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即便是羅天也頗為疑惑,他不由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野草,等待了幾分鐘后,野草仍然是野草,沒有任何改變,不管是氣味、顏色還是狀態,都與隨處可見的狗尾巴草沒有絲毫區別!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要放三株野草在這里?”
白凝見羅天不解深思,輕聲問道。
羅天點頭道。
“的確不解,不過,我相信這其中定有用意,堂堂靈池,不可能就取三株野草來坐鎮這第二階梯。”
白凝微微一笑,頗為贊同道。
“卻有深意,你不知情也是理所當然,你不妨用手輕輕觸碰這些野草,便知道答案了。”
羅天聽后愣了一下,既然白凝已經同意自己去觸碰,羅天也不露怯,伸出手指頭,在野草的頂端輕輕一碰。
一瞬間,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指間傳送回身體,猝不及防之下,羅天渾身打了個寒顫,立刻收回手指,突如其來的冰冷,讓羅天忍不住張開嘴,只見,一股白煙從嘴中飄然而出……
“這特喵的是野草?”
羅天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罵起來。
瞥見滿眼透著笑容的白凝,忍不住問道。
“白凝長老,這玩意到底是什么?野草有這么冷的?”
白凝見羅天有些急了,反倒覺得好玩,不急不緩道。
“你急什么?不就是稍微有些冷嗎?你可知道,這天下奇物,許多都是有靈性的,靈草之所以稱之為靈草,正因為他們有靈性? 這第二臺階的三株靈草,全都培育在息壤之中。一般人聽過它們的名頭都算有些見識的了? 更別說親手觸碰!”
羅天聽了張了張嘴,身上的寒氣消散了不少,心里卻拔涼拔涼的……
暗暗的憤慨? 這白凝看上去人畜無害,像個貴族小姐? 心和紅衣一般黑!
“這么說,我還賺了不成?”
羅天不甘心道。
白凝淡淡道。
“自然是你賺了? 這萬年雪蓮? 仙界之中,上萬宗門,除了圣峰,便只有靈池有這一株!”
“萬年雪蓮!?”
羅天被這野草模樣的雪蓮所震撼,這仙界有多大,至今羅天還不清楚,上萬宗門? 又有多少勢力,居然只有靈池之中存在? 可想而知? 它的珍貴程度!
“不錯? 名字并不重要? 世面上有很多蓮花,藍蓮、水蓮、紅蓮甚至紫蓮? 唯獨這萬年雪蓮? 最為珍貴? 你可知為何?”
羅天連連搖頭道。
“還請賜教。”
白凝低聲道。
“萬年雪蓮,只在極西之地的夢境雪蜃能夠尋來? 而這夢境雪蜃,本就是一出極為隱秘之地,傳言其中神獸神物不計其數,乃是上古女皇存留之所。”
說到這里,白凝的眼神中竟也流露出一絲向往。
“只是,這上古留存地,多少年來,能夠找到并且進去的……都是鳳毛麟角!”
羅天不由好奇道。
“你的意思是,它不是固定的場所?”
白凝點頭道。
“不錯,這夢境雪蜃,存在的時間好像比仙界還早,上古女皇之行宮,出沒于極西之地,只是,你知道這極西之地有多大嗎?天上地下,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現,而且,每一次出現的時間極短,即便是得到消息,也不一定能趕得上……而這萬年雪蓮,就出自夢境雪蜃,乃是我靈池的高祖,曾有幸獲得息壤,在有幸進入過夢境雪蜃的好友手中換取而來,一直至今……”
聽到這里,羅天徹底服了。
這短短的一段話里,隱藏的信息量實在是大的可怕。
靈池的高祖,那是什么人物?
鬼知道是什么時代的人,再說,以靈池宗主的身份,她身邊的好友,能是一般人?
而這好友,竟是到過夢境蜃樓的人,實力可想而知……
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就連羅天也被震驚了。
“那這雪蓮到底有什么用處?”
羅天忍不住問道。
白凝聽后,眼睛微微一閃,吐出六個字。
“生白骨,活死人!”
“我……淦?”
羅天瞪大眼睛,望著這一篷雜草,忍不住驚呼起來。
白凝并沒有因為羅天的失態而生氣,事實上,就連她第一次聽到她師父介紹時,當時,年輕的她,也沒比羅天好多少。
“這玩意是怎么找到的?野草的外表,放在大荒山里,就算是找一千年,也不一定能尋得!”
羅天感慨萬分道。
“更何況,居然還是換來的……”
白凝淡淡的說道。
“一千年?呵呵……就算是一萬年,也別想找到它的影子。方才我就說過,這一層的靈草是有靈性的,但凡靈物,便能通過外表隱藏自己,不過,這只是非常粗淺的偽裝術罷了,畢竟,普通的靈草也會偽裝,它們是能夠移動的!”
白凝的最后一句話,讓羅天的汗毛都驚了起來,張大嘴,瞪大雙眼,望著萬年雪蓮。
“自己能動??”
“它們有腿?”
白凝搖頭道。
“我也從未見過它們移動時的模樣,因為,見過的人,都曾經與這些珍貴的靈草失之交臂,眼睜睜看著它們溜走,是什么感覺……”
羅天不由打了一個激靈,這一刻,它才明白,這萬年雪蓮為什么要用琉璃罩給蓋住,又為什么在它的身上,從息壤之中會有一根細線牽住。
如果不是這樣,還真保管不住它們!
“到底是怎么獲得的,簡直不可思議,會動的植物,真是聞所未聞!”
羅天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不過,這仙界的很多事情,在下界人間聽上去是玄幻,這里卻無比的正常。
“都是機緣二字了。”
白凝輕聲說道。
隨后,白凝抬起手腕,眼睛一凌道。
“你往后退,我讓你見見萬年雪蓮的真實模樣!”
羅天聽后,身子往后一躍,退到白凝的右后方,白凝見此,手腕倏地聚起一團白光,光團之中隱藏著巨大的能力,她幾乎想都沒想,脫手而出,直直的向萬年雪蓮擊去。
眼見那光團就要落在萬年雪蓮的身上時,萬年雪蓮忽然抬起頭,本來慵懶的野草模樣,瞬間精神起來。
白光即將落下,野草非常擬人化的抬起四周的枝葉,噗嗤一聲……
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白光就這樣被野草的枝葉全部吸收。
羅天瞪大眼睛望著野草,忍不住輕聲道。
“我擦,我懷疑它在鄙視我們!”
只見,野草慢慢悠悠的重新放下枝葉,然后往地上一趴,又恢復了野草的模樣和形態,完全沒有了之前神氣的姿態!
白凝聽后淡淡的說道。
“放心吧,它憋不住的,這光團里可不只有真氣。”
羅天聽后一愣,看了看趴窩不動彈的野草,不由問道。
“真有用?里面還有啥?它好像對你的攻擊,完全不在乎。”
白凝聽后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翹了翹嘴唇,一雙美目緊緊望著萬年雪蓮。
“除草劑。”
羅天眼睛一瞪,咧開嘴笑了起來,賤賤的豎起大拇指道。
“厲害,厲害,夠陰,我喜歡!”
白凝聽后,回過頭瞪著羅天,沒好氣道。
“你喜歡什么?”
望著白凝眼底閃過的寒芒,羅天連連擺手道。
“口誤,口誤,喜歡它,喜歡它……”
白凝這才放過了羅天,哼聲道。
“以后說話注意些,若是讓人誤會了,哼,可別怪我不留情。”
果然,不到一刻鐘后,萬年雪蓮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莫名的向白凝望去,隨后,就像受到挑釁的貓,弓起腰,如臨大敵般,緊緊盯著白凝,下一秒,啪的一聲倒了下去,渾身就像打擺子的魚一樣,翻來覆去的滾動……頗有一種小孩子撒潑打滾的感覺。
羅天愣住了,指著萬年雪蓮道。
“白凝長老,你確定這貨不是阿貓阿狗被人施了什么變身術?“
白凝扯了扯嘴唇道。
“少廢話,看下去便是!”
羅天哦了一聲,沒敢再問下去。
說起來,白凝也覺得有些丟人,她對花花草草付諸的情感很多,今天如果不是為了讓羅天一觀萬年雪蓮的真容,她還真舍不得給這珍貴的靈草使用除草劑……
偏偏,這萬年雪蓮也不知怎的,居然來了這么一出,搞的白凝也有些小尷尬。
好在,這樣的動作沒持續太久,在打滾撒潑之中,萬年雪蓮的真容慢慢顯露出來……
那暗綠色的枝葉和雜亂無章的雜草枝蔓,在除草劑的引誘下,緩緩褪下,取而代之是被雪白的蓮葉才替代。
當褪下偽裝,露出真身之后,萬年雪蓮也恢復了高貴的模樣,慢慢的抬起枝葉,如一朵傲立在雪山之巔的珠寶,是皇冠頂上,最昂貴的寶石,有著與身俱來的尊貴。
羅天見了,不禁低聲感慨道。
“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身。當真美的不可方物!”
白凝聽后不由一愣,挑了挑眉,回望羅天一眼道。
“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身?沒想到,你還有些詩才。”
羅天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
“嗨,就是信口胡謅而已,白凝長老就別打趣我了……”
白凝聽后,頗為奇異的打量了羅天一眼。
“沒想到,你身上還有謙虛二字,倒是奇了。”
羅天聽后,不由連連咳嗽,心想,這詩又不是我寫的,我當然心虛了……
不過,一想到這天上人間,相隔九重天,白凝也不可能知道,便心安理得的點點頭道。
“謙虛使人進步嘛。話說,這除草劑,不會對萬年雪蓮造成什么影響吧?”
白凝聽后搖搖頭道。
“怎么可能,你以為靈草是那些凡俗的嬌柔花朵嗎?這都是在極其特殊且嚴酷的環境里生長起來的靈物,方才,如果不是在白團之中摻雜一些這些小玩意,就憑我的能力,即便是在野外遇到了它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制服。更別說,它們還能逃跑。”
說到這里,白凝深深的看了羅天一眼道。
“這下你知道萬年雪蓮有多珍貴了吧?”
羅天連連點頭道。
“確實是靈物,所謂生白骨,活死人,是真是假?”
白凝沉吟片刻道。
“傳說之中,上古神明多用萬年雪蓮治愈傷勢,現在這萬年雪蓮極度稀有,已經好幾千年不曾聽說有人用作藥,或是煉丹。不過,如此珍貴的靈藥,即便是有些夸大,效果也絕對不差!”
對于白凝的這個說法,羅天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我給你說說之后的另外兩株靈藥吧,便不讓你看它們真身了,你用手碰碰,若是它們有反應,算是你的福緣。”
白凝說罷,緩緩放下了琉璃罩,蓋住了萬年雪蓮。
不多時,還不等羅天來到第二株靈草前,回頭一望,那萬年雪蓮,不知什么時候,又變成了雜草的模樣,靜靜的趴在那里,人畜無害……
羅天不由有些感慨,就連這些靈藥都這么狡猾,這仙界,還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這一株,名為彼岸幽鈴,出自陰淵,此物十分詭異,不僅能夠偽裝自身,若是與人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更會讓人產生心魔。可偏就這等詭異的靈藥,卻是壓制心魔的最佳藥物,你最好不要碰太長時間,若是被它迷亂了心神,莫怪我沒提前說過。”
說完,白凝緩緩揭開了彼岸幽鈴的琉璃罩,依舊是野草的模樣。
只是不知為何,羅天竟覺得這彼岸幽鈴有幾分邪異,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羅天如此安慰著自己,隨后,伸出手,在彼岸幽鈴的偽裝外表下,輕輕觸碰了一下它的枝葉。
由于有白凝得提醒,羅天想過,在碰過之后,立馬把手抽回來。
可是,等羅天真將手指頭放在彼岸幽鈴的身上時,羅天忽然發現,自己仿佛凝固了一般,無法動彈了!
這一劇變,讓羅天驚駭不已,短短幾秒鐘后,羅天只覺眼前一花,旋即,雙眼被一股黑暗侵占,完全丟失了視野,而耳邊也出現了某種魔幻的旋律,滴滴答答的,像竹笛又像鼓聲,砰砰砰的越來越近。
羅天暗叫不好,知道自己怕是著了這彼岸幽鈴的道,心急如焚之下,用力抽手指頭,可它偏偏就是紋絲不動。
羅天一著急,化指頭為掌,用力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