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島的電線桿還沒有完全豎起來,今晚只是試驗性用燈。
不過燈光還是亮了兩個鐘頭,反正不要電費也不用花柴油發電,找人輪流上去蹬就行了,所以隊里對此比較寬容。
愿意蹬發電機的人不少,特別是孩子們,他們一是享受發電的快感,二是聽說這樣可以學騎自行車。
82年的自行車比22年的汽車還要珍貴,22年哪怕農村家庭好好干一年活也能攢錢計劃著買個國產車,而82年的城里人家要買一輛自行車還得下狠心、好好攢幾年錢才行。
燈光亮著,大呼小叫和歡聲笑語也持續著。
最后是王向紅出來趕人了:“都不睡了?啊?娃娃明天不上學了、大人明天不上工了?你們要干啥,不過日子了?還不快回去睡覺!”
“那個別蹬了、別蹬了,今天就到這里了,明天電線桿就都豎起來了,明天再蹬!”
王憶笑了笑自己先行入睡了。
他已經習慣了伴隨著海風和波濤聲入眠,現在對他來說這就是白噪音,睡覺時候聽著格外安心、踏實。
第二天隊里繼續豎電線桿,王憶繼續給學生上課。
課間休息時間,他看見有學生拿著鞭炮瞎比劃,便趕緊制止他們:“哪里來的鞭炮?不準帶這東西進學校,更不準在學校放鞭炮。”
幾個男生趕緊把鞭炮收起來,王狀元解釋道:“是昨晚撿的,昨晚放鞭我們去撿的,可不是偷家里的。”
“現在家里也沒有鞭炮,就隊里有。”王凱幫著說道。
王憶說道:“你們隔著這些東西遠點,多危險,不小心傷到人怎么辦?”
一個叫王志的少年說:“王老師你放心,我們一般不會點燃的,我們一共才撿了不到十個鞭,誰舍得把它們給點了?”
少年們齊齊點頭。
王憶沒多說。
現在孩子們盯著炮仗玩還是因為沒有玩具,平日里只能玩踩影子、摔跤、單腳斗雞撞拐子這些游戲,他們對此已經有些膩歪了。
自己得給孩子們開發點玩具。
他琢磨著這件事就到中午頭了,今天午飯簡單,助教和課代表們吃饅頭配咸鴨蛋。
一人兩個大饅頭、兩個咸鴨蛋。
學生們不舍得直接用咸鴨蛋就饅頭,饅頭要留著晚上吃,咸鴨蛋一切成四瓣,然后全家一個人分一瓣就餅子。
王憶這里剛收拾了大灶,忽然聽見山下一聲脆響,接著是有人張開嘴嗷嗷的慘叫。
正在幫他干活的王丑貓頓時瞪大眼睛:“王老師,是王凱的聲音!肯定是王凱放鞭給炸到了!”
王憶讓學生們隔著鞭炮遠點是對的。
王丑貓的猜測也是對的。
確實是王凱讓鞭炮給炸到了,把大拇指的指肚給炸碎了!
島上一下子亂套了。
王憶聽說王凱的大拇指指肚被鞭炮給炸碎了也嚇一跳,趕緊跟著王東喜去看看。
王凱家在一隊,還沒進家門口就聽見他嗷嗷的嚎啕大哭和他母親滿虹的責罵聲:
“哭哭哭,哭你馬幣,你還有臉哭?跟你說別放鞭別放鞭,這倒好,啊,這倒好,手炸到了,行了,遭罪吧,你就遭罪吧!”
外面的王憶聽到這話表示大開眼界。
這年頭的爹娘是真放養。
院里已經聚集了一些人,看見王憶來了紛紛讓開,還有人說:“王老師來了快讓王老師進去看看,王老師懂醫,會開藥。”
王憶聽到這話說道:“大家等我干什么?趕緊準備船送去衛生院,不是說金蘭島有個衛生院嗎?”
王凱爺爺早逝、父親出海上工了,家里就他奶奶和母親在,兩人又急又氣,這會忙的團團轉。
王向紅披著衣服急急匆匆走來:“王凱手指頭讓鞭給炸了?怎么回事?”
王憶跟他一起進門,王凱已經哭成了大花臉。
他左手在那里擎著,拇指食指皮膚發黑,拇指肚有鮮血往外冒。
不過情況并不是傳聞中那樣‘炸碎了’,是皮膚被炸破了但沒怎么傷到肉。
王向紅過去直接拉開傷口看了看,說:“事不大,給他洗一洗然后抹點鍋底灰、土面面,包起來看看情況,后面要是潰膿的話再去衛生院。”
王憶也跟著看了看,確實問題不大,但只是清洗消毒包扎的話還是不合理,最好做個局部清創上藥再換換藥。
他當時準備上天涯島的時候買了個野外用小藥箱,里面外傷用藥齊全。
這樣他便跟王向紅和滿虹說:“讓王凱去我那里,我那里有個小藥箱,給他處理處理。”
王向紅點點頭:“行,你懂醫,你處理。”
滿虹等人跟著點頭。
沒人提出異議。
王憶當場就嚇尿了,完蛋了,這是坐實自己懂醫術的事實了?
他還是努力解釋了一下:“支書,我不太懂醫學,我就是帶了一些藥過來,王凱只是外皮傷所以我處理的了,如果是傷到肉了需要縫合啥的,我就處理不了了……”
沒人聽他的,王向紅隨口答應一聲去趕人:“各回各家,沒什么好看的,沒事。”
王憶嘆了口氣。
媽的。
自己還是趕緊買幾本醫書自學成赤腳醫生吧,看樣子隊里人已經默認他大學生什么都會、什么都懂了!
不過他琢磨了一下這樣也行,如果只是簡單的頭疼感冒皮外傷他確實能處理的了,如果是大問題他能看出來,可以勸隊里人去衛生院乃至于去醫院接受專業治療,這從比大家伙生病了就扛著要強。
這么想著他就不再一味的拒絕被隊里人認為懂醫學這回事,他確實可以幫助到隊里。
王凱的嚎啕大哭更多來自驚嚇,一是鞭炮在手里炸了的驚嚇,二是知道闖禍要被他娘先罵一頓再等他爹下工回來打他一頓的驚嚇。
王憶把他帶回聽濤居后他就不那么怕了,只是掐著虎口在抽噎。
只是清創的時候還是疼痛,他又要哭。
見此王憶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遞給他:“拿著這些糖,你再哭一聲我就往后收回一顆。”
王凱的哽咽聲戛然而止,他右手死死握住這些糖咬著牙齒一點聲音不發出。
清創之后王憶給他上了點云南白藥來止血,纏上一層紗布來保護創面。
簡單收拾了一下他說道:“勞動課你別動彈了,老老實實給我背課文,嗯,兩節課后來找我,我再給你處理傷口。”
王凱使勁點頭。
滿虹給他后腦勺一巴掌:“王老師問你話呢不會說話?嘴巴被鞭炸碎了?”
然后她又感激的對王憶賠笑:“王老師今天多虧你了,幸虧你懂醫術,要不然娃得遭罪了。”
王憶解釋道:“我這不算是醫術,連赤腳醫生也比不上,只是會簡單的消毒包扎而已。”
有了王凱這檔子事,他對設計學生玩具的事就更上心了。
男孩子的玩具和女孩子不一樣。
女孩子有時候做游戲也行,比如跳房子,現在島上還沒有跳房子這游戲,但他記得這游戲七十年代就在學生之間流行起來。
男孩子的游戲都需要玩具,王憶最先想到的是紙疊槍。
紙疊槍在他少年時代成為絕唱,他們之后的孩子就可以盡情享用中國強大工業帶來的紅利,各種塑料玩具槍層出不窮。
他小時候疊過槍,但只疊過手槍,這會已經忘記怎么疊了,但他之前在短視頻里見過紙疊槍教程。
高手們不光能疊手槍,還能疊沖鋒、步槍、狙擊槍,什么野牛沖鋒槍、AK-47都能疊。
當然那工作量相當可觀。
王憶準備回去買本紙疊槍教程書,帶過來教導男生們疊槍。
再一個是轉陀螺也不錯。
他晚上說完評書后去找王祥高,這時候王祥高正坐在家外路口跟鄰居侃大山。
現在各路口都拉起了電線、掛上了電燈泡。
王憶跟他打了個招呼,把木陀螺的構思跟他說了一下。
王祥高撓撓頭:“噢,木頭的陀螺呀,這個我見人做過,我也能做,但是它需要一個鋼珠呀,這個鋼珠才重要,有了這個鋼珠陀螺才能轉,如果沒有鋼珠那陀螺用木做轉頭的話轉不了幾下子就廢了。”
王憶說道:“鋼珠我來解決,滬都外貿上的朋友要給我郵寄東西,我讓他們郵寄一批鋼珠。”
82年的鋼珠還是工業用品,不算多珍貴但外島接觸不到,而在22年隨便找個五金店就能買上一大盒。
有他的承諾王祥高頓時信心十足:“那沒問題,我明天就給你做陀螺胚子,你把鋼珠給我送來后,我鑲嵌進去就能用。”
王憶好奇的問:“這鋼珠怎么能鑲嵌進去不陀螺出來?”
這事剛才就困擾他了。
他知道陀螺轉頭用的鋼珠是鑲嵌進去的,可問題是要把鋼珠塞進去,那轉頭的眼肯定得比鋼珠大,那比鋼珠大怎么固定住鑲嵌進去的鋼珠呢?
王祥高給出的答案簡潔又直接:“很簡單呀,把轉頭口做的稍微大一點點,把鋼珠強行的砸進去就是了!”
王憶目瞪口呆。
暴力美學啊!
定下這個事他當晚又回了22年一趟,給邱大年發布了新的工作任務,買上一盒鋼珠。
邱大年這邊滿頭霧水:“老板你這都安排的什么任務啊?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王憶正要說你別管,這時候墩子在旁邊笑話他:“你還說我腦袋瓜子里塞了地瓜,你的不一樣嗎?你的里面塞了苦瓜!”
邱大年問他:“那你知道老板又買鋁箔紙又買鋼珠要干嘛?”
墩子淡定的說:“我為啥要管他買東西干嘛?他給我開工資我給他干活,天經地義!只要他不是帶咱干違法犯禁的事——等等!”
“年總,你的意思是老板買鋁箔紙和鋼珠要干違法犯禁的事啊?”
邱大年趕忙否認:“我沒有,別瞎說,污蔑我!”
王憶無奈道:“你倆整天哪來那么多戲呢?我要鋼珠是做陀螺,我有一個客戶是老人,想給孫子做陀螺,所以我給他弄點鋼珠討好他。”
墩子說道:“對,鋼珠能做陀螺,小時俺們那嘎達都玩這個,在冰上抽的嘎嘎轉,可帶勁了。”
邱大年疑惑的問道:“可是現在網上有的是陀螺,又便宜,為啥自己做呢?”
墩子斥責他:“你咋那么多問題?老板給你發任務你就整唄,你問東問西顯得你能耐啊?”
王憶哈哈笑。
這墩子是個人才啊。
邱大年說道:“行行行,老板,鋁箔紙已經買好了,然后鋼珠買起來也很快,什么時候給你送過去?等等,老板,我們給你送到哪里去呀?”
王憶說道:“你們自己選個店面,月租控制在五千塊,要包括辦公室和你倆的宿舍……”
“那租個公寓不就得了?”邱大年立馬提出想法,“我們今天看個這么個公寓房,里面辦公單位挺多的,看起來也挺大氣的,上下兩層,樓下辦公樓上我倆當宿舍,挺好。”
王憶說道:“行,這方面我相信你們倆,你倆自己操作得了,我得在外面跑著找貨,這些我就不操心了。”
邱大年困惑的說:“老板,你還是過來看看吧,畢竟你是老板。”
王憶不耐的跟他說:“我確實是老板,可我他媽為什么找你當助理?還不是因為咱倆關系好信得過你嗎?所以你能操作的事去操作就行了!”
他掛了電話又琢磨,自己現在身上有小兩百萬了,翁洲房價從一萬到兩萬不等,差不多的是一萬五,自己可以買個房子了。
有了自己的房子他出入和存貨會方便許多。
可如果買上一套房子,那他身上存款就要空了。
有點舍不得……
這樣他有些生氣起來,狗日的房子怎么這么貴?還給不給他們這種靠自己奮斗的青年留出路了?
從周末到周二,島上的電線桿都豎起來了,這樣恰好天氣暖和了,每到晚上島上就是歡歌笑語不斷。
社員們不再天一黑就摸上床,而是出來消遣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大家伙自然忘不掉王憶,他們都來找王憶一起去山下玩,特別是碼頭那里燈多且亮,聚集的人最多,連外隊人都來聊天。
王憶拒絕了,他說他要備課,實際上他是找機會往22年跑。
他的理由是正當的,來找他的青年們只能離去。
后面王向紅來了。
王憶尋思隊里人夠熱情啊,這是不依不饒非得把他叫下去一起聊天了。
結果王向紅跟他寒暄了兩句后說:“王老師,我是來傳達個通知的,這個禮拜六不是五一勞動節嗎?”
王憶還真沒注意到這點。
自從來到天涯島他日子過的很充實,這邊沒有日歷他也不便看手機,只知道禮拜幾不知道是農歷陽歷的幾號了。
王向紅繼續說:“上頭說今年縣里要組織勞動節歡慶活動,咱外島的學生都要參加,你到時候組織一下,讓學生們好好收拾,去了可別給咱隊里抹黑。”
通知送達后他便背著手溜達走了。
急著去祠堂前跟老人們說古呢!
王憶琢磨著這怎么給學生收拾?衛生簡單,著裝不好處理,時間太緊了,他有辦法在22年買到足夠的成套衣服,但沒辦法去解釋它們來路。
還好,滬都外貿交易市場的快遞還沒到!
說起這點王憶最近還挺郁悶的,這年頭的郵電局效率太低了,滬都到翁洲很近了,結果郵寄幾個箱子竟然要接近一個周時間?
現在他不郁悶了。
幸虧郵電局效率低,否則他還真不好操作了。
他分析了一下這件事,最終一拍大腿:
行了,就你了,滬都的某單位,我代表隊里感謝你們支援學生校服!
他進時空屋回到22年,然后給邱大年打了個電話:“改一下工作,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改成買衣褲,童衣童褲,嗯,尺寸上隨便吧,按照年齡來買,我說一下年齡分布你記一下……”
邱大年那邊懵了:“老板,你怎么突然又要買童衣童褲?你有孩子了?”
王憶沒好氣的說:“去去去,你小子哪來那么多疑問?你挺好學啊,也想考研了?”
他又解釋了一下:“是我在一所農村小學看到了幾個值錢的老物件,那校長很正直,不肯收受賄賂,所以我準備投其所好,給他們捐贈一批衣褲。”
“記得朝著六七十年代買哈,因為我給他的理由就是朋友廠子里積壓了一批城里學校為了節日表演而定制的老年代衣褲,現在沒用了,就正好捐贈給他們。”
邱大年恍然:“噢,這樣呀,明白了明白了,老板你說年齡組吧。墩子,草泥馬別喝了,趕緊拿紙筆過來,開工干活了!”
王憶按照記憶把學校的男生女生們的年齡組告訴邱大年,最后叮囑他:“一定要六七十年代的風格,你別給我整岔劈了,這不能露餡讓人發現我是刻意買了衣服去討好人家!”
邱大年拍胸膛:“明白,老板你這個交給我你放心,我這人沒大本事大能耐,就是辦事可靠加細心!”
王憶說道:“嗯,那你抓緊點時間,最后今晚趕緊去批發市場找貨,我明后天就要。”
邱大年倒吸涼氣:“這么急?”
王憶說道:“能不急嗎?馬上就是五一勞動節了,人家學生勞動節是要勞動的,就要穿這些衣服勞動。”
“哦,你想想啊,我捐贈的衣服是六七十年代的,肯定是為了勞動時候穿,現在農村孩子也不至于平日里缺衣服呀!”
邱大年說道:“對對對,那我跟墩子今晚通宵了。”
這件事確實得抓點緊。
第二天是周三,下午上勞動課的時候他安排學生上自習,這樣學生們不會鬧出事來,然后他自己回到22年。
昨天晚上他回22年給邱大年和墩子部署新任務的時候還看到袁輝發來的一條信息。
三百年窖壇出手了,最終還是古越龍山接手的,給出了155萬的高價,比草船借箭壇足足貴了一半!
今天袁輝帶合同回來跟他結算,他得當面過去一趟,順便去看看邱大年和墩子那邊拿東西。
他趕到22年先給邱大年打了個電話,邱大年聲音洪亮:“老板,不辱使命,昨天晚上市場都關門了,今天早上我倆起了個大早兵分兩路四處去尋找,終于把東西都湊齊了。”
“另外,房子也租下來了,你過來拿東西的時候一起看看?”
王憶一愣。
行啊,這倆人工作效率很哇塞!
袁輝中午剛趕回來,王憶過去的時候他在喝茶。
兩人打了個照面,他立馬眉開眼笑:“王總來了?”
雙方現在暫定了合作關系,所以他把王憶的稱呼給改了。
王憶點點頭:“袁老師辛苦了,這次去山陰還順利吧?”
袁輝給他倒了杯茶:“順利,來,嘗嘗今年的雨前龍井,第一波春茶呢,朋友剛炒出來給我送過來了。”
他又把合同和銀行流水給王憶看:“王總你放心,涉及到業務的事我絕不會弄虛作假,而且簽約的時候古越龍山還找了媒體,馬上就有媒體報道他們收咱壇子的事……”
“這些不用說。”王憶擺擺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決定跟你合作,自然相信你的品性。”
袁輝笑道:“那就多謝王總信任了,怎么樣?我現在把錢給你打過去?還是老賬戶?”
王憶答應下來,銀行卡里又添了小三十萬。
總額到200萬了。
袁輝問他:“你有公司嗎?有公司的話記得走公司賬目,這樣有繳稅優惠。”
他又叮囑王憶:“你一定記得繳稅,別在稅款上出事,我好幾個同行就是跟稅務局玩心眼,結果全翻車了,最慘的一個得進去吃五年飯!”
王憶說道:“我剛找了兩個朋友幫我組建公司,這樣袁老師你是專業的,能不能給他倆提點一下?”
袁輝痛快的說道:“沒問題,他們有不懂的盡可以問我。”
王憶高興了,說道:“那咱別喝茶了,走吧。”
袁輝一下子愣住了:“走、走吧?往哪里走?”
王憶說道:“去見我那兩個員工,然后你跟他們說一下辦公司的流程。”
袁輝看看小茶壺,滿臉遺憾:“我這壺龍井剛喝頭茬呢,這樣太浪費了。”
王憶說道:“放心,不會浪費的。”
然后袁輝開車。
王憶坐在副駕駛上。
他端著袁輝的小茶壺,路上給他倒茶喝。
在生產隊鍛煉這些日子他身體素質那是大有長進,一雙手臂練得跟鐵臂一樣,小茶壺端在手里穩穩當當,到了紅綠燈就給袁輝來一口,把袁輝伺候的生無可戀——
有一次停車等紅燈的時候他們車子旁邊有一群騎士,其中一個看到王憶給袁輝遞茶挺吃驚的:“頭一回見到開著車喝茶的。”
后面的騎士聽見了紛紛往前湊:“在車里就喝上茶了——我草,真的是喝茶啊!”
王憶聽不懂他們意思,一頭霧水。
袁輝這老司機一看綠燈亮了趕緊踩油門。
即使到了22年翁洲市區面積還是不大,沒辦法,它是島城,被島嶼限制了發展規模。
邱大年已經把公司位置發在他微信上了。
他們租賃的公寓是loft,位置比較偏,處于新開發的商業區內,面積不小得有七八十平。
七八十平的LOFT無論面積還是空間都是很可觀的,上下兩層,下面做了簡單隔斷,有會客室、會議室和一個辦公室,功能齊全。
房間已經帶上了裝修,裝修風格是中式的,各種仿紅木裝潢,這讓王憶非常滿意。
邱大年也把自己的想法給他介紹了一下:“我尋思你現在不是搞收藏嗎?咱干的既然是收藏的買賣,那肯定得有傳統的氣質!”
王憶鼓掌:“你尋思的完全正確,不過一個月五千塊竟然能租到條件這么好的公寓房?你怎么做到的?”
邱大年給他解釋了一下:“這公寓所有權屬于政府,它們不光是準備租給公司,還準備租給一些工作室啥的。”
“現在不是什么作家、畫家、書法家、音樂家都搞工作室、都想當網紅嗎?這邊是個孵化基地,咱這一層還有上面兩層都是給工作室準備的,裝修風格就是根據這些文化產業工作室來定的。”
“另外你看得很準,這價錢確實便宜,因為現在政府在招商引資有租金優惠,現在一年租金六萬是打了六折,優惠時間是三年,三年后租金按照十萬計。”
聽著他的介紹,王憶拍著邱大年肩膀老懷大慰:“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是個好助理。”
邱大年謙虛的說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我跟你說老板,也就是咱時間緊迫,否則我還能找到更好更便宜的地方!”
王憶連連說:“這夠好夠便宜了。”
他又把兩人跟袁輝互相介紹了一下,邱大年留了袁輝的聯系方式,這樣王憶就放心了。
袁輝這人無論辦事還是人脈都靠得住,有他給邱大年托底,王憶這邊放心多了。
房租一次繳納一年,王憶給邱大年撥了二十萬的款子,讓他來處理成立公司的事宜。
繳房租、買辦公用品、住宿生活用品都需要錢,十萬塊錢打不住,所以他給預支了二十萬。
邱大年手機不行,還是五年前的小米6,這玩意兒能用到今天也是奇跡,收錢的時候卡死兩次,嚇得王憶以為錢被系統給吞了。
他這手機肯定不行,王憶果斷揮手:“換華為,你和墩子都換,我給你們報銷,這算員工福利了。”
墩子眼睛亮了:“真的?我也給換啊?”
王憶說道:“真的,公司給你們的福利。”
邱大年想了想說道:“那老板我們不換華為了,換小米K40,這手機我盯著一年了,去年剛發售時候就盯著了,它是機霸,性價比很高,12G+256G的兩千塊就能拿下。”
王憶心酸。
兩千塊的手機盯了一年沒下手?
墩子很高興:“對,用小米,小米是叼絲手機,跟我倆氣質更搭。”
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的袁輝愕然轉身。
王老弟你這是從哪里找來這么兩個好幫手?你這么大的生意用這樣的幫手是因為你心大嗎?
王憶對邱大年的工作能力還是很贊賞的。
不到一個周的時間買到了好幾百套衣服還搞定了辦公場所,另外也把他下達的小任務完成了。
鋁箔紙一箱、鋼珠兩盒,各種大小的兒童春秋裝上百套,還按照他的需要買了好幾箱白酒——牛欄山三牛52度陳釀。
他給邱大年下達的買酒要求是好口碑的濃香型白酒,且包裝要低調不要花里胡哨、最好連標簽紙都沒有,價格區間是一百塊到五百塊。
邱大年給他選的牛欄山三牛很合適。
濃香型白酒,包裝就是個瓶子上包了塊封口布配淡青色瓷瓶,確實沒有標簽紙,而價格則控制的很精準:
一瓶100!
這也是他要給邱大年公費換手機的原因。
小伙子長得不怎么樣,可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
這樣他可以放心的把22年公司業務交給邱大年了,他帶上白酒回82年就行。
今天出去了二十萬,他得想辦法搞個二十萬。
比方說張有信手里還有五個將軍鐘,他得想辦法弄一起湊一套,這樣就是十多萬的進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