林凡依舊為不知道什么的事情而忙碌著, 雖然盡力遮掩,但是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度的。隱約中也透露出有忽視秦廂的嫌疑。即使是秦廂的離開在即,雖然不舍, 但是仿佛有什么事情像是牽制住一樣, 竟然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在意。
一定有什么事情吧?一定有什么發生了。
人們總是喜歡用七年之癢來形容夫妻在一起了就容易沒有新鮮感。其實一旦開始熟悉, 新鮮感就開始變淡。于是一旦有第三方的出現, 一旦有什么新鮮的東西注入, 就極容易出軌。
出軌的不過是一種心情,想要嘗鮮的心情。
而林凡和秦廂,已經很熟悉了。
周三快要到了, 這一周林凡依舊很忙碌,接電話的時候卻有時躲閃。秦廂看在眼里, 卻并不表現在臉面上, 仿佛很正常。
心中卻越發的荒涼。有一種世界已經變換了主人, 你我都是浮云的悲戚。
“你說什么?明天就走?”江子萱卻在周二的時候才接到秦廂要走的消息。在鳳凰的辦公的頂樓的咖啡雅座中。江子萱幾乎要跳起來。
“恩。”秦廂淡淡地答應。仿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凡知道么?”只用了幾分鐘,江子萱已經冷靜了下來, 音色清冷,卻問道。隱隱約約只是覺得這對戀人有了什么問題,但是具體什么,她也說不清楚。
“知道啊。”秦廂用手撥弄杯中的勺子,小巧玲瓏得很。
“你怎么說的?”江子萱的警覺建立在她知道秦廂在動什么心思上面。秦廂從來不是坦白的人。在這個層面上, 林凡的性格比秦廂好上太多。林凡這樣的女孩也正因為這樣難能可貴, 也容易相處得多。
其實人生有些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攤開來講, 會容易很多也就不會產生最后的諸多煩惱。
“我什么都說了啊。有愿意接納我的教授, 然后發來了邀請函, 于是我想去念書。”淡淡地一笑,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什么都已經是成竹在胸。
“念書。”江子萱疑惑, “僅僅是充電這么簡單?”這么多年的好友,卻直覺不是那么簡單明了的事情。
“我只是沒有說時間。她希望我多長,我就多長。”還是波瀾不驚的口吻,女子說的時候卻讓江子萱仿佛看到了煙花背后的寂寞。
這個女人,自從和玫瑰分手以來,便不那么地相信愛情。其實這樣的不信任又怎么是因為玫瑰的離開才開始的呢?大概一開始就并不相信愛情。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大學一年級的寢室里面,這個女子沒有任何人送行,就是一個人形單影只地收拾自己的包裹,也拒絕了臨床同學父母幫忙的好意。
那一刻起,就知道她是寂寞的,也高傲。
所以很多的事情,不是不能說出口,是不愿意說出口。江子萱暗下眼神。
“秦廂……”喃喃地開口,說什么卻連自己也不知道。
“你應該支持我。”秦廂卻打斷,“怎么說你也認識我這么多年,林凡是后邊才認識的。感情親疏,怎么也應該先支持的是我。”
秦廂深深地看著江子萱,“你……就讓我自私這么一回吧。”
江子萱頓時語塞,沒有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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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周三。秦廂是下午五點的飛機。林凡早早地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秦廂一個人窩在半冷的被窩里面,有點心冷。被子冷了,不及心中的寒冷結冰。
漸漸地竟然失去了念想。
中午的時候林凡依舊沒有回來,秦廂隨便吃了一點東西,躺在床上想要午睡,但是睜著眼睛怎么也沒有睡意,靜默地等到了兩點多鐘。
兩點一刻的時候接到玫瑰的電話。
“聽說你要出國?”玫瑰的聲音依舊是平緩地有條不紊,仿佛那邊還是為人師表在課間的時候偷空打一個電話來,只是帶著幸災樂禍的嘲弄。
“我就說吧,這個女仔不適合你。我比較適合。”還是這樣的口吻,說出來的話卻很有妖精的味道。
“玫瑰……你到底想要說什么?”秦廂有點無力,玫瑰在記恨她的決絕,或者說即使對她已經沒有那一份的奢望,還是對林凡的存在心存敵意。
“怎么?她這個時候還不在?”玫瑰說得更加愉悅。通過電波甚至能聽出那邊的輕笑。
秦廂沉默無語,無言地看著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回來的時候上面會不會長滿蜘蛛網?
“秦廂,有件事情,我倒是真的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告訴你。”那邊卻賣關子,秦廂卻已經感覺到一股子的寒氣逼人。玫瑰卻從來不是善良的人,也并非無聊的那一種。
“你說。”秦廂表情沒有變化,很多的時候,是身不由己。
“我今天倒是看到李天科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能夠看到李天科和林凡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是不是老天要我這個前任來做惡人?不過秦廂,惡人就惡人吧。反正我也沒打算和你復合什么的。我只是想對你說啊……我這個人有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不喜歡看見別人比我幸福。但是呢~我也不是會無中生有的人。我說的一定是有真憑實據的。”
玫瑰笑道,停頓了一下。
秦廂依舊是沉默以對。
“林凡和天科在療養院。就是林凡她爸爸住的那一個。”繼續說道,微笑擴大,幸災樂禍的同時,內心卻和表面呈現了不一樣的□□。
秦廂,你以為我是惡人,其實我也只不過不想你繼續受傷。
雖然這么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是你我都知道,這樣的事情本來就隱瞞不了多久。
我這么做,無非也只是想告訴你一點真相……勉強稱之為的真相。
至于抉擇,我不下定論,還是看你自己。
“我是小人了一點,偷聽到了一點的對話。好像是林凡好像正在和李天科交往?……這事情,你知道吧?”說著卻有點不忍,還是嘆氣,“不知道的話就當作我告訴你了,早點做準備吧。畢竟也是早晚的事情。畢竟……你我都老得沒有什么時間和精力和一群小孩子斗氣了。況且……”淡淡地愁思被掩飾在歡快的語氣中,“李天科是好人不是么?條件好到一塌糊涂。不虧本。”
秦廂微微一震,雖然知道什么,還是禁不住地開始心中抽痛。
玫瑰微笑,紅唇鮮艷,療養院的陽光真好,人心卻總是不足的。
她沒有破壞的意思,當然也沒有不破壞的意思。她不會莫須有地捏造什么事情。當然對待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她沒有隱瞞的義務。相反,傳遞恐怕是她的義務。
林凡若是你也過不了這一關,既要面子又要里子,希望和秦廂地下情地偷歡,又想要和李天科在一起得到社會的大認同,想來卻是貪心了。
這樣……也配不上秦廂吧,就像我,同樣失去了這樣的資格。
“我知道了。”秦廂只是淡淡地收線,沒有留下絲毫的情緒。
“真沒勁啊。”玫瑰嘟起紅唇,卻悵惘地說道,“哪怕給一點的軟弱,也能讓我有可乘之機啊……”
“你又在做什么?”女孩清冽的聲音卻打破冬日暖洋洋的陽光。
“蕭茗兮,你怎么是瘟神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玫瑰不滿地說道,想著為啥每次都能叫這個女仔撞破好事?卻拉著蕭茗兮往外走。
“走啦走啦,又沒有戲看……”聲音消失在冬日的陽光中。
屋內的女孩,尚且沒有自知。她匆匆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抽空出去了一趟。匆匆撥通秦廂的電話。
“親親,我有些事情。臨時的,可能沒有辦法來送你了。”壓低了聲音,深深的歉意。
“恩,我知道,你忙吧。反正……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秦廂坐在開往機場的出租車上,淡淡地回應。
“下了飛機到了那邊給我打電話啊……我真的有事,我不說了……”女孩顧及著病房中的那個人,匆匆地掛斷電話,不知道這樣一掛斷,是長長的若干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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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你到底在做什么?”江子萱的電話已經幾個打到林凡的手機里面,但是都被林凡摁掉。林父也看出來林凡的不對。
第三個的時候終于被接起來。
“我有事情。”林凡小聲地走到外面接電話,雖然療養院不同于醫院,但是電話還是不能隨便亂打的。
“你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秦廂要走了你知不知道啊?”江子萱氣急敗壞,看著秦廂走進機場的時候是臉色灰白,有點虛脫的微笑。
“我知道啊,游學……”
“你知道個屁!”江子萱破口大罵,惹來周圍的無數旁觀。
“你知道個屁,她要走了一走要好幾年,你圓滿了,你和李天科想做什么?談對象啊?結婚啊?不用告訴秦廂啊?你想瞞?你瞞得住么?林凡你這個白眼狼,不知道你的秦廂為你做了多少的事情,你倒好,用完了就完了?當成一次性筷子啊?用完就扔?你有沒有人性啊!”江子萱罵道,氣急敗壞,“你丫的給我死過來,四點半之前看不見你,我蹦了你。”
“江子萱你慢點你說什么呢?”林凡蒙了,與無論次,頓時心提到心口,有那么大的問題么?沒待見啊。
“我說你和李天科那點丑事秦廂全部知道,你給我死過來,你就是今天和李天科拜堂成親,你也得先和秦廂說清楚了!”江子萱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有點頭痛。已經是三點半的時間了。秦廂還呆呆地失神地坐在候機大廳里面。面無表情,連搭訕的中年男人也看出了她的不對。
“我……你別,不是那么回事情……”林凡欲哭無淚,怎么會這樣?急急忙忙地要解釋。
“你別給我解釋,你來,你快點來!”江子萱怒氣沖天,狠狠地甩下電話。
那邊的林凡也慌亂了,沖進病房里面找自己的小包,錢包交通卡什么的都在包包里面。卻怎么也找不到。
“小凡,你不要去!”林父卻冷靜地說道,躺在病床上看似身體虛弱,語氣卻異常強硬。
“小凡……”李天科也雖然沒有說什么,卻輕聲地喊了一聲。
林凡看著林父的樣子,卻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什么。
“包呢?”雖然發怒,卻很冷靜。
“不準去!走了不是很好?走了清凈。小凡你剛剛答應我什么?你會和李醫生結婚……”
“原來你知道……”林凡失神地說道,卻像一下子被抽離了力氣。直到這個時候才有空串在一起想前因后果:
最初的時候林父在療養院鍛煉的時候突然暈厥,醫生說是身體終究因為常年的酒精已經破敗。父親含淚說著自己已經沒有兩年好活了。苦口婆心地傷心欲絕。
“我是多么得不放心你啊,我是多么想要看到你成家有人可以照顧你……”
父親要她找一個好人,語義所指的就是李天科。
父親說:娃兒,我也活不了幾年了,你就順了做爸爸的心愿吧。我以前沒有好好待你,沒有照顧好你,我沒有面目吶,臨到老了還是成為你的累贅。爸爸只是想你有一個好歸宿……
父親說的時候李天科表現出了一臉的真摯。似乎只要林凡一點頭就好事落成。
林凡不知道自己怎么一陣頭昏,當時只覺得是不是也是自己的放任害了父親現在的重病。要是早點發現……
雖然恨著父親不假,卻同時愛著。
于是就相約和李天科一起做一出戲。當然這出戲是建立在林父生命垂危的基礎上的。李天科說了,父親最多最多還有八個月的時間。于是才那么放心大膽地和隱瞞著秦廂,和李天科聯手做戲。
多么狗血的濫俗言情。只有自己這樣的蠢人才會相信吧。
李天科說:小凡,要么我們聯手做一場戲吧。反正你我未曾婚嫁,做戲對方都是最佳人選。反正我也沒有戀人,說不定你爸爸就好了!
林凡起初是果斷地否認的,畢竟那樣的事情有些荒謬也不合邏輯。
只是卻不料卻是身體的每況愈下,林凡也是偶然見聽到了護士間的談話,原來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只是所有的噩耗都是李天科一個人攔了下來。連最后一次的病危通知,也是之后才通知了林凡。
林凡心驚不已。畢竟這個再不濟的男人也是自己的父親。
“大概只有半年了吧。”不禁意一次在病房的門口聽到這樣的對話。心驚肉跳,才最終決定和李天科做戲一場。反正林父生活的圈子窄小的很,想來只要兩人不說,不會穿幫。
最終想著自己的戀人,害怕多疑的戀人會多想什么——那次林父的偶爾夸獎李天科不久讓秦廂郁郁寡歡好幾天么?
于是便連秦廂也沒有告訴。
只想著難道真是天憐我么?想來能夠在秦廂離開的這半年的時間讓一切都過去。
到時候要么就慢慢地開解父親,要么就是塵埃落定。
只是沒有想到表面上正常的女子,已經在心中盤算了幾個來回。秦廂到底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在誤會自己“背叛”的時候卻依舊微笑?
一想到這里,心就抽痛。
回想秦廂的不對勁,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刻意地不過問自己的事情。雖然能夠隱隱約約地猜到最初的時候秦廂有過一陣子的失落。但是僅僅那一陣子,后來的秦廂很好地掩飾了。
自己以為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那個人一直是心中明了的。或者更有可能淪為別人手中的道具?
林凡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最傻的事情。
“你把包給我!”林凡感覺自己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漸漸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的顫抖。林父顯然也沒有見過這樣情緒激動的林凡。
從林父的身后奪過自己的包,恨恨地看了李天科一眼,雖然不知道在這一場陰謀中這個男人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但是心中憤恨,已經了然了一大半。
李天科斂下眼瞼,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中嘆息,到底是過了。
只是,依舊不甘心……
林凡沖出病房,卻在門口剎車,回頭對著病房里面的兩人:“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也不想隱瞞。即使是我的父親,你有什么權利左右我的人生?”
卻一瞬間悲哀……也憤怒,秦廂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卻都不說,你想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情么?你想成全我么?
那你又有什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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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四點鐘,這個時間是W市最堵車的時候。輕軌是最便利的交通工具,卻在轉乘的時候迷失在長長的通道中,拼命地撥打著秦廂的電話。但是怎么都接不通。
秦廂只是淡淡地按掉電話,朝著江子萱:“你打給她了?”肯定的語氣。
江子萱陰晴不定的臉色有點蒼白,“恩。”隨即自己的電話也響了起來。一看是林凡的。江子萱接起電話,卻被秦廂奪過。
直接拿下電池板。
“想我連你也趕走么?”淡淡地說道。今天開始就已經沒有抱任何的希望。玫瑰說得對,自己已經老到沒有這個資本和他們斗什么了?況且從來沒有想要爭斗過什么的意思。
江子萱被這樣異樣的氛圍所震懾,卻受控制于秦廂的氣場,訥訥地想要辯解想要說服什么,卻已經被對方的氣勢所震懾。
林凡迷失在人群涌動的地下通道中,所有的人都是步履匆匆,仿佛要去的地方都是那么得重要,仿佛慢一點就來不及了。不小心撞到了人家大包小包的人,被罵了幾句“當心點”,心頭涌現出了深深的無力感。
人來人往,好不容易我們相遇,卻一瞬間又要遺失對方么?
電話已經打不通,只能夠奮力地向前趕。
好吧,秦廂算是我錯了,我不該隱瞞你。我應該最開始的時候就對你說,我應該只相信你……但是就算千錯萬錯,你總也得讓我有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這樣的一走了之,對我又是何其的殘忍。
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帶這樣自作主張的。眼睛中逼出一點點的淚花,還沒有來得及醞釀情緒,就已經被空氣所冷凍結冰,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
只是昨天還溫存的戀人,現在在哪里?難道我就是這么不值得你相信的人么?想到這里,卻深深地悲哀。
那邊的女子卻已經起身,走向檢票口。沒有回頭,揮手和江子萱道別。
“是朋友,就別說什么了。當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當作……算了”背影孤獨,孤單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