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洛塵拿起一只雞腿,放在鼻子上深嗅后便開始大快朵頤,這才是真的一點兒顧慮都沒有。
燕嵐第一個站起來,雙手背后低著腦袋,就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承認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出風頭出洋相,碰見能別人逞能的時候恨不得也湊過去,有時候還會做出一系列偏激的反應。”
洛塵將嘴中的雞腿肉咀嚼完畢后,把手中的雞腿放在小碗中,對著眾人說道:“你們該吃吃該喝喝,說到誰誰應一聲就行,看看你們這個架勢,搞得咱們不像個自己人一樣,再這么嚴肅我就真生氣了哈。”
這才使得眾人紛紛動筷,但或多或少還是沒有食欲,也只能裝起來做個樣子。
“燕嵐啊,你沒發(fā)現(xiàn)一點嘛?你這人沒有什么威望,沒有辦法做到降伏眾人,這就是你最大的毛病之一。咱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對我說要不要玩點兒花樣,剛開始我還沒意識過來呢。不是我不讓你當渣男,而是你太大張旗鼓了,張揚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千百年來多少王侯將相死在了不知收斂上?”
“咱沒別的意思,以后別把趙五渠當個傻子,他什么事都心知肚明呢,只是不愿意跟咱說罷了。沒事兒就多主動請纓下山執(zhí)行任務,天天臥在你的溫暖鄉(xiāng)早晚得把你整腎虛,到時候可別連個老婆孩子都要討不來嘍,我還指望給你添份子錢呢。”
這一席話說的眾人實在是憋不住笑,就連燕嵐也從緊張的狀態(tài)解放了。看來大師兄還是那個模樣,這次是多想了,他只是進行一個思想的教育,并沒有別的意思。
所以嘛,食欲也就大大增加了,動筷子的速度都提高了許多。
“還是那句話,你需要把你的威嚴樹立起來,先從瞪眼開始吧,你敢不敢對我瞪個眼?”洛塵說話的同時又端起了那壇酒,猛得一灌后又將其放在地上。
燕嵐搖搖頭說道:“大師兄啊,你這不是成心弄死我嘛,我就算有天大個膽子也不敢瞪你。”
“怕個雞毛撣子,要你瞪你就瞪,哪兒來那么多屁話?”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燕嵐身上,毋庸置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就連洛塵也不例外。
只見燕嵐皺起眉頭,隨后表露出了一個小姑娘獨有的瞪眼,引得在場的眾人啼笑連連,就連洛塵也憋不住了。
陳奇笑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燕嵐啊……你什么時候……跟個小姑娘家家的一樣?你可別把我們都笑死了……”
洛塵揮揮手示意燕嵐坐下,然后捂著嘴繼續(xù)笑。你說這家伙咋那么逗比呢?長得多白凈一小伙子,怎么連個瞪眼都不會?說出去恐怕別人得笑掉大牙。
良久之后眾人便停止了嬉笑,洛塵舉起酒杯說道:“來兄弟們走一個,俗話說得好無酒不歡,今朝有酒今朝醉,都自家人別客氣。”
幾聲干脆利落的碰撞聲響起,下一秒每個人的酒杯都變得空空如也,就連滴酒不沾的竇瑞飛都干完了。
“誰想來下一個呢?”
李鑫直接站起來,脫口而出:“我這個人喜歡憑借自己的喜好行事,喜歡誰就稱贊誰,不喜歡誰就懟誰,完全憑借著自己的喜好行事,平日里也大大咧咧習慣了,有時候腦袋一熱就開始隨心了。”
洛塵沉吟片刻后說道:“他們四個人當中,你的毛病是最大的。人家燕嵐好歹還有一張人見人愛的面孔呢,你個糙漢子能干什么呢?以后凡事少給老子意氣用事,如果真憋不住就想想當初我咋暴打你的,假如說還憋不住要不現(xiàn)在就挨兩下爽爽?”
李鑫連忙后撤一步雙手拼了命的晃動,急急忙忙的說道:“肯定能忍住!這頓打就算了吧,說一千道一萬也是個血肉之軀,珍愛生命人人有責嘛。”
“不過呢我還有一點要提醒你,以后多特么給老子讀點書長點知識。好像有點不太對,我懷疑你從小到大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回去后讓陳奇教你識字,從最簡單的基礎開始,一天最起碼得給我記住三百個字,多讀書對你有好處,以后肯定能避免你少走一堆彎路。”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奇聳了聳肩,正好被洛塵瞅見了,然后又挨了一頓亂噴:“你聳肩干什么?肩膀要是不舒服用不用我?guī)湍惆茨Π茨Γ勘WC給你治得一輩子無病無災,讓你幫人家李鑫你還不情愿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想不出來一番合理的托詞今兒個沒喝夠三壇酒不許走人。”
陳奇十分委屈的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教他啊大師兄,這從零開始教學,難度系數(shù)也太大了吧?”
洛塵直接一句話把他堵死:“堂堂一個賬房先生竟然被這件事難住了?我真是長知識了。”
“臥槽,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肯定把李鑫教成一個文壇大家,才高八斗這個詞都配不上他的那種。”
此言一出,又是引得一陣嬉笑。自從洛塵回歸獨靈宗門之后,平日里基本上從不打交道的幾位大徒弟建立了良好關系,這都是歸功于洛塵的功勞啊。
良久之后洛塵撤回正題,對著李鑫說道:“別特么天天想著吃虧長記性,等到你真吃大虧的時候,缺胳膊少腿都是小事,命沒了那才叫大事呢,到時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再怎么后悔都晚嘍。隨便來個能說會道的人一教唆,你就開始學我猛懟不吃虧了,那還搞個屁啊,一定要記住我說得話,下一位誰想來?”
竇瑞飛義無反顧的站了起來,他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大師兄我沒毛病,你看我說的對不?”
“你沒個瘠薄你沒,天天凈想屁吃呢。”洛塵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隨后抓起一把花生米放在手心中。
剛開始他還是盡量控制自己不罵人,后來發(fā)現(xiàn)真是抑制不住,有些時候情不自禁就脫口而出了,倒不如順應下來,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反正自家婆娘又不在這里,除非她有順風耳,要不然根本不帶慌的。
“你的毛病最為致命,那就是不懂得察言觀色,不懂得洞察人心,那天在圖書閣的時候我記得點撥過你吧?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有時候并不是說清純點不好,而是這個修真界不允許你繼續(xù)清純下去,短時間內我還真沒有想到什么妙招幫你,因為這東西需要一個長時間的經(jīng)驗積累,涉及到閱歷和人情世故方面,在座的各位有沒有法子呢?替咱家老竇說說吧。”
李鑫突然說道:“要不也讓他去凡間歷練一番吧,感受一下獨到的人情世故,我覺得這樣有利于心智成長。”
竇瑞飛一臉懵逼,結結巴巴的說道:“去凡間?李鑫你沒開玩笑吧?我去凡界能干啥?”
此言一出,燕嵐直接起哄道:“老竇啊,這可不是我們的意見,是李鑫獨到的見解,如果你真被流放了,就把怨恨放在李鑫一個人身上吧,到時候兄弟們會給你送行的。”
李鑫連忙推辭道:“這可不能怪我啊,這是大師兄的意思啊,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方案而已。”
洛塵嘴角微微上揚也跟著起哄道:“沒錯,功勞全部給李鑫就行,這件事兒就這么定了哈。來來來我給你點明哈,把你的修為隱藏的再深一些,不要讓任何人瞧出倪端來,一分錢也不用帶到凡間獨自打拼吧,就算你要飯也能活下去,給你兩年的期限吧,兩年后務必給我完好無損的爬回來,聽清楚了沒?”
“聽清楚了……不過大師兄我還有個疑惑,假如說我?guī)煾挡煌庠撛趺崔k呢?”竇瑞飛說完后便撫摸著下巴思考,看來他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想法,新鮮事物總是讓人既憧憬又恐慌的,就看兩者的比例占據(jù)多少了,究竟是誰大于誰那還要看個人嘍。
這個時候陳奇也開始起哄了,只見他干咳一聲后說道:“你師傅巴不得你走呢,別想那么多了,今天就當是兄弟們給你送個行,祝你一路平安哈。”
已經(jīng)不知道笑場幾次了,氛圍由最開始的一本正經(jīng)轉變成了熱熱鬧鬧,這才是洛塵想要的效果嘛。板著臉跟個老頭子一樣的說教是行不通的,對于自家兄弟還是要隨意一點,效果肯定比開批斗會要強。
不過洛塵也在思考,究竟怎么做才會讓畢鵬飛答應下來呢?這倒是個難題。
“其實我還是感覺光明正大的承認比較實在,搞那么多一眼都能看穿的把戲,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白費功夫罷了。古代審犯人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相信畢鵬飛能理解到這一點的。切記,無論發(fā)生天大的事情,也應當以自己的性命為先,千萬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可不希望這樣的悲劇發(fā)生。”
竇瑞飛點點頭后便坐下,饑腸轆轆的他立刻動筷子夾食。平日里他都不喜歡這種葷腥油膩的食物,沒想到今日一嘗味道如此鮮美,恰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啥玩意都新鮮,還是閱歷不夠啊,他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陳奇,你愣著干什么呢?是不是該輪你了?”洛塵把手中的花生米全部倒進嘴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才發(fā)現(xiàn)啊!竟然輪到我了!那我就坦白了哈。”陳奇站起來思索了一番后接著說道:
“我這個人最大毛病呢,是……是……是什么來著?臥槽我竟然想不起來了,要不大師兄你點撥一下吧,我這腦瓜子有些不太靈活,有時候一旦被堵死一時半會兒也回不過神來。”陳奇摸著后腦勺發(fā)出了憨憨的笑容。
白飛都快要被吵死了,恨不得拿一些繃帶把這群家伙的嘴巴都堵上,吵吵了半天都不嫌累?自己聽得耳朵都快起老繭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可聊的。
洛塵拍了拍心口處,然后又拍了拍腦袋說道:“你這人沒什么大毛病,在我看來完全挑不出來瑕疵,但我有一些話要奉勸你,你得老老實實記住啊。我知道你賭博技術十分精湛,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凡事千萬不可往大的賭,寧可不貪便宜也不能白白的上了別人的套。賭博這個東西怎么說呢,都是從小賭到大賭一步步來的,里面的門路恐怕你比我都清楚。”
“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你徹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思維運轉能力和超凡脫俗的技藝,也難免會出現(xiàn)一些無法預料的意外。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你也不必顧慮太多,平日里該怎么玩就怎么玩,燕嵐專門弄了個溫柔鄉(xiāng)我都沒說呢,你這點小屁事也不用我再嗶嗶,剩下的事情基本都沒有。”
“再碰一個吧諸位兄弟們。”
“走一個!”
又是一杯溫酒下肚,洛塵將目光掃向他們幾個,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我說的話你們都記住了沒?”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牢記在心不敢遺忘。”
“那就行,今天我還得跟你們說一件事,不久之后我便要啟程離開,沒個三五年估計回不來,又或許一輩子也回不來了。平日里記得多多照顧下你們嫂子,也就是劉含霏,我家小師妹。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該干啥都干啥去,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好啊,天底下這么大能聽到幾句真心話呢?咱們好歹也是兄弟一場,希望我今天所說我話,能對你們起到一個幫助,諸位!別讓我失望啊!”
燕嵐疑惑的詢問道:“大師兄你是要準備干嘛去?怎么還把死字帶上了?這樣說真不吉利,還容易讓我們幾個兄弟擔心。”
他本來是想問劉含霏的事情呢,但洛塵此時的語調有些壓抑,一聽就知道不像是在開玩笑。
洛塵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又添上一杯酒,然后說道:“到這里也就沒什么好瞞你們的,咱就實話實說了,此次前去是準備擺平荷瑤這個大禍患,和我一個小弟還有余飛鸞一起,我們三人彼此也會有個照應,應該不會出現(xiàn)什么特殊情況。但誰又能保證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呢?咱們既然選擇走這條路,那肯定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要不然我做它干什么?還不如回家陪婆娘呢。”
在場的人都清楚,當洛塵下決心的時候,誰也勸不動他,那脾氣倔強的要死要活,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你們發(fā)愁什么啊?繼續(xù)把酒言歡啊?特么的老子點了這么一桌菜,都別給老子浪費了,先說好啊不允許打包,就算吃的撐死也得給我吃完。”洛塵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
實際上他內心也有些慌亂,但還是無法動搖這個決心,特么的言出必行!到時候凱旋歸來就完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