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場毫無勝算的愛情保衛中,我們戰戰兢兢,步履艱難。它牽扯了兩個家庭,一群朋友,一整個社會,夾雜著無數鄙夷的目光,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復。可我還是一往無前。如果失去楊易,我的整個人生將完全崩塌,變得支離破碎。這一次我勇敢地決定,踏上這條幸福救亡之路,哪怕粉身碎骨••••••
“媽,你把門打開!我們就不能談談嗎?”就像所有古裝戲里演的那樣,父母為了防止女兒和男人私奔,把她強行關在房里。現在我的處境就是這樣。楊易一走,我就被太后鎖進臥室。
“默默,我知道你只是一時被迷惑,只要你想清楚,我就放你出來!”太后以為我們只是玩玩而已,她始終不愿接受事實。
“媽,我求您!您先把門打開!”有些問題只有當面解釋才能迎刃而解。
“默涵,算媽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知道你將面對的是什么嗎?所有人的唾罵、鄙視、你怎么在這個社會立足!你好好想想,媽會給你請假的,你就暫時別去學校了!”太后一叫我“默涵”就證明她是鐵了心不會再讓步,我第一次感到無力。
“媽,難道愛只有一種模式嗎?你為什么不能站在我們的角度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呢,盡管很卑微,可我們用盡了全力在證明有許多夫妻不能做到的,我們可以……”我知道太后已經走開,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吐露心聲。
滑坐在地板上,我背靠著門,門外寂靜無聲。楊易,怎么辦?現在我好希望你能在我身邊……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我居然蜷縮在墻角就在地板上過了一夜,這一夜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楊易,我再說一遍,這個家不再歡迎你!我們對你真的無話可說!”是太后的聲音。
“伯母,請你讓我見默默一面!”楊易央求道。
“你別想了!你還是從哪來回到哪里去,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爭吵聲停止,一聲巨響將楊易的呼喚隔絕在大門之外。
“默默,你想清楚沒有?你只要同意不再見他,我就讓你出來!”太后趕走楊易,對著我的房門喊道。
“……”我覺得喉嚨發干,雖然已經是春天,可夜晚的溫度還是很低!我全身酸痛說不出一句話。
“默默……你聽見了嗎?”太后見我沒有回應她,有些擔心。
“媽,我難受……”我嗓子已經啞了。
太后一聽我的聲音就慌了,喊我爸趕快來開門。“默默,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燙!”老爸見我躺在地上臉色潮紅,一看就是發燒了!
“快去醫院!你給默默加件衣服,我下去開車!”太后見我真的生病了,吩咐完老爸,自己下去開車了。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覺得腦袋很沉,就像溺水一般,全身輕飄飄的。針水順著輸液管流進我溫熱的身體,我勉強睜開眼睛。
“你何必折騰孩子,要真有個閃失,你后悔都來不及!”老爸抱著太后坐在床尾。
“我不是著急嘛!你說這叫什么事兒,他要是鐵了心不愿和楊易斷絕關系該怎么辦?”太后靠在老爸懷里低聲抽泣。
“爸,媽……”我輕聲喚他們。
“默默,好點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老爸焦急的看著我,輕輕握住我小巧修長的手。
“爸,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見太后擔心地站在一邊,發絲凌亂,一臉的淚痕,這早就不是我所認識的太后了。我此刻心如刀絞。
“默默,媽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太后一顆晶瑩的淚珠溢出眼眶。
“媽,我知道,我答應你,再也不見楊易了!”我出聲打斷她。聲音嘶啞卻非常堅定。
“……”太后和老爸驚訝地盯著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默默,你……”我爸簡直懷疑自己老年幻聽,太后也是震驚地看著我。
“爸,媽,你們一直希望我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這次……我還聽你們的!”我笑中帶淚。楊易,如果現在你聽到我的這句話,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默默,媽……”太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媽,我累了,我想睡會兒!你和老爸也回去休息吧,我能照顧自己!”說完我轉身閉上眼睛。
太后和老爸竟然失措地站在原地,這種答案似乎并不能讓他們喜悅,卻反而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子,所有的勸阻和咆哮仿佛被空曠的山谷吸納,竟找不到回聲。他們像找不到方向的坐標,半天回不了神。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陪坐在我身邊,我能感覺到。直到晚上,我覺得身上的酸痛緩解了許多。最后我執意想回家,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我爸和太后來扶我,我輕輕掙脫他們的手,獨自往門口走去。他們尷尬地抬著手。
老爸開著車,太后和我坐在后座,她緊緊握著我的手,替我溫暖冰冷的手掌。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光怪陸離的夜景,第一次失去睡意。車里靜得只有喘氣聲。
“媽,你看,這個城市很漂亮對吧,卻也是最寂寞的!”太后靜靜地聽我說。
“默默,爸爸媽媽沒有逼你,我們都是為你好!”老爸語重心長。
我輕輕一笑,“爸,媽,我都明白。我只是需要時間,你們愿意給我嗎?”
“只要你不走這條彎路,能夠忘記他,我們給你!”太后堅定的說。
爸媽,你們真的以為忘了就能不愛了嗎?那這樣的愛真的太廉價了。原諒我的心口不一,我只是想要證明,我和楊易可以走到一起,我想讓你們看到我們的決心。還請原諒我對你們的欺騙,為了讓你們接受,我不得不演一出戲。
這是我最后的籌碼,賭注就是你們對我的愛。如果輸了,我不僅僅將失去楊易,還有你們。這會不會太自私,太冒險了……
回到家,我們陷入了沉默。“爸媽,我困了,我先去休息!”我看著太后欲言又止的表情,決絕地轉身回房。
外面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偷偷打開一條門縫,太后和老爸已經回臥室休息了。躡手躡腳跑去我爸的書房,我有一只手機放在他的抽屜里,是初中時他給我買的。拿了手機跑回臥室,換上我的秘密SIM卡。
撥著那爛熟于心的號碼。“喂,誰啊?”楊易疲憊的聲音傳出。
“楊易……是我!”聽到他的聲音,我忍不住想哭。
“默默?是你!你還好嗎?”他焦急地問我。今早被太后趕出去,他一直在樓下守著,見到我爸抱著我趕去醫院,他急死了!擔心與他們再發生矛盾,只能等。
“沒事了,只是著涼!易……我好想你!”我再也忍不住對他的思念。
“寶貝,別哭!我帶你走,去其他城市,我給你幸福!”他輕聲安慰。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他們能夠欣然接受。而不是逃離!”我鄭重其事地說。
他在那頭沉默了。“默默,我不會放手的!”良久之后,他堅定地承諾。
我笑了。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易,知道三十六計嗎?”我拭去淚痕,對他說。電話那頭寂靜無聲,他在等我的答案。“明天,你……”我把自己的計劃統統告訴他。
“寶貝,你就是個人精!這要把你放在古代絕對一大謀士,諸葛亮見到你都得繞著走!”聽完我的計劃,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悅。
“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今天這招【苦肉計】算是降低太后和老爸的戒心了。接下來就得看你的了!”對付太后和老爸得靠智慧和計謀,這是我十幾年來對他們的了解。
“我配合你!只要咱們倆能在一起,上刀山滾油鍋義不容辭!”他欣然接受我的提議。
因為不能說太多,以免被察覺,互道晚安后我又把手機放回書房。第一次與家人打游擊,心里非常忐忑,稍有馬腳就會全盤皆輸。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上班去了,家里只留我和太后。楊易看準時間,如期而至。
“伯母,實在不是有意打攪,我只想見默默一眼!”他站在我家門口懇求太后。
“你是聽不懂嗎?你不要再來了,以后咱們就當不認識!”太后言辭激烈。
“伯母,我要親口聽到默默對我說,否則我不會放棄的!”他很是堅定。
“你怎么耍起無賴了,你快……”太后已經失去耐心。
“媽,你們在吵什么?”我打斷他們,裝作毫不知情。
“默默,我好想你!”楊易沖過來一把抱住我,我感受得到他真誠的溫度,不帶一絲虛假。
“放開我!”我冷著臉說道。
“默默,你……”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太后也被我鮮有的表情鎮住。
“你不要再來了!”我說著違心的話。
“默默,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他瞪大眼睛盯著我。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捂住半邊臉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其實這一巴掌聽著響,一點也不疼。這是私下我和他鬧著玩時摸索出的絕技。
太后顯然愣住了,捂住嘴驚呼!她沒想到我竟然如此決絕。
“你要還是個男人,就該拿得起放得下。以后不要再打攪我的生活!”我轉過身將醞釀已久的眼淚傾瀉而出。就算剛剛那一巴掌不疼,可打在他臉上我還是于心不忍。
他望著我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黯然神傷地轉頭,眼中噙著淚朝門口走去。“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再找你!”說完飛快地沖出我家,頭也不回。
我跪坐在地板上,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太后看著我肝腸寸斷的表情微微動容,她上前輕輕擁住我,“默默,你們怎么那么傻……”。她畢竟還是一位母親,楊易心碎的一句話明顯觸動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誰也不是鐵石心腸啊!
“媽,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撲在她懷里失聲痛哭。
“……”說不出一句話的太后,就這樣緊緊抱著我,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是那么無力。她第一次思考這樣做的目的是安慰了自己還是傷害了兩個人。
一招【反間計】打亂了太后的心。可她冥冥之中還在堅持,她相信遲早有一天,時間會淡忘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