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19我就在這里
愛?如果是以前,章崢嵐肯定會說:“怎么可能?”可現(xiàn)階段這狀況,連用“愛”都不足以簡單來形容了,他是求而不得,是心心念念,不顧顏面。
他覺得蕭水光就是上天派來克他的,當年他沒心沒肺,現(xiàn)在是掏心掏肺,可問題是他掏心掏肺了人家也不理他。
章崢嵐想到這里不由有些胸悶氣短,再次感嘆自己是真的老了嗎?他問江裕如,“你看我老嗎?”
江裕如一驚再驚之后,倒是淡定了,“你這是要我夸你嗎章總?或者讓你那些前任來證明一下你的魅力?”
章崢嵐算服了她,“可不可以別扯到我以前那些事上了。”
江裕如大笑,“現(xiàn)在想守慎正名,晚了!”
蕭水光這一邊,她剛掛斷電話,她對面的男人就笑著說:“不好意思,很忙吧?我只有周末才有空閑——”
水光搖頭說:“不忙,你找我……我很高興。”
“我這兩年都在國外,其實老早應(yīng)該來找你了。”那男人感到抱歉,他慢慢說:“景嵐,他去世之后,我們都很懷念他。”
“恩。”她原想說“謝謝”,但最后沒說。
那人回憶道:“我們一個寢室,一共四個人,景嵐雖然話最少,為人也內(nèi)斂,卻是最有才華的。”
他道:“我們知道你,是因為有一次我們寢室里打牌,景嵐什么都拿手,就是賭博很手生,輸?shù)檬且凰浚髞碜匀皇浅持埧土耍跺X的時候,我們看到他錢包里有女生的照片,都很驚訝,班里,系里對景嵐有意思的女生不少,但他都很溫溫柔柔地拒絕了,我們一直認定于景嵐是一心向?qū)W,清心寡欲的典范,沒想到是早已心有所屬,我們鬧景嵐帶你來給我們看,他當時笑著說,‘現(xiàn)在不行,再等一年吧。’我一直記得他說那句話時的神情,很自信,很知足。”
水光只是低著頭聽著。
他說:“景嵐那年走之前,讓我?guī)退麕Я艘粯訓|西。”他從他旁邊的包里拿出一只絨盒,遞到水光面前。
水光接過,她手冰涼,心里卻很沉靜,她打開盒子,是一塊心形的琉璃掛墜,里面嵌著一顆水滴。
“我老家是山東淄博的,那里盛產(chǎn)琉璃,景嵐有一回聽說了,喃喃自語道:身如琉璃,內(nèi)外明澈,凈無瑕穢。我們笑他,想心上人了?他竟然沒反駁,說,是啊,很想。”
水光撫著那墜子笑了笑。
“我第三年就交換出國了,所以一直沒機會把東西交給你,雖然知道你后來也考進了我們學校。當時景嵐掛斷你報信的電話時,他轉(zhuǎn)身就跟我們說,他心情很好,晚上請客吃飯。”那男人想笑卻是笑不出來,他嘆了一聲,“那時候我們系里外派的名單上,景嵐排在第一位,但他拒絕了,如果他去的話,可能會因為要忙些事而在學校里多留一段時間,那么也許——”說著突然停住了,這話太不該說,男人暗罵自己沒腦子!
“蕭小姐……”
水光像是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她才說:“你能跟我再多說點他的事嗎?”
對方看她的神情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松一口氣,他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記得的,我都可以跟你講。”
“你趕時間嗎?如果不趕,能不能……從頭跟我說?”
對面的人看著她,有些心疼,“好。”
中午,章崢嵐跟江裕如吃完午飯,散場之后便直接開車去了攝影公司,他跟老歷打了電話,知道她還沒來,就沒進去,而是在外面等。
章崢嵐心想,她來估計還在生氣,怎么辦?不過他想到那副場景,并不覺得為難,反而有些想笑,要打要罵都可以,只要不是視而不見就行,章崢嵐覺得自己現(xiàn)在“要求”可真低。
結(jié)果他在攝影大樓的門口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看手表從半小時一看變到十分鐘一看,還是沒等到人,心里忍不住腹誹心謗:蕭水光,你怎么都沒時間觀念的?下午上班時間最遲不過兩點,你這都幾點了還不來?
期間有一名攝影公司里的高層職員,在進大門時,跟章崢嵐打招呼,“章總,找厲總嗎?怎么不進去?”
“沒,等人。”
人家也不好細問大老板在等誰?客氣地笑笑就進去了,一小時后這名員工外出辦事,看到章崢嵐還在,又問:“章總,您等的人還沒來啊?要不先進我們公司坐坐?”
“不用了。”
半小時后此人再次回來,看到章老板。
章老板也尷尬了。
最后回了車里等。
車上的那張碟片放了一遍又一遍,夜幕降臨時還是沒有等到那人出現(xiàn),路兩旁的燈都已經(jīng)亮起,時節(jié)已入冬,入了夜天氣就涼很多,章崢嵐開了車上的暖氣,手摩挲著方向盤。上脾氣嗎?沒,只是覺得等得有點委屈。
章崢嵐最后拿出手機,再三猶豫之后這一天第二次撥了那個號碼,可很久之后,只聽到了那邊手機的系統(tǒng)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章崢嵐皺眉,他按掉,又重新?lián)苓^去。
這次對面沒過多久接聽了,她說:“我在學校里……你能來接我吧……”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和濃濃的倦怠,像是哭過。
“水光?”章崢嵐心一下子吊起來了,可還沒問怎么了?對面已經(jīng)斷線,像是手機掉在了地上,章崢嵐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機,發(fā)動了車子。
“學校?學校?是她的大學嗎?”
章崢嵐轉(zhuǎn)了道直奔而去。
一路飆到了一百六,到學校門口時被門衛(wèi)攔了下來,外來車輛不得入內(nèi),章崢嵐二話不說扔下車子跑進去,可學校那么大,她會在哪里?
天已經(jīng)黑下,幸好校園里路燈多,他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著找,十二月份的溫度,他卻是跑得汗流浹背。
尋了十幾分鐘一無所獲,章崢嵐心里焦急,在經(jīng)過一條長木椅時,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他趕到那一幢教學樓后方時,終于在那條長椅上看到了他苦苦等候,苦苦找尋的人。
夜間的霧氣朦朧了路燈,也朦朧了她臉上的濕意,章崢嵐站在十米處的地方。這一幕讓他像是回到了兩年前,那時他站在窗口看到她哭,不明白是什么樣的事情能讓一個人哭得那么傷心,那么絕望,而他現(xiàn)在依然不知道,可那無關(guān)緊要,他只是不想見她哭,從始至終。
章崢嵐走過去,坐在了她的旁邊,然后輕輕將垂著眼簾的人擁在懷里。
她全身都涼透了!
“這么冷的天你穿這么點?感冒了就有的你受了。”譴責的話說的是萬般小心翼翼。
水光沒有反抗,整個人像是發(fā)泄了一通后虛脫了,她說,“你不是走了嗎……為什么又回來了?”
章崢嵐愣了愣,慢慢道:“我沒走。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一直在。”
她放松了,說冷。
章崢嵐脫了外套裹在她身上,抱著她輕聲問:“水光,我們?nèi)ボ嚴锖脝幔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