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痛苦的握著拳頭。
她堅定的劍心,也被動搖了。
比身體上的痛苦,更加痛苦的,只能是來自心靈的打擊!
因爲(wèi)……
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就是——天魔和修羅,可能根本不是什麼入侵者。
相反,它們也是這個世界的。
它們是生靈自己搞出來的東西!
“難怪……”小蠻想著:“難怪它們只追殺和吞食有智慧的生靈……”
這是從前,小蠻根本不懂的事情。
修羅也好,天魔也罷。
都只針對有智慧的生靈。
人族、妖族……
而漫山遍野的野獸和蟲豸,它們連碰都不碰一下。
從前,小蠻將此歸結(jié)於天魔和修羅的邪惡。
但現(xiàn)在看來……
根本不是!
天魔和修羅,恐怕,本就是生靈!
那麼天傾之禍,恐怕也沒有傳說中那麼簡單了。
所以……
生靈是自作自受?
天魔和修羅們是來討債的?
這個念頭一起,小蠻的劍心就分崩離析。
因爲(wèi),倘若天魔和修羅,都是過去的人族與妖族中,那些被人打壓、剝削和欺壓的個體。
都是對世界帶著仇恨和怒火的復(fù)仇者。
那麼……
它們的行爲(wèi),在某種程度上,是合理的。
這直接動搖了小蠻從小受到的教育。
讓她的三觀開始崩塌。
因爲(wèi),倘若天魔和修羅是來複仇的。
那麼,它們就不再是那麼邪惡的。
換而言之,她從小堅持的所謂正義、正道、犧牲,瞬間就變得無比可笑了。
於是,她的神魂被那些殘念和雜思,一點(diǎn)點(diǎn)的侵蝕。
這些侵蝕的殘念和雜思,在她的耳畔竊竊私語著。
“你既然知道了真相,爲(wèi)何不放棄抵抗?”
“加入我們吧……”
“加入我們之中……”
“將這個腐朽的天地,徹底砸碎……”
“將這個燭龍的造物,徹底的粉碎!”
小蠻的瞳孔開始慢慢失去顏色,變得灰白而渾濁,她的意志在竊竊私語中慢慢走向混亂與無序。
就在這個時候,她神魂一個影子出現(xiàn)。
鏘!
一聲劍吟,迴盪在她的神魂中。
這一聲劍吟震碎了那些殘念與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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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時,也打開了一扇窗戶。
窗戶後……
小蠻看到了那個在天穹上的巨大破洞。
那是天傾之禍的源頭。
在破洞之後,就是虛空。
神秘的不爲(wèi)人所知的虛空。
時間在這剎那似乎在不斷倒退,不斷的倒退。
一直推到了創(chuàng)世之前的時代。
巨大的龍首,從無垠的虛空中探出頭來。
龍爪上,抓著一塊破碎的山嶺。
“鐘山……”巨龍的兩隻龐大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我終於還是沒有保護(hù)好你……”
龐大的巨龍? 環(huán)繞著那已經(jīng)破碎的山嶺。
龍眼中無比悲傷。
它輕輕放下里龍爪上的山嶺。
山嶺從星空落下來,落到了一個剛剛誕生的天地。
天地是混沌的。
沒有物質(zhì)? 也沒有時間,更沒有空間。
巨龍吹出一口龍息。
熊熊烈焰,照亮了混沌? 也點(diǎn)亮了混沌。
於是,天地初開。
清氣上升? 濁氣下降。
下降的濁氣,包裹著那已經(jīng)破碎的山嶺。
巨龍看著這一切? 它的眼睛裡甚至流出血來。
“鐘山啊……”
“你等著? 我回去替你報仇!”
於是,龐大的巨龍,消失在無垠的虛空。
而天地則在祂離去後慢慢成形。
上升的清氣,成爲(wèi)三十三重天。
下降的濁氣,則生成了大地、海洋、山脈和平原。
而在那最下面被包裹的破碎山嶺則慢慢的被地氣修補(b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
天地之中雖然有了水和空氣,出現(xiàn)了星辰與日月。
但這片天地? 依然沒有生命的痕跡。
因爲(wèi),這片天地是被燭龍? 從虛空的混沌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
它只是一個被鑲嵌在主宇宙外層的一個外掛的囊包。
天地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 在虛空中存在。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後? 那頭巨龍再次出現(xiàn)。
但此刻? 巨龍已經(jīng)傷痕累累,遍體鱗傷。
它最大的龍嘴裡? 銜著不知道多少生靈。
它張開嘴? 將這些生靈吐到了天地中。
然後? 它慢慢的離開。
因爲(wèi),有強(qiáng)敵正在追殺它。
它必須去迎戰(zhàn)? 必須引開那強(qiáng)敵,給自己的子民們生存的希望。
而從龍嘴中被放下的生靈們,在巨龍離去後,紛紛醒來,他們看著這片全新的天地。
充滿了迷茫與不解。
只有少數(shù)的人,似乎知道些什麼。
他們默默的帶領(lǐng)著這些人,走向天地四方。
時光不斷向前,天地開始繁榮。
一個個城市建立起來,一個個國家出現(xiàn)。
天上出現(xiàn)了仙神,地上也出現(xiàn)了修行者。
人們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
妖族也開始出現(xiàn)了。
雙方開始交戰(zhàn)……
戰(zhàn)爭、饑荒、瘟疫,席捲著天地。
人們的慾望和情緒,越來越複雜。
這些慾望與情緒,在天地間無處可去。
於是,它們鑽入了虛空。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這些慾望與情緒,在虛空中糾纏在一起,久久不散。
終有一天,一頭頭無形無質(zhì)的怪物,從虛空中誕生了。
它們是慾望與情緒,在虛空中被扭曲後的極端瘋狂之物!
一出生,就充滿了對生靈的仇恨和嫉妒!
小蠻愣愣的看著自己神魂中閃現(xiàn)的一切。
她漸漸冷靜下來,劍心重新堅定。
“這就是天魔和修羅誕生的背景?也是天地創(chuàng)世的秘密?”
“我們這片天地,確實是燭龍創(chuàng)造的!”
“但我們卻來自天地之外……”
“大地之下,包裹著我們真正故鄉(xiāng)的碎土?!”
她回憶著神魂中所見的秘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重新站了起來。
因爲(wèi),她知道了,自己是正義的。
於是劍心被重塑。
對劍修來說,劍心是很玄妙的事情。
一切決於本心,本心不定,則劍心破碎,本心堅定,則劍心澄明!
小蠻慢慢的站起身來。
“謝謝您……”她對著神魂之中得影子道謝。
錯非是他,小蠻知道,自己早已經(jīng)畸變了。
說不定,已經(jīng)成爲(wèi)了天魔中的一員。
那個人影沒有回答,甚至毫無反應(yīng),像個木偶一般,只是重複的念著經(jīng)文。
“仰道者企,如道者浸……”
似乎,他只會唸經(jīng)文,方纔的反應(yīng),不過是本能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