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讓他逃了?”楊天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的合不攏嘴。
聽完楊玉澤的敘述,楊天舒指著他,氣的發抖,“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了,我怎么有你這樣的兒子!”
“那小子古怪的很,按理說,他受禁錮鎖鏈的壓制,活不下來才對。”楊玉澤為自己開脫。
楊天舒不知道該說什么,“讓唐-布萊克去找!把殘留的痕跡一一抹除,啟動備用計劃,將鍋甩給羅-皮特爾松。”
“這是不是太看得起這小子了,他難道還敢留在鹿泉市不成?”楊玉澤有些不同意。
“一個人能接二連三出乎我們意料,不會是巧合!既然小看了他一次,就不能小看他第二次。
找到就殺,找不到就讓他查不到是誰動的手!”楊天舒冷靜道。
然后盯著他,“不要再犯錯誤了,這一次為楊陽動用大量資源,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是!”楊玉澤低下頭,在楊天舒面前,他生不出反抗的勇氣。
楊天舒剛想說什么,楊玉清就進來了,“大事不妙,王安剛剛去了南城警署,然后又直奔周達家里,他要參與進來了。”
“什么!”楊天舒心中一驚。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楊天舒之所以要先切斷宋長勝所有關系網,就是怕節外生枝。
但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王安竟然站到了宋長勝這一邊。
楊玉清分析道,“菲爾德即將出關,如果王安爭取到周達的支持,這件事堅持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你的意思呢?”楊天舒問自己的長子,楊玉澤。
楊玉澤有些慌神,但很快冷靜下來,“應該及時收手,鹿泉市正值多事之秋,不能再侵占家族利益了。”
“等一等。”楊天舒卻搖搖頭,他可是知道的,周達更不喜菲爾德收宋長勝為徒。
王安找周達,找錯人了。
現在就看周達的意思了。
動手之前,他就暗示過周達,后者對菲爾德依然有收徒心思,可是很不高興的。
他道,“王安越是要參與進來,我們越要保持該有的冷靜和氣度。
說開了,我們殺宋長勝又怎樣?
一個小人物,難道我們連這個特權都沒有么,靜觀形勢。王安不像是會為了宋長勝出頭的人呀?”
“父親,你忘了一個人。”楊玉清露出一抹笑意,樂見楊玉澤吃癟,他知道父親恐怕對大哥又失望一分。
他說出三個字,“王海燕。”
誰又能想到,當日一個投壺游戲,竟然衍生出如此的后續,涉及各方的博弈。
聞言,楊玉澤臉色鐵青。
市長府邸。
王安奔去之后,直接見到了周達,開門見山道,“這一次連夜前來,想向周兄求一張特赦令,和司法院做一筆交易,消去宋長勝之前所犯的罪行。”
“你想要的,應該是我不再插手這件事吧。”周達飲下茶水,淡然道,
“菲爾德出爾反爾,如果不是構裝制作一直順利,以及他背后那一脈的難纏,我早就出手教訓他了。
而宋長勝,出身不好,卻一直往上湊,我沒直接出手碾死他,就已經大人大量了。
你卻想我幫他,不是太可笑了么?”
“不可笑。”王安卻沒笑,之前他只需要救出宋長勝就行了。
卻沒想到宋長勝逃走了,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結束這場針對宋長勝的風波。
王海燕的話,深深傷害了他,作為一名父親,這個承諾他不允許打折扣。
王安沉默無言,在桌子上,寫下四個大字,“帝國周閥!”
聯邦有五門閥,帝國有三門閥,一皇室,其中三門閥之一,就有周閥。
周閥,是帝國赫赫有名的勢力,周閥之主,也是帝國三大公爵之一。
嘭!
周達手中杯盞化為了粉末,原力頃刻之間沖天而起,在一旁服侍的侍女,直接被龐大的原力反震身亡。
桌椅噔噔作響,府邸內外人仰馬翻。
只聽周達一字一句道,“王安,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我的籌碼你已經見到了。”王安不為所動。
所有的原力波動,在他周身之間漸漸平息,“我們的目的應該差不多,二十年前,宋閥動亂,妖魔兩族趁火打劫,帝國煽風點火,聯邦差一點再次發生分裂。
神原力師隕落,半神死去數位,四神教會遭到清理,從此天機混淆,各家皆有預言。
不瞞你說,我虛空王家天機大師,曾言,變在鹿泉。
可我苦守鹿泉二十年,見過天才很多,卻無一有攪動聯邦的絕世天才。
而最近,天機漸漸平復,再無變化。
我想問,周兄,是否與我同樣苦惱,帝國周閥的核心弟子,能分封領地的人物,卻窩在鹿泉市做一名市長?”
“到此為止!”周達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望著王安,像是看瘋子,“為了一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小子,一個貧民爛人,你女兒就背棄了血脈榮耀。
你也瘋了。希望你能忘記今天的話,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我依然是鹿泉市長,你依然是警署局長,這場鬧劇到此為止。”
“這取決于你的決定。”王安冷冷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離去。
周達默然無語,連夜約見楊天舒。
“到此為止吧。”周達望著楊天舒,吐出五個字。
楊天舒抿抿嘴,“這件事要抹去痕跡,所有人都不許再提起,知情人不能給宋長勝傳遞消息,
如果他有報復的心思,我們楊家有先下手的權利。”
“我會給王安、蔣瓊玉、焦土公司所有能猜到楊家出手的人,下禁令。并且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宋長勝報復,我會站在楊家這邊。”周達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楊天舒微微一笑,“就當給宋長勝開一個小玩笑,想要拜大構裝師為師,怎么能不付出代價?”
“哈哈~”周達也是一笑。
兩人相視一笑。
至于各自在想什么,只有天知道。
大蘆湖。
入水冰涼。
宋長勝手上腳上還綁著鐵鏈,他什么也不管,用原力盡可能分散鐵鏈的重量。
然后奮力往遠處游去。
近處他不敢上岸,怕被人追上。
邊游宋長勝邊往后看,發現那個人也跳下來了。
見此,他一個潛水,從水面消失不見。
“出來!出來!”
跟在后面的人,不停吼叫。
用原力武技轟打著水面,可惜這反而讓宋長勝知道了他的位置,朝著更遠離他的方向游去。
長時間潛水,時不時冒頭......
宋長勝從大蘆湖,又沿著不知名的河道,越游越遠。
等體力快要耗盡,宋長勝才找了個地方上岸。
嘩啦!
宋長勝上岸之后,發現四周無人。
將游來的路線,通過意識告訴史苦,他再也堅持不住,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直接昏了過去。
這一夜。
先被守夜人打傷,又受了唐-布萊克一拳。
之后和兩個殺手搏斗,特別是殺死最后一個人,耗盡他所有體力。
幾次透支,突然覺醒了二階血脈力量【成長】,才算恢復了一些。
之后又逃走,殺人,再游泳逃命。
身體不斷超負荷運轉,一直都是靠著強大的精神意志吊著一口氣。
等到稍微安全一點的環境,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
宋長勝緩緩醒來,再睜開眼睛,睡在舒服的大床上。
“老大你醒了。”見到宋長勝睜開眼,史苦驚喜道。
宋長勝第一眼看到史苦,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手腳上的鎖鏈已經不見了,問道,“我這是在哪里?”
“菲爾德大構裝師的暫住地。”史苦回道,“那晚,我去求海燕,她先是和王安大吵一架,然后兩人又去了書房,之后海燕說事情解決了。
再然后,我就收到老大你給我的信息。
找到你之后,先是在海燕家住了一天,之后海燕出去辦事,菲爾德大構裝師把我們接了過來。
對了老大,周達市長和鹿泉市司法院聯合為你開具了一張特赦令。
從此之后,他們再也不能胡亂抓你了。”
宋長勝頭有些亂,“子平呢,還有菲爾德大構裝師呢?”
“子平去外面收集消息了。”
史苦的敘述有點亂。
菲爾德走了進來,他已經為周達完成了三階構裝,兩人皆大歡喜。
他還留在這里,主要是因為宋長勝。
菲爾德將這兩天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就像突然的針對,入獄,殺人,只是一場幻覺。
周達為他簽署了特赦令,幕后黑手收手,似乎天下太平。
“唐-布萊克呢?”宋長勝問道。
菲爾德道,“因為濫用職權,被關押了起來,昨天畏罪自殺。”
宋長勝想了想,最后破局之人,無疑是王海燕,“王海燕她人呢?”
“她......”菲爾德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告訴他,“她回到本家了。”
“什么意思?”宋長勝皺了皺眉頭,有了不好預感。
“她本就是虛空王家的人,還是非常有潛力的子弟,如果不是王安犯錯來到鹿泉市,她早就能回到本家了。”
宋長勝深吸一口氣,“老師,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我想,這應該是王安的意思,他出手把你從旋渦中解救出來,然后給你一個清白的身份。
而王海燕回到本家,專心修煉,享受身為高門子弟的權利。”
“有權利,就有義務吧?”宋長勝覺得沒有怎么簡單。
菲爾德嘆了一口氣,“家族以血脈為榮,帝國、聯邦各大高門,都是以純化血脈為榮。凡是家族嫡系子弟,都有為血脈延續承擔應盡的義務。”
宋長勝聽到這里,已經有了不好預感。
“所有家族嫡系子弟,享受資源傾斜的同時,也要在血脈穩定之時,一般而言是在二十一歲的時候。
舉行他們獨有的成年禮,互相挑選一位伴侶。無論男女,有沒有感情,都需要為家族誕生新血。
越是天賦高、血脈純正的家族子弟越是逃不過這種命運。”
菲爾德一一告訴他,“一般而言,會在家族內部進行,以防止血脈力量流逝。”
“她.....是為了我,而回去的么?”宋長勝心情非常復雜。
想到了和王海燕相遇的一幕幕。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懂得裝睡,也懂得裝傻。
能和很多人迅速打成一片,被送回家的時候戀戀不舍。
等到再次相遇的時候,在眾人面前護他。
擔心他因為青玉液被人窺伺,讓他提前服用。
之后,又幫他逃離了那個尷尬旋渦。
鍥而不舍,為他送飯,在最忙碌的那段時間,讓他有一小會的放松。
她聰明,知進退,有些古靈精怪
但這些,對宋長勝一點用都沒有,屢屢在他面前吃癟。
回想起來,竟然有那么多美好的回憶。
而現在,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像海燕一樣自由的翱翔。”
如今,為他自束了雙腳,再也不能飛翔。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歷,“為什么要對我怎么好,我不想莫名欠別人東西啊!”
“這是她的命運,據我所知,她的血脈濃度不低,以【虛空】王家的大名,她最終會回到家族的。”菲爾德安慰他。
宋長勝沉默許久,才問道,“怎樣,才能讓她逃避這種命運呢?”
“幾乎不可能。”菲爾德搖了搖頭,不想給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是非常欣賞宋長勝的,但是更知道一位舊貴高門所擁有的底蘊。
但是看著宋長勝倔強的眼神,還是嘆了一口氣,“能讓虛空王家更改規則的人很少,除非你有著驚天動地的實力,讓他們心動的籌碼,或者經天緯地的天資。
這些,難啊難!”
宋長勝默默數著,“海燕現在十五歲,還有六年的時間,我能做什么呢?”
窗外光線照在他臉上,菲爾德嘆息著出去。
史苦見他一副愁容,勸道,“老大,海燕走的時候,讓我轉告你:有了新的開始,你一定會成為構裝師,讓你不要想太多,要活的快樂一點。”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到讓人心疼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長勝低下頭,似乎被風迷了眼,望著自己的手,“還有六年,我有什么不能做到呢!
管他的狗屁血脈榮耀,去他么的等級枷鎖,老子一一給咋的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