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虹跟于敬亭是同班同學(xué),穗子作為高他們一屆的“學(xué)姐”,也對楊彩虹有印象。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全是因為上學(xué)時,于敬亭在講臺上念檢討,楊彩虹那個班級站排剛好跟穗子班挨著。
穗子清晰的記得,楊彩虹跟同學(xué)說,于敬亭把她堵女廁所了。
她永遠(yuǎn)記得,還在讀初二的自己,聽到初一的楊彩虹說“堵女廁所”時,心里是有多震撼。
對于敬亭的壞印象,又多了一點。
楊彩虹這會已經(jīng)出落成大姑娘了。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眼睛不大滴溜溜轉(zhuǎn),倆厚嘴唇嘚啵嘚啵動個不停。
打從上了拖拉機,這嘴就沒閑著。
“鐵根,你這拖拉機可真快啊,比牛車好多了。”
于敬亭的手插在穗子給他做的棉車把套里,保持著他酷酷的表情,也不接話。
這一幕在穗子看來,還有點喜感。
穿著軍綠色大棉襖的男人,頭戴軍棉帽,土的標(biāo)準(zhǔn),雷的可愛。
農(nóng)民冬天大多都穿成這樣,于敬亭自詡王家圍子第一潮男,脖子上圍著媳婦手織米白色許文強同款圍巾,彰顯不同品味。
再配上這桀驁不馴的小表情,這雙手開手扶拖拉機的“壕氣”造型,簡直是農(nóng)村低配版的霸道總裁。
總裁都是要開豪車的,他這頂多算是霸道村夫。
穗子給自己腦補樂了。
只可惜沒有相機,要不拍一張留念,多好玩。
“鐵根,你餓不餓?我這有餑餑!”
楊彩虹從兜里掏出餑餑,剝開紙,站起身把身子探到前面,試圖把餑餑湊到于敬亭嘴那。
穗子皺眉。
“草!”于敬亭把拖拉機停下,扭頭對著楊彩虹罵,“你傻×?!”
本來他是想給媳婦個驚喜的,結(jié)果被楊彩虹這個傻×黏上。
更氣人的是,楊彩虹在那嗶哩嗶哩叨叨叨,他家內(nèi)個小娘們竟然不吭聲!!!
就不知道幫他懟兩句傻×嗎?于敬亭這股怨夫的氣,都撒在楊彩虹身上。
“鐵根,你咋了.......”
“你叫他鐵根他當(dāng)然不高興了。”穗子在心里又惡趣味地補充了句,應(yīng)該叫他,皇甫鐵根,或者是西門鐵根。
多霸氣,這才匹配他開拖拉機尊貴奢華的身份。
“我跟你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同學(xué),還坐過同桌,都叫習(xí)慣了么......你不喜歡我叫鐵根,那我就叫你敬亭,是不是你媳婦不高興了?”
楊彩虹訕訕地收回手里的餑餑,低頭委屈地說:
“我喂你吃餑餑,你媳婦誤會了吧?怪我不好,我就是看你沒吃早飯才......我沒想那么多。”
這話說的,好像是穗子多想似的。
穗子躺槍,有點無辜。
她在那腦補“霸道村夫愛上我”的故事呢,哪有功夫看戲多的楊彩虹。
“你能老實坐著就坐著,再敢亂蹭就滾下去!”于敬亭咆哮。
憐香惜玉這種品質(zhì),他從小就沒有。
“你長點心!”于敬亭懟完了楊彩虹,又對準(zhǔn)穗子,本想吼兩句。
小娘們,你就不能幫你爺們拍拍身邊嗡嗡亂叫的大蒼蠅?
話到嘴邊,看穗子小臉紅撲撲的,大眼水汪汪的,心咚地被擊中。
草,他媳婦為啥這么好看!好看到犯規(guī)!
楊彩虹被于敬亭罵的都快哭了,聽到他又懟穗子,抬頭等看穗子倒霉。
卻見于敬亭把邊上的毯子拽過來,圍在穗子身上,從腦袋到身子,都給裹上,裹好后又捏了穗子的鼻子一下。
“冷了就喊我,懷里的暖水袋要抱好,知道嗎?”
楊彩虹打了個噴嚏,羨慕地看著穗子暖和的毯子。
“穗子,你這毯子挺大的,要不咱倆一塊圍啊?”
“你坐不坐?”于敬亭不悅。
楊彩虹只能憋屈地坐到原坐,求助地看穗子。
拖拉機后斗還是挺冷的,也沒有個棚。
老于家把穗子當(dāng)個寶貝似的,捂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還給揣了個熱水袋。
楊彩虹沒有這么細(xì)心的家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穗子。
越看越來氣。
穗子身下坐著王翠花做的雞毛墊子,又厚又軟。
身上披著厚毯子,懷里還抱著個暖水袋。
楊彩虹啥也沒有,坐在包袱上,看穗子眼饞。
“穗子,你都有毯子了,還用熱水袋啊?”言下之意,熱水袋給我抱著唄?
“嗯,用的。”穗子言簡意賅。
其實她用不用都行,本來是想給楊彩虹的。
但鑒于楊彩虹剛剛戲那么多,穗子又不打算給她了。
于敬亭這才滿意,哼,小娘們表現(xiàn)的不錯。
楊彩虹拿個破餑餑就想收買他,搶他媳婦的暖水袋?!做夢去吧!
穗子能感覺到,楊彩虹對于敬亭有好感,拼命獻(xiàn)殷勤,可她家街溜子根本get不到。
他是加強版的鋼鐵直男。
楊彩虹心里罵穗子小氣,賭氣板著臉不說話,想用冷酷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可惜,穗子有社恐屬性,不看她,get不到她單方面發(fā)起的“冷戰(zhàn)”。
“你跟杜仲聯(lián)系了沒?”穗子開口,自顧自地說道,“得留個聯(lián)系方式給他。”
等開春了,山里的藥材能采的就多了,要跟杜仲做買賣。
楊彩虹看穗子說了這么一長串,眼里閃過幸災(zāi)樂禍。
鐵根開拖拉機時討厭女人叨叨,他對自己一臉不耐煩,肯定也會吼他家的這個胖婆娘的。
“嗯,已經(jīng)把地址給他了,他也給我留了電話。”于敬亭心平氣和,一點火氣都沒有。
楊彩虹有點驚訝,心里琢磨,可能這倆人說的正事兒,所以他不發(fā)脾氣?
“我這還給你揣了個鵝蛋呢。”
“一會吃,你帶的咸鵝蛋還是煮的?”
楊彩虹瞠目結(jié)舌的聽著小兩口一人一句嘮家常,于鐵根不是最討厭話多的女人?
她跟于敬亭當(dāng)過一年同桌,一年都沒聽他跟她說幾句話。
偶爾跟他搭個話,也是滿臉不耐煩。
這個跟穗子從鵝蛋討論到城里能不能養(yǎng)雞的話癆,是誰?!
“穗子,你跟杜主任共同語言特別多吧?你倆都讀過書,跟我和敬亭這種沒讀過書的不一樣呢。”
楊彩虹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愉快的聊天氛圍被打破了。
于敬亭眼一瞇,他這腦力怎么會聽不懂這討厭的女人再挑撥離間。
正想發(fā)作,他家內(nèi)個軟軟糯糯可可愛愛的小媳婦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