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本難以捉摸的書,前一頁是天堂,翻了一頁卻成了地獄。以前的從容和美好,仿佛只是為了襯托今日的悲涼蒼寂。此時的她眼中舊人非故,心中又會作何感想? 陸安的一句‘好久不見’雖顯平淡,但卻說進了葉妮裳心底深處,于是有一種莫名心酸的情緒涌上心頭。 葉妮裳仍是沒有放下手中的長劍,潕湮的劍鋒離陸安很近,一股冰涼之意順著劍尖竄入陸安體內。 二人就這樣沉默了很久,葉妮裳始終沒有開口。 風帶起衣衫,吹動樹梢,他們的身子也跟著輕微擺動。 從二人相識到共患難再到一年后的現在,一段段往事涌上心頭,然后不斷翻騰。 二人認識了兩年,而此時卻如若初見。 “難道你真的想殺我?”陸安再次開口。 葉妮裳微微楞了楞,隨即她緩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潕湮,然后她低下頭去。她的臉色暗淡,不過陸安的眼睛卻越發明亮。 “你知道我不會這么做”葉妮裳抬頭,冷冷地道。 陸安輕笑一聲,看了看漸停的雨勢,道:“我自然知道,不然那年在廣陵山你也不會冒死護我” 聽了這話,葉妮裳別過頭,不敢看著陸安。 “為什么?”陸安問道。 葉妮裳欲言又止,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手中的劍握得越來越緊,那是緊張,那是慌亂。 她再次轉過頭看著陸安,眼中冷波流轉,此時她的眼眸是那么清澈,不再有一絲悲傷,于是她眼里倒映出一個清晰的人影。 陸安! 浮生只如白駒過隙,剎那間歡笑已經湮滅成塵。身畔的一切也仿佛被雨沖刷的干干凈凈,只留下眼角的一絲留戀,滴滴而下,沁頭了身上的白衣,深入骨髓。 最終,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即使是很多年之后
,她也不曾告訴過他原因,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明白。 握劍,抬頭,望天,嘆息。 風輕輕拂動她耳邊的秀發,雨滴流下她白皙的臉龐,殘留著一絲如淚痕般的痕跡。 原來,天空中的雨又停了嗎? (二) 山林之中,一男一女立于小湖旁邊。 女子手中拿著一支紫色短簫,男子身后背著一張只有一根弦的古琴。 女子抬頭望天,淡然道:“雨,終于停了” 男子微微皺眉,隨即又展眉輕笑道:“雨其實才剛剛來” 二人對視,各有所思。 “師兄,你如何看待他”女子開口問道。 男子略有思索,然后道:“他將百品奪靈珠送還給我們云遙極地,在這一點上,我們應該感恩于他” 女子點頭,道:“師傅也曾多次說過這個” “這也正是當年師傅在廣陵山為他說情的原因”男子道。 女子看著遠方,道:“恐怕原因不止這一點吧!” 男子看了一眼女子,笑道:“是的,師傅很欣賞他,那種高度贊揚即使是你我也沒有得到過” 女子回眸,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道:“剛剛我便看出師兄眼中的熾熱,難道師兄想和他戰一場?” 男子的心事被人看穿,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確很強,我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難道不可以嗎?” 女子笑道:“當然可以,只是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跟你打” “現在或許還時候未到,不過以后總有機會,而且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我們和他都應該成為朋友” 話罷,二人沉默。 (三) 肅嘯宗,煉心山。 煉心山靈氣充足,草木繁盛,偌大的山峰上只有一座不大的房屋,這里原本是煉丹師孫德的居所,可如今這里已經漸生雜草,顯然已經沒有
人居住。 房屋一如兩年前那般寧靜,不過已經物是人非。 突然,一陣吠叫聲打破了這里的寧靜,一只渾身光禿長相難看的野狗從房屋內跑了出來。 而這時候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從側面走到了院門前,這人便是陸安。 他看了一眼那只從院內跑出的野狗,心有不喜,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師傅的居所現在變成了野狗生活的地方。 當年,孫德閉關沖刺虛幻境,于是把他交給了王志照顧,從那以后陸安便再也沒有見過孫德。 陸安看著院子周圍的雜草,心生疑惑,孫德沖刺虛幻境這么久想來應該出關了,可是看著這里荒涼的景象,一看便知很久沒有住人了。 那么孫德到底去了哪里,難道他突破失敗,隕落了? 不過,隨即陸安斷掉了這樣的想法,因為這樣的事實讓人很難接受,或者說陸安不愿相信。 煉心山后方的那片黑血竹林迎風而搖,顯現出一幅波濤洶涌的景象,和此時陸安紊亂的心緒一般無二。 幽靜的煉心山上,有著一股莫名的氣息散發,那股氣息來自陸安的身體,他雖然臉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卻如翻江倒海。 陸安臉色暗淡的轉頭過看著輪回峰的方向,而這時,那只野狗汪汪汪的叫了起來,陸安原本就心情不好,野狗的叫聲擾得他更加心神難寧。 他眼生怒氣,周身的氣溫急劇下降。 嗖的一聲,他的目光如劍,那院門前的野狗驟然倒下,只留的幾聲吠叫在山間回旋。 而陸安也最終離開了煉心山,朝著輪回峰的方向飛去。 煉心山的云霧景觀雖說不如輪回峰,但是也自有一番別樣的景象。青天壯闊,一條清晰的云氣在云層中快速劃過。 轉眼間,那條云氣在輪回峰頂落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