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通過對九黎上人搜魂,他們三人知道了“衛圖”的真實身份是“符道人”,也知道了符道人的師弟,便是曾與圣崖山結下仇怨的應鼎部神師——衛圖。
縱然師弟之事,只是九黎上人的一個猜測,但其無疑幫他們找到了,報復、針對符道人的一個錨點。
適才,在看到連守讓戰敗時,他們幾人的心里,便升起了……待秘境結束后,就返回修仙界抓捕衛圖,進而追殺符道人的想法。
但現在聽到“符道人”的威脅之言……
他們幾人不得不猶豫了,思忖自己和門派能否承受住符道人憤怒報復后的惡果。
現今,符道人都有實力,斬殺圣崖山掌教連守讓了。
等再過個一百年、兩百年,說不定其亦有可能,威脅到他們。
“可以定下君子之約。”
“約定仇恨局限在個人身上,不波及親眷、家族、故友。”
在丁樂正遲疑之際,一旁的公輸仇頓了頓聲,代丁樂正回復道。
“君子之約?”丁樂正皺眉,抬頭望向了開口的公輸仇,似是在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
剛才,他怒斥衛圖,并非不知道“符道人”對圣崖山的巨大威脅,而是連守讓身死,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所以這才說出了那一句不怎么成熟的話。
此刻,隨著時間流逝,他的怒火雖然沒有停熄,但已經可以保持理智了。
他知道公輸仇的話意——時間在他們這一方。
看似衛圖是修仙界內,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成為另一巨擘,實力即將超過他們這些老修……但事實上,并不是。
至少在一定時間內,衛圖趕超不了。
原因無他,他已經在“冶兵殿”內,獲得了更進一步的“化神機緣”。
跨越化神天塹,于現在的他來說,只是時間問題了。
只待他成就化神境界,衛圖對他、對圣崖山的威脅,就如若無物了。
“丁道友若成化神,殺一符道人,不過牛刀宰雞。”公輸仇恭維道。
按理說,身為正道魁首的“丁樂正”證就化神境界,他們合歡魔宗更應驚恐,但現今有衛圖擋在前面,吸引仇恨,他們對此反倒希冀了一些。
畢竟,說到底,他們也沒有阻攔丁樂正突破化神的能力。
與其結仇,還不如多加恭迎。
而且,據他所知,下界修士成就化神境界后,會有一定的天地桎梏,并不能隨意使用化神之力,對付低境界修士。
這些化神經驗,都是宗內的歷代祖師所傳,絕對出不了假。
換言之,待丁樂正出手對付完“符道人”后,就很難再有“余力”對付他們這些魔宗了。
“符道人”,便是他們陰差陽錯,抵擋丁樂正突破化神之后的一個擋箭牌。
“化神后……”
丁樂正微瞇雙眼,以他聰慧,自不難猜出公輸仇的目的。
不過,他也無心摻和正魔兩道的爭執,相比于此,還是他的私利更大一些。若非如此,數百年前,他也不會坐視邊境三國被魔道一一侵吞了。
“好,就暫定君子之約。待本座突破化神后,再找他麻煩。”
丁樂正點了點頭,回道。
君子之約,這算是他和“符道人”在相互之間的投鼠忌器下,暫時止戰的最佳良策了。
……
“君子之約?”
在鎖魔堂主宮室內的衛圖聽到此言,臉上立刻露出了訝然之色。
他不難猜出,此約應是丁樂正三人誘敵失敗后,為了穩住他的老成之策。
畢竟,和圣崖山、合歡宗兩派家大業大不同,他馬甲“符道人”,在明面上可供威脅的親眷并沒有多少,幾乎沒有軟肋。
即便是他的真實身份……
衛氏一族,他真正在意的親眷,也只有衛燕、衛修文、衛長壽三人。
而修仙界內,以親眷進行威脅,逼迫同階修士束手以待的例子雖有,但很罕見。
至少,衛圖不認為,在他辣手殘殺連守讓后,丁樂正等人會以為他是那等軟柿子。
“好,符某愿與三位定下君子之約,只要三位愿自此遵守約定,符某不會再找圣崖山、合歡宗的麻煩。”
衛圖點了點頭,冷聲回道。
不管丁樂正三人說的話是真是假,這一約定對他來說,都沒有明面的壞處。
而對此約定,無論是衛圖,還是丁樂正、公輸仇、陰蓮夫人三人,都沒有假惺惺的發誓,畢竟沒有“天冥真頁”約束的誓言,幾乎形同虛設,遵守與否,僅在一念之間。
若非如此,此約定也不會被公輸仇喚作君子之約了。
接下來。
丁樂正、公輸仇、陰蓮夫人三人也沒在鎖魔堂附近久待,三人對視了一眼后,便化作了一道遁光,消失不見了。
畢竟他們之間分屬正魔兩道不同陣營,不宜把此合作關系,暴露在世人眼前。
……
待丁樂正三人走后。
衛圖返回鎖魔堂深處,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三枚“生陽丹”,分別遞給了金夫人、汪素臺、曹宓三女。
生陽丹,是他在海外修界時,從閭丘一族供奉堂內,購買的四階療傷靈丹。
此靈丹功效非凡,上次他斬殺紀逸風的時候,便是得此靈丹之助,傷勢在短短時間,便痊愈的差不多了。
“多謝夫君……”
“多謝符兒……”
“多謝符道友……”
汪素臺、金夫人、曹宓三女,分別起身,對衛圖致謝道。
不過到了曹宓這,此女非常聰敏的更改了對衛圖的稱呼,稱為了符道友。
“曹師妹,也不必隱瞞了。此事過后,想來師娘和素臺兩人,也能猜到我的真實身份了。”衛圖擺了擺手,說道。
他之前與汪素臺圓房時,用的是真容,所以待返回大蒼修仙界后,只要金夫人母女有心調查,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并非難事。
因此,與其繼續隱瞞,還不如現在直接坦誠布公,告訴二女他的真實身份。
這也算是……他對汪素臺身份上的某種承認。
“衛道兄。”
曹宓會意,重新施禮道。
而這時,衛圖也順口道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衛圖?”
聽此,金夫人秀眉微皺,腦袋中迅速浮現起了,有關于衛圖的一些情報。
近百年來,她雖然隱居在“北元島”內潛心修煉,但在此之前,她卻是萬陰門的當家人,對正魔兩道間的一些大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衛圖這個姓名,在魔道眾修中,并不陌生,反倒頗為熟悉。
畢竟,能與天女派結仇,并獲得石魔宗的太虛境機緣,且在四百年內結嬰的修士……無論哪一點,都非常人所能辦到。
只是,讓金夫人不解的是,衛圖因何緣故,和她的夫君赤龍老祖勾搭上了,并在此期間,拜她的夫君為師了?
這一點,她本打算待自己突破元嬰后期后,攜此境界突破之勢,逼問于衛圖。
但現在……看到慘死的連守讓,她就再無這個膽子了。
于她而言,現在維持現狀也不錯。
至少,衛圖還算有“孝心”,及時走出了鎖魔堂,再次救了她們母女一命。
“師娘,此番你們三人匯合一處,被丁樂正追殺,過程中到底經歷了什么?”
“丁樂正為何會知道我的化名?”
簡單寒暄完后,衛圖話入正題道。
曹宓和金夫人母女在一起的緣故,他倒是能猜到,不外乎是被丁樂正等人追殺的時候,僥幸被金夫人救了。
但他不解的是,明明金夫人母女沒有一人被俘虜,為何丁樂正、公輸仇、陰蓮夫人三人,知道他的化名為“符道人”。
“莫非九黎上人……”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破綻。
“不錯,那九黎上人在冶兵殿時,不幸被丁樂正……生擒了。” 聞言,金夫人點了點頭,證實了衛圖的猜測。
“九黎上人……”
“這……”
衛圖面色復雜的輕嘆一聲。
他和九黎上人只是泛泛之交,九黎上人身死與否,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但這次九黎上人的死,卻是和他有關,由不得他不在意。
若非他進入尊王宮秘境時,在大廳處與九黎上人待在了一處,恐怕這次九黎上人也不會被丁樂正等人惦記上,遭遇此厄。
所以,更加直白的說——
九黎上人就是被他波及而死的。
死的冤枉。
想及此,衛圖從袖袍中,取出了之前和九黎上人簽訂的“天冥真頁”,看著魂誓上“九川老魔”這四個字,默默記在了心里。
九黎上人雖非他好友,但他并不介意,遵守之前的契約,幫其斬殺了害其妻“藍夫人”死亡的九川老魔,以此人頭祭奠亡靈。
如今的他,對付此魔,并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可惜,遵守這契約,斬殺九川老魔后,再難獲得《小北斗星神術》的下部了。”
衛圖搖了搖頭,扼腕道。
但好在,他現在身上的神通手段倒也不少,哪怕少了《小北斗星神術》的后半部,對戰力的影響也不大。
“素臺,你和符兒也好久沒有見面了。理應多聯絡聯絡感情。”
這時,金夫人美眸流轉,在汪素臺身上看了一會后,突然開口提醒道。
從進入鎖魔堂到現在,汪素臺開口說的話,不超過三句,而且都是和衛圖禮貌性的問好,一點也不像是夫妻。
彼時,她認為赤龍老祖定下婚約,讓女兒汪素臺嫁給衛圖,是下嫁,畢竟汪素臺身具靈體,前途哪怕不如衛圖,但也不會差上太多。
但現在,毫無疑問,哪怕她這個當娘的,再偏心于汪素臺,也不難看出,汪素臺嫁給衛圖,屬于高攀了。
更何況,現在衛圖的身旁,還有曹宓這一個同樣驚艷的女修。
她哪能不急?不心急如焚?
“娘?”汪素臺聞言一怔,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她雖然和衛圖有夫妻之實,但彼此之間認識的時間并不長,攏共相處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
現今,又相隔了數十年……
都快成陌生人了。
“素臺,你不和你夫君聯絡感情?難道一直讓娘去?現在還好,閨房之樂的時候,你莫非還想讓娘頂上?”
金夫人怒其不爭,暗罵道。
她作為萬陰門的當家人,經歷的場面多了,并不羞于談起性事。
話音落下。
汪素臺粉臉不由一紅,心道自己的娘親不免太潑辣了,一點也不像之前在萬陰門日理萬機的門主夫人,反倒像凡俗鄉下的婦人。
一旁的衛圖見此,不禁搖了搖頭。
他明白,金夫人這句話不止是對汪素臺說的,也是對他說的。
“素臺,你我單獨聊聊。”
衛圖主動開口道。
他并非始亂終棄之人,既然在幾十年前,迎娶了汪素臺,就絕對不會對此女置之不理。
再者,他身旁,還藏著赤龍老祖,單是為了這個師父,他也得善待汪素臺。
“是,夫君。”
汪素臺聲如蚊吶,點頭應道。
……
數日后。
衛圖和汪素臺攜手返回,再次來到金夫人和曹宓二女的身旁。
只不過,和此前相比,此時的汪素臺皓首微垂,滿臉的嬌紅之色,胳膊和衛圖緊緊的挽在了一起。
作為過來人,金夫人一望此等情形,頓時就明白汪素臺身上發生了何等之事。
她微然一笑,看向自己這個女婿的神色愈加滿意,有種看昔日赤龍老祖的感覺。
當年,她艷名傳播四海,魔道地域無人不知,之所以愿意嫁給了赤龍老祖,可不只是因為其是當年的青杰豪駿。
“可用了酥神香?”
金夫人偷偷詢問女兒,這酥神香是她和赤龍老祖歡快時的寶物,不僅能助人登至極樂,而且有助于夫妻修行。
“用了!”汪素臺恥于開口,但架不住金夫人的詢問,只得無奈應道。
“等回北元島后,我再給你三根。”
金夫人輕笑一聲,說道。
“三根?”汪素臺回想適才的美妙滋味,偷偷一伸手掌,擺了個“五”字。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曹宓的目光,她淡然看了幾眼后,便古井無波了。
以她見識,豈能看不出來,這是金夫人故意如此施為,宣告主權。
但念想金夫人此前有搭救她的恩情在,她也不好計較過多了,畢竟金夫人母女和衛圖確實有這一層關系在。
況且,在與衛圖的親近關系上,曹宓不認為,自己比金夫人母女差。
畢竟,現在衛圖身上的最大隱秘——“海外修界”,其可是絲毫沒有給金夫人母女提及。
而她,不僅是衛圖戰友,與衛圖并肩作戰,并且還是義社修士,真正的入社之人。
換言之——
她不認為,自己作為衛圖的“精神伴侶”,會不如汪素臺這等與衛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修。
……
時間流逝。
轉眼。
就到了五年后,即白芷言說的,破解煉魔大陣,取走“五行誅魔環”的時間。
關于“五行誅魔環”,衛圖并未向金夫人、汪素臺、曹宓三女袒露,而是特地設了遮掩陣法,用來隱藏。
修仙界內,修士基本都是獨立的個體,哪怕有著道侶盟誓,自身的財物,也都由自己所掌控,分不分享取決于個人。
而金夫人母女作為高門出身,自然也頗為識趣,不會仗著親眷關系,故意窺探衛圖在鎖魔堂內所取的寶物。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金夫人、汪素臺、曹宓三女即便有搶奪之心,但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衛圖的對手。
“此寶,終于到手了。”
遮掩陣法內,衛圖伸出右手,向虛空一抓,攝來陣法內的“五行誅魔環”后,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興奮之色。
這“五行誅魔環”,根據魔蛟“呯臣”的記憶,此寶哪怕是在靈界諸修手中,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靈寶。
然而,就在衛圖打算,煉化“五行誅魔環”的時候,卻發現他注入此環的法力,仿若泥牛入海,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什么緣故?”
衛圖皺緊眉頭,面露詫異之色。
他記得,魔蛟“呯臣”的記憶中,此寶似乎并沒有什么煉化門檻在。
“衛道友,本老祖倒是有一個猜測。”
這時,赤龍老祖的聲音,突然在衛圖的腦海中出現了。
“什么猜測?”
衛圖好奇詢問。
聽此,赤龍老祖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說道:“關于靈界的諸事本老祖也聽過一些,那些等階較高的靈寶,無一例外都被主人在打造之初,種下了專門催使的“通寶訣”,沒有通寶訣,外人哪怕得到了這些高階靈寶,也是斷難使用的。”
“所以,本老祖猜測,這五行誅魔環極有可能,被尊王宮主人種下了通寶訣,想要打開此環,就必須獲得此環的通寶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