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和馬超兩人之間的單獨會談進行了很久,但基本上沒有人曉得他們究竟談了些什么。在一個時辰之后,馬超從那個偏殿里出來,馬云祿這個妹妹從他哥哥的臉上看出了異常。她看到了自家兄長不再是進去之時的神采飛揚,而是在沉穩之余又有些寂落,在寂落之中又隱隱包含了一些興奮的神色。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看到了自家兄長臉上竟有如此古怪的表情之后,難得的沉默了,她完全能夠感覺到自己兄長內心深處的混亂。
“那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馬云祿一直想問清楚這個,但她最終還是不敢開口。就這么默默的從前廳走向廂房,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兄長的身后。直到他們兩人都入房坐下了,她才鼓起勇氣,打算開口。可還沒等她提出自己的問題,對面的馬超卻首先提問了:“云祿,你看這趙云將軍如何?”
“啊?”馬云祿的思緒被這個問題給打斷了,她聽自己的兄長提起,在吃驚之余卻是有幾分嬌羞,兩抹紅暈輕輕的飄上她的臉頰。一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臉火熱滾燙無比。女孩子家家被問道這樣的問題,只怕都會和她有差不多的反應吧。或許她這樣的反應才算是正常?能夠聽明白自家兄長話語中意思的她,嬌羞的沉默了好一陣之后,似乎恢復了武將之女的膽大,就在馬超對自己妹妹的正面回答不再抱什么希望的時候,馬云祿卻十分明晰肯定的說道:“趙云將軍?我看不錯,是個好人。”
“主公想把你嫁給趙云將軍呢?對于這件事情,你怎么看?”馬超有趣的看著自己妹妹的反應,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但在表面上,他還是如此直白的問道。
“但……但憑兄長做主。”終于到了要正面回答的時候了,馬云祿含羞帶怯的聲音顯得有些細不可聞,若不是馬超的武藝高強耳朵也很好的話,只怕她的這一句就要如此被人忽略過去了。
“好……好!”馬超撫掌大笑,心中最后一點擔心到此也算是被除去了。對于自己妹妹嫁給趙云的問題,他再無疑問。
聯姻之事大體就這樣確定下來。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操辦婚禮了。因為趙云、馬超都是自己手下最重要將軍之一,且這樁婚姻又不是那種單純的感情婚姻,而是為了拉攏自己與馬超的關系,并為下一步的戰事做準備的,是以李晟對這件事情便顯得十分重視了。雖然李晟名言這一場聯姻之事要迅速的完成,但卻在隆重與否的問題上不曾松口,當下他是直接調用了陰平城里的府庫錢糧來完成這件事情,務求能將這個婚禮辦得更好一些。
“這算是我對子龍的獎勵吧。以前賞賜給他不少東西,但他都不曾接收,總是分給了自己手下,這實在令人欽佩啊。不過老是這樣,總讓我覺得自己虧欠子龍許多。希望這一次的婚禮能稍稍彌補子龍一些。畢竟,子龍可是為我們立下了大功勞了啊。”李晟對著承辦這婚禮的人這樣說道。這倒也是他的一份好心,雖然如此作為似乎顯得有些以私廢公了,但他于眼下卻覺得應該有所通變。在前思后想了一番之后,他一邊熱熱鬧鬧的在平陰這兒策劃這樣的事情,一邊則罷事情的經過用書信寫了送到成都那兒去。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合法律,也明白就一般而言孔明他們是不會對自己說什么的,可想到自己當初有說“法律面前,一切平等”之類的話語,他倒也心痛的咬咬牙,讓孔明將這件事情作為一個典型來處理。他直接在給諸葛亮的信中這樣寫到:“……昔日有曹操削發代首,以約束軍紀的事情,那今日我們也應該用這樣事情來約束官員的手腳,我們應該做得比曹操更為真切才行。人的腦袋掉了不能再長,但錢糧少了卻可以再收。這件事情我全部交給孔明你了,還請務必從重一些才好。”
很明顯的李晟在策劃這么一出大戲。就在趙云和馬云祿的婚禮結束之后的第三天,馬超和趙云互相交換了官印正準備各自上路的時候,從成都過來的關于這件事情的決定便送到了李晟的面前。
那決定可是灑灑揚揚的寫了三大張紙,可其中的核心就那么一條:李晟在陰平擅自調動陰平府庫的行為已經觸犯了益州的法律,雖然李晟是主公,擁有任意調動州郡物資的權利,但這權利明顯被限制在公事之上。李晟若是調用這些錢財去進行戰爭,那是公事,可用這些錢財為自己手下的將軍們舉辦婚禮,那可就是私事了。李晟已私廢公,是不正當的,好在沒有弄出什么大事來,益州有司衙門嚴正要求李晟迅速的把這些錢財給補上,并宣布就此成立審計衙門,對今后州府錢糧的調用進行核查。
對于這些,李晟閱覽之后,微微的點了點頭,卻是不置可否的將這些的種種交給馬超、趙云他們看。趙云倒是沒說什么,馬超卻是為李晟鳴起了不平:“主公,這算什么事情啊。這益州以你為主,益州的府庫錢糧、子民百姓可也都算是你的人了。人要用自己的東西,還必須受這種種的束縛嗎?我看軍師和諸位先生大人可都是昏了頭了。”
“昏了頭?你真的以為他們是如此嗎?他們可是依法辦事呢。”李晟淡淡的笑笑開口說道。
“依法辦事?主公,這益州的法律不就是您嗎?您所說的一切就是法律啊。”馬超錯愕了一下依舊根據自己原來的認知如此反駁道。
“你錯了,孟起!”聽馬超如此說,李晟卻是正色肅容起來:“法律不是,也絕對不能由我一個人說得算了。從古至今為何治亂無常,其關鍵便在于有人超脫于規矩的存在。盡管這樣的超脫可以用上位者的特權來解釋,但你想想一個國家就像是一間屋子,屋子的上梁都歪了,屋子的下梁還能正嗎?我不愿意自己下面的人歪了,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就必須坐正。絕對的權利衍生絕對的**。為萬世計,我不愿意在進入這樣的輪回。規則已經確定了,那我們就必須一起來維護這樣的規則。我不允許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違反這樣的規則。”
“啊……?”對于李晟如此說法馬超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他囔囔自語:“這似乎于禮不合啊。”
“于禮不合?如果這個禮本身就是錯誤的呢?”李晟反問道:“禮講究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也就是說君主對臣子,父親對兒子,丈夫對妻兒擁有絕對的權利。這看上去是沒錯,權利再手也很誘人。但是你可以想想我有一天能夠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你的財產,你的性命一股腦兒的剝奪了嗎?也許你會說這是昏君的行為。可是既然說君主占有一切,按照這個道理,我這么做也是合法的,根本就不能算是昏聵啊。”
“這……”馬超越發的被問住了,盡管李晟所說的很是“歪理”,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歪理”倒是很有幾分“道”存在的。
“我確信一點,若說天子富有四海,臣民的一切都歸于天子的話。那天子也就意味者他的一切都是虛的,天子富有四海,就是說天子沒有自己的錢財;臣民的一切都歸于天子,就是說天子的一切都歸于臣民。這樣的天子,還真是可憐呢。”李晟最后這樣說道:“我不愿意成為這樣的天子,所以我必須將內外公私都分得清楚。我想保留一份自由,不愿意我自己想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受到更多的束縛。”
“主公這可是立意深遠啊。”馬超這才算會意過來,心中也認為李晟說得極是。
接下來的事情可就轟動了。李晟把益州成都發來的“責備”文書這么通傳天下,同時將自己承認錯誤,愿意服從懲罰的信兒也附了上去。這一下可是天下震驚了,李晟雖然不是王,但在三分天下的如今,誰不把李晟這一方諸侯當作王來看呢?以前有人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人們便認為這是法之嚴明的體現了。但眼下李晟可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國王犯法與庶民同罪的上頭,而且與昔年曹操那以發代首,以輕就重的不同,李晟這次的受罰可是實實在在的。基本便是益州的規矩是如何言明的,那他自己便是如何作為的。如此一行,就像昔日商鞅變法之時立木為信一般。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意識到,李晟這位益州牧所說的話是動真格的,益州的法律是必須要被遵守,任何人都不得例外的。
很快的,幾乎是在漢中的激戰還在繼續的同時,李晟所演繹的這場大戲的結果便陸陸續續的呈現出來。大量的商賈從各自原本所待的地方離鄉而行,一窩蜂的朝李晟的領地這邊涌來。他們不是為了其他的,而是為了一點李晟軍的法律中明確了一點:“李晟軍保證一切領地內子民的合法私人財產。”
“這些該死的商賈之民。”曹操大聲的咆哮著。對于李晟軍的那份聲明所造成的結果,曹操并不覺得傷動自己的筋骨,但對此也很是頭痛——因為這份聲明而前往李晟那邊的人,沒有真正的大家巨戶,也很少有一般的拼命百姓,更多的都是那些稍稍有一些資產的中等人家。這些人在平時,做得都是一些小營生,其對曹操本身的支持不是很大,故在一般也是被曹操所忘卻的了。作為最不讓人重視的小商小賈,曹操在一開始并沒有對他們的流逝太過重視,但到了眼下,隨著他們大批的遷走,自己領地里之民的生活所需頓時變得不順暢起來,這卻是讓曹操頭痛不已的。曹操發現他們這些人走得越多,自己手下的城池就越顯得凋敝。雖然還有好些個大商家在支持著自己,但這些的支持只是讓自己的軍糧錢財變得充實了,對于自己領地里的人氣卻沒有任何好處。
“唉……誰也想不到他們這些人可還有這樣的作用啊。失策,我又失策了。”曹操嘆息著,對于此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人都已經溜走了大批,除非自己給予他們更大的好處,立下與李晟那邊相似都的條款,只怕他們是不再會回來的。可是,自己能做出和李晟一樣的承諾嗎?自己可不想日后受到這么種種的束縛啊。本來嗎,商人就是自家軍費糧草緊缺時最好的收繳目標啊,曹操怎么也不想給自己找沒趣。
知道李晟那一紙聲明對自己造成了巨大的損害,而自己偏偏又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緣故不能同樣的辦法和李晟爭奪民心,那眼下的自己到底該如何行事呢?就此認輸吃虧?這不是曹操的風格。在他看來李晟用的這一招和自己當初“割發代首”的那一招沒什么不同,只是自己當初的那一招是用來安撫百姓的,而李晟眼下的這一招卻是來吸引殷實之家的,他是在對自己運用釜底抽薪之計,是想要來破壞自己的根基,對于這樣的行為自己應該用報復來反對才是。想到了這些,曹操便迅速的下令下去:“各鄉之三老,徹查本鄉鄉民之情況。若誰敢南向李晟,則全家抄沒,人罰為奴。至于那些正在南下的人,則詔令各地官吏給予追回,如有頑抗,則就地予以斬殺。”
曹操是虎著臉下達這些命令的,他是一個不怕殺人的人,故而他在憤怒之余所下達的這些個命令也充滿了肅殺的血腥之味。面對這樣血腥的命令,因曹操正在怒火上頭,一時間倒沒有人敢因此而反抗。在自家主公的嚴令之下,那些個官吏們迅速的行動起來,出兵的出兵,輯盜的輯盜,再加上其中有不少渾水摸魚的人,倒也把曹操的領地弄得沸騰不已,糜亂不堪。曹操這邊是沒有統計,在這一票的遷徙混亂中自己這邊到底斬殺了多少人,但益州的李晟那邊卻統計出了十萬八千的數字以此來證明曹操的殘忍。誰也不知道,李晟那邊是怎么統計出這樣的數字的,但全天下就李晟這邊出了這么一個統計,大家似乎都相信李晟的話了。天下人并沒有對此多說什么,亂世嘛,人命總是不太重要的,更何況又不是屠城:曹操領地的人對此是夾緊了尾巴;江東那邊的人是對此你都不理,他們對于自己領地里那些人的流失,采用了和曹操幾乎一樣的手段,只是沒有殺人,而是將所有被抓到的全部貶為奴隸。
曹操并不在乎屠殺者的名聲,可吃了李晟的大虧還是令他惱火不已。在一手抓了自己領地安穩的同時,他也開始派人敦促西邊的征西將軍夏侯淵盡快的結束對漢中的作戰。因為曹操已經得到了賈詡那邊關于眼下這件事情的匯報:由于李晟所策劃的事情,推動了自己下達了那樣的命令的緣故,整個豫州、兗州、徐州、司州、青州……所有曹操在黃河以南的領地今年的收成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若不是河北四州還沒有,遭受波及,若不是自己這幾年還留下一些底子,只怕夏侯淵那邊的戰爭就得立馬暫停下來,而不是還給他們一個“盡快”的說法。當然,這盡快也是確實需要盡快了——因為曹操知道自己還能夠供養前線的糧草最多再只能提供一個月量。如果在這一個月里,夏侯淵依舊沒有取得什么進展的話,曹操是無論如何也要讓他退下了。畢竟,即使強悍如曹操,到了此時也明白,自己對于戰爭的支持已經到了一個打不下去的地步了。
于是,曹操給夏侯淵去信讓他酌情盡快結束對漢中的戰事。作為一代帶兵的大家,曹操雖然身處于戰場的后方,但對于前方將軍的情況很是了解。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將對自己手下的將軍們產生怎樣的影響。因此他在給夏侯淵過去的心中只是用相當委婉的言辭進行解釋,并沒有任何逼迫夏侯淵速戰速決的意思。但夏侯淵在接到這一封言辭委婉的書信之后,卻不知怎么的從中理解到了曹操要求自己迅速進兵盡快拿下陽平關的想法。也許這樣的想法早就在他內心的深處存在著,曹操的來信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吧。其實,作為曹軍中有數的大將的他可也是有權利從賈詡的情報機構里分到一些情報的,他早就知道自家領地內情況的嚴重,而在曉得這一切嚴重的情況都是南邊的那些個家伙造成的時候,他便憋著一股氣要給南邊的那些家伙好看了。而拿下陽平關,無疑是給他們好看的一個最好的選擇。十萬大軍困于陽平關之下,一直都沒有拿下這個光卡,這樣的結果對于夏侯淵來說實在是不能接受的,他對眼下戰線的維持十分的不滿,早有心要改變這該死的一切。
這邊夏侯淵對于眼下戰線的維持不滿打算策劃一場大戰,那邊的魏延對此也著實憋了一股之氣。眼下對于李晟軍來說,整個漢中戰場的最高指揮官無疑是他們的主公現在坐鎮于南鄭城中的李晟,但只要是真正參與這場戰斗的人都明白,李晟只是漢中戰場名義上的指揮官,而真正統領全局,策劃對來犯的曹軍進行打擊的是李晟手下的安遠將軍魏延。本來軍中有兩個指揮官是很受人忌諱的,但在李晟一力支持魏延的情況,這種令人忌諱的情況并沒有在李晟軍中出現,整個漢中的軍令得到了統一,李晟部署在漢中近二十萬人馬,全部聽從魏延的號令,為陽平關的戰斗做準備。
任命魏延為漢中都督,這是李晟出于作戰實際需要所做出的決定,也是對于魏延本身的信任。對于李晟的信任,魏延在深受鼓舞之余,也感受到了壓力的存在。他想適應這種壓力,想不辜負這樣的信任,于是,他選擇了戰。他認為只有在戰斗中取得功勞才不會辜負自家主公對己的種種優渥。
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那邊需要朝這方面進行努力才可以。魏延是這樣想得也是這樣做的,為此他絞盡了腦汁,制定了一大通關于如何包圍殲滅夏侯淵所統領的這一路曹軍的計劃,并將之遞交給李晟審批。畢竟,李晟雖然把戰場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他,卻沒有把戰略上的指揮權交給他,他要打哪里,要對對面的敵人進行如何更進一步的舉動,還都是要經過李晟允許的。
魏延將計劃給李晟說,滿懷希望等他首肯,但卻不想李晟在詳細的看了看魏延的計劃之后,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計劃你收回去吧。我是不可能同意你這樣做的。”
“為什么?”魏延不解的問道。眼見自己辛苦了半天的東西卻被李晟輕飄飄的打了回來,他實在有些惱火,也有些委屈。
“因為現在還不到時候。漢中的戰局是與涼州休戚相關的,在我得不到趙云那邊已經開始之前,漢中的防御應該以防守為主。這是一個戰略,一個讓我們奪取涼州的戰略。”李晟嚴肅的告誡魏延:“不要沖動。除非夏侯淵主動攻擊你,否則你不得與之交戰。即使交戰,也不得出關應敵,除非得到我的命令。”
“明白了……不過,這也忒苦悶了一些。”魏延在答應下來的同時,卻很是輕聲的嘟嚕了這么一句。
“哼……”魏延的聲音雖小,但李晟的耳朵卻十分靈敏,這一句略有些抱怨的話倒是給他聽了一個正著,他斜眼瞟了魏延一眼,不再說些什么。他其實也明白魏延為什么會花這樣的牢騷。畢竟對一個將軍來說一個完全能夠被自己消滅的敵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卻因為種種的緣故不能動他,實在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這就好像是一個大老鼚對喜好的美食看得見而吃不著一般,總是令人難耐的。看著魏延那期盼的眼神,李晟也很想就這樣答應他,但他最終的還是忍耐了。“我們必須等待。放心,接下來的戰斗還有的你打呢?”沒有辦法,李晟不得不出聲寬慰自己的這位師傅。
放心?能放得下心來嗎?戰機一旦失去,那可就是不一定再能得到了啊。魏延很想這樣反駁李晟一番,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知道李晟言語中所在乎的是戰略上的機會,而不是他眼下所言的戰術上的機會。戰術上的機會只能讓他把夏侯淵給圈住,而戰略上的機會卻能讓自家取得涼州之地,擁有了從地形上呼嘯而下的可能。這兩者之間究竟孰輕孰重,他魏延并不是不知道的。
想通了這一點,盡管心中萬分的不愿,魏延還是老老實實的返回陽平關,繼續進行自己抵抗夏侯淵南侵之軍的事情了。
此刻陽平關之戰,作為進攻一方的曹軍似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的境地。近十萬大軍屯集于城下,盡管戰斗還在繼續,攻城天天都還在進行著,但這些天來的攻城卻已經變得幾近于兒戲了:每天夏侯淵便派了一兩千人過來叫罵吶喊一番,然后就是整體沖鋒,但這沖鋒也是徒有氣勢,而沒有實質,往往一兩千人沖上去,也是一兩千人退下來,根本就沒有一點損傷。似乎夏侯淵軍在戰時止損上據有很高的水平。
表面上是這樣的,但魏延哪里不知道夏侯淵這樣的做派實際上是在麻痹自己呢?“他們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是真的不成了還有別得什么古怪,全部都給我打探清楚。”魏延一回到陽平關,聽到這樣的消息,看到這樣的情況,頓時厲聲下令道。
在這樣的嚴令之下,魏延麾下的偵騎四散而出,不多日便將夏侯淵如此作為的目的打探得清清楚楚:原來夏侯淵竟然將主力退兵五里之外,打了一個暫且修整,派人偵查小路的決定呢。畢竟,這關卡再怎么險要,也總是有那一兩條小路可以繞過去的,天下間幾乎沒有一個關卡不是如此——眼下夏侯淵的目的便在于此。
“他們想走小路嗎?”聽聞手下人的來報,魏延不由自主的冷笑起來:“既然你們想走小路,那我就讓你們走小路。對于這陽平關-斜谷一線的道道,如今還有誰比我們李晟軍更清楚呢?而且這只是來破你的計策,根本就算不上是開關迎敵吧。”魏延想著,對此自我辯解了一番,安撫下自己那忐忑不安的心,便就迅速的下令去了,他已經決定乘著這個因由把夏侯淵好好的整治一番。
這邊的魏延做好了計劃,那邊的夏侯淵似乎是完全不知曉的。連續數天都不曾探聽到一條合適道路的他,正愁眉苦臉的端坐于大帳之內,忐忑的等待今日手下的匯報呢。“……但愿我手下的那些將軍們能要到一個好消息。”他如此企盼著。自主公曹操將書信送到自己這邊來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機會已然損失了大半,若不盡快拿出一場勝利來,只怕自己真的是要灰頭土臉的回去才可以。這絕對是他夏侯淵不愿意見到的事情。“唉,希望今天能和昨天不同。”他再次企盼道。
也許是老天憐憫他,也許是他一貫以來的祈禱和努力有了作用,夏侯淵苦等終來的探馬們,總算是給了他一個令他高興的答復:“將軍,我們探查到有這么一條小路,如此遠近,卻是可以只插陽平關的后方。”
“哦?速速給我詳細的說來。”夏侯淵金刀大馬的坐于帥位之上,詳細的關注著下面的來報。
“呃……其實是這個樣子的。”來報的探子詳細的將這件事情說了一番,并伸手一指外邊,“我們可是將他們的人都給帶回來了啊。”
“好!”夏侯淵高深笑道,覺得上天終究是沒有拋棄自己,于是下令:“三更造反,五更出發,務必要連夜趕路給自己繞到陽平關的后邊。”
“諾!”一聲令下響起一片回應之音。整個營地里的曹軍迅速的行動開來為今夜的作戰做好準備。當然,這個是瞞不過陽平關里的魏延的,因為有這么一條小路的消息便是魏延派人告訴夏侯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