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微怔,垂下羽睫,“靳旌聿的資料我並沒有找到,不管是美國的實時經濟報還是我們國內都找不到跟這個人有關的一切,除了知道他是靳家的人以外,其他的我都一無所知。”
“你想知道跟靳旌聿有關的一切?”
她轉眸想了想,頗爲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想知道跟靳旌聿有關的一切。”
靳旌聿的出現實在是太蹊蹺,那麼熟悉她。總說是自己忘記了他,所以她真的很想知道跟靳旌聿有關的一切。
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忘記了他…
這個莫名其妙鑽出來的男人,在他口中所謂被她遺忘的記憶裡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
“靳旌聿,26歲,是靳吉鴻的孫子,也是靳家唯一的直系親屬後代,不過他十七歲之前的資料全部都是空白,十七歲以後,在麻省理工大學就讀,半工半讀,上學的資金據說全部都是靠著他自己賺取。”
“在23歲的時候,成爲了華爾街大鱷,在風投這一行有著很高的信譽和地位。”
“他就算是不靠著靳家也能夠發家致富,憑藉著他的自身能力,現有的資產還無法估量,據說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外,直到今年d.k預備全線牽回國內時,他才突然間插手了d.k的事,並且將樑皓欽逼下了位,自己成爲了d.k的執行長。”
“你調查過他?”
沈屹琛不置可否。“我不可能跟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人合作,我需要了解到他的資料,也需要知道他的把柄。”
“不過可惜,他的過去抓取的並不多,也只有這麼片面的東西。”
“…”片面嗎?她覺得還挺全面的,至少比她好,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去調查靳旌聿。
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她對靳旌聿完全不瞭解,而靳旌聿卻清楚她的過去,她最隱秘的心事,甚至是她心中最醜陋的那一面。
一眼就能夠看透她的僞裝和逞強,輕而易舉的就抓到了她的痛腳,給予了她最想要的關懷。
也許這種尊重和理解,比沈屹琛更甚。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跟他有關的一切,不妨直接去問他,我想靳旌聿應該很樂意告訴你。”
“你什麼意思?”
沈屹琛彎脣笑了笑,眸如墨玉,“很簡單,靳旌聿忽然間接手d.k,搶了樑皓欽的職位回國,刻意接近沈氏跟沈氏合作的目的是你。”
“他是爲了你而來。”
“…”宋清月臉色微變。
他知道?
對上那雙狹長深邃的重眸,那一瞬間,宋清月感覺到胸口一堵。
這個男人…他什麼都知道?
“沈屹琛,你…”
“你是在好奇我是怎麼知道靳旌聿的目的,還是在揣摩我知道這件事情以後的心思?嗯?”
宋清月微微垂下長睫。遮住了眸內的?然。
是她的心事刻在了臉上嗎?爲什麼這兩個人都這麼容易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她一直都沒說話,乖乖的坐在一旁。
忽聞一聲嘆息,沈屹琛說,“我知道你拼命的想要學著當一名合格的商人。”
“可是清月,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畫虎不成反類犬,明白嗎?”
“嗯…”
“你對沈氏跟d.k的合作項目感興趣嗎?”
清眸微怔,她懵然的擡起眸,“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將這個項目交給你來弄,我想你應該很想弄清楚靳旌聿跟你之間的牽扯。”
宋清月猶疑了,她知道這個項目是接近靳旌聿的最好機會。
她想接近靳旌聿的原因並無其他,只是想弄清楚,爲什麼靳旌聿要說是自己忘記了他?
在她這二十幾年的人生裡,她根本不認識什麼靳旌聿,如果真的是這麼風姿綽絕的人出現過在她的生命中,那肯定不可能忘記…
“你交給我就不怕我搞砸,也不怕我要帶著你的孩子跟靳旌聿跑掉嗎?”
“我敢交給你,就說明我信任你。”
“至於爬牆這件事…”沈屹琛眉眼微彎,蒼白羸弱的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大不了你爬牆一尺我砌牆一寸。”
其實沈屹琛撒謊了,他是查過靳旌聿的資料,知道的也不止這麼一點點,他很清楚靳旌聿的目的是她。
事實上,在寧家的宴會過後,他就對靳旌聿這個男人很在意。
那是男人對男人之間的直覺,他敏感的察覺到靳旌聿這個男人對他來說很有威脅,是跟唐少寒完全不同的類型。
看著紈絝不恭,心思卻比誰都剔透。
心就跟明鏡一樣,是人是鬼。他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意思,沈屹琛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過像樣的對手了,有時候在高位上站久了,也會無聊會寂寞。
靳旌聿的過去他摸得很清楚,包括他突然間來濱城的原因。
可同樣的,沈屹琛也知道靳旌聿很危險,至少對宋清月來說是這樣,一開始他並不想讓宋清月被靳旌聿蠱惑,也不願意宋清月跟靳旌聿有過多的接觸。
可是現在…
沈屹琛輕嘲一笑,眼底蘊開寡淡嘲弄的笑意。
既然已經阻止不了。那麼索性成全,他倒想看看宋清月最後會選擇誰。
宋清月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沈屹琛臉上的神色,看到他眼底浮現出的淺淺笑意伴著譏誚,微微蹙起娥眉,“好,只要你肯把這個項目交給我,我就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寧家的事呢?”沈屹琛的牀被搖了起來,此刻他正靠坐著,?眸淡淡睨了她一眼,“是你親自去結束,還是想我幫忙收拾殘局?”
她搖頭,“我自己來,以後我的事也希望你不要插手,有些事我想自己來做更好。”
餘梓琴嗎?她肯定要留給自己慢慢來收拾,很多的事。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驗明。
當初寧家不知死活的想要陷害沈氏,結果沈氏沒害成反倒是自己惹了一身腥臊。
一度讓宋清月感到很懷疑的是,寧家的人真的有這麼蠢,會傻到引火上身嗎?
明明現在的寧家就在風雨飄搖的時候還敢得罪沈氏,這不是擺明了以卵擊石,找死嗎?
“沈屹琛,你還記得前不久發生的事嗎?就是沈氏旗下的護膚品出了問題的事,你還記得嗎?”
“嗯。”他看了宋清月一眼,“怎麼?有問題?”
“你難道不覺得很蹊蹺嗎?寧家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蠢,蠢到在自己還風雨飄搖的時候就來招惹沈氏,這不是自己找死嗎?我不覺得寧家的人會有這麼愚蠢,會不會是有心人鑽了空子,利用寧家當了擋箭牌?”
當她在沈屹琛眼底看到那種類似於讚賞的笑意時,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這件事真的跟寧家無關。
“你早就知道了?”
“嗯,事後仔細想想。我也不認爲寧家的人會愚蠢到在自身難保的時候來找沈氏的麻煩。”他聲音清清冷冷,“沈氏出了問題,就等於新能源計劃會全線崩塌,徹底完蛋,所以寧家不會選擇對沈氏開刀,因爲現在的寧家要靠著這個項目來撐著門面,好跟銀行借貸。”、
“得罪了沈氏,寧家能落得什麼好?”
他輕笑,“你猜對了,確實是有心人在利用寧家當擋箭牌。”
宋清月訝異的看向他,“那你還對寧家下手這麼狠?”
別以爲她不知道沈屹琛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好事,他完全不給寧家活路,現在的寧家就等於落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連寧曉媛都來過沈氏好幾次想要見沈屹琛一面,親自求情。
求情?怎麼求?裝可憐還是準備賣身?
這麼想著,連宋清月自己都覺得好笑。
脣角蔓出淺淺笑意,眼睛微微瞇起,偷笑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偷腥的貓。
“什麼事這麼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
她白了沈屹琛一眼,“沒什麼。反正跟你無關。”
“哦?跟我無關?”
她剛欲開口說話,自己的就響了。
生生被打斷了話題的宋清月,拿起,看到顯示的未知號碼時,微微皺眉。
這個號碼沒有備註,似乎也沒有看到過。
她起了身避開了沈屹琛接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說,“喂,你好,宋清月。”
“宋清月。”
薄薄的機身裡傳來男人清冽飽含笑意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宋清月這麼簡單的三個字,被他用這樣曖昧的姿態一念,硬是拖出了幾分繾綣纏綿。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皺眉。客套疏離道,“有事?”
“自然是有。”靳旌聿的嗓音輕快,“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有空嗎?出來一趟。”
“我沒…”
“就這麼說定了,我大概十五分鐘後到醫院門口。”
“…”
看著被掛掉的電話,宋清月目瞪口呆。
這人是不是太強勢專制了一點?她好像沒有答應要見他吧!
拿著站在窗戶邊兀自出神,莫名其妙的一個電話,說了沒兩句就給掛斷了,宋清月還沒能從這種跳躍性的思維中回過神來。
“是靳旌聿給你打電話?”
“啊?”她懵懂的回過頭去,背對著窗子逆光而立,清研的面容模糊不清,唯獨一雙盈澈晶亮的眸熠熠生輝,她似乎是品味過來了沈屹琛的問題,輕輕點頭,“嗯,他約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