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新戲的試戲日期定下來了。
Jerry的MV也在準備當中,據說臨時增加了一位角色,變成了雙女主。
一念這兩天忙得團團轉,沒有肖顏,事兒一下子多了好多,都沒有時間去醫院照顧弟弟和父親,可冷大公子還是和往常一樣,一通電話過來就要求她陪同吃飯。
他是小孩子嗎?吃飯還需要人陪。
嘴上說著不樂意,當老黃把車開到她宿舍門口的時候心還是劇烈顫抖了下,瞧著大家羨慕又嫉妒的小眼神兒,虛榮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人嘛,誰還沒點虛榮心。
還是那家不起眼的餐廳,老位置。
冷騏夜坐在座位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兒,眉心微抑,似有愁緒。
見她到來,掀起眼皮兒,眉眼舒展許多。
“冷先生,下次叫吃飯的話不用讓司機來接了,我自己開車來就行。”
虛榮心需要滿足,其他的還是要顧及,要讓狗仔隊拍到個什么,十張嘴巴都說不清,再說兩人現在是啥關系,她自己都搞不懂。
怪別扭的。
冷騏夜沒吭聲,不置可否,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不派司機的話,不可能這么快出現,亦或不出現都很有可能。
見他不說話,她心虛地扯了扯嘴角,“哎喲,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您想怎樣就怎樣,正巧肚子餓了,咱們點菜吧!”
從昨晚開始就一點東西沒吃,早上趕了個通告,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已經點好了。”
男人打了個響指,服務生利索地把餐飯端上來。
一念看到桌上熟悉的套餐,臉當時就綠了,怎么又是這種!為什么每次到這里都吃這種,難道這家店就只有這一種嗎?
她拿著餐具遲遲未動,可是坐對面的土豪已經優雅地吃起來,那享受的樣子,真看不出他是家財萬貫。
唉,富一代的心酸喲,都是這么一餐一飯節約出來的!說出去大概沒人會信。
肚子呱呱地叫著,她抵不住,這才慢吞吞地吃起來。
其實味道比工作時的盒飯美味很多。
“冷先生,你公司離這里也不近,專程到這里來吃午飯,會不會顯得太麻煩了。”
要說山珍海味就罷了,不過是份套餐而已,跟鄉村基的差不多,開車過來的油費都比飯錢貴,多劃不來。
一念吃著,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冷騏夜抬眸,黑曜石的眼睛盯著她,嘴角一勾,答道:“有你陪著,不算麻煩。”
額。
咳咳。
一念被這答案嗆到了,有種自掘墳墓的錯覺,看著他眼尾調戲的笑意,知道他是故意這樣答的,趕緊低頭使勁兒扒飯。
男人聳肩,放下餐具,好整以暇,瞧著她極不美觀的吃相。
“如果我說,我是怕你被狗仔隊為難,你信嗎?”
咳咳。
一念再次被嗆住,油水在喉嚨里,辣乎乎的燒得難受,她抬眸看一臉好看戲的冷大公子,可憐巴巴地說道:
“冷先生,你就饒了我吧,我保證下次再不多問一個字。”
保證做個安靜的陪同,讓吃什么就吃什么。
冷騏夜輕笑,拿起手臂的餐巾,朝她伸過去。
“你干什么?!”
她嚇得大叫。
“別動!”
他瞪她,一只手扶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替她擦拭嘴角的飯粒。
嘭嘭嘭。
心已經跳到嗓子眼兒了。
大眼睛忽閃忽閃,睫毛像雙翅膀鋪展,她的眼里,倒映著他溫柔死人不償命的妖孽臉龐,實在帥得人窒息。
“我說,作為一個明星,安小姐還是注意點吃相吧,被拍了可別怪我。”
他收回手,靠在座位上,滿意的盯著她臉上表情。
媽的!故意的!
一念捂臉,用餐巾使勁兒擦嘴。
“冷先生這么牛逼,狗仔隊拍不拍得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沒有你的允許,他們怎么可能拍得到。”
冷騏夜挑眉。
“還不笨,我有一件事兒要宣布,以后,你不用陪我到這里來吃飯了。”
“真的?這么好?”
“以后每天中午,你開車到這里,把飯帶到我公司去陪我吃。”
“……”
一念磨牙,她發誓,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么腹黑的男人,變著法子整她,偏偏她還沒法還手,只能屈服在他的yin威之下。
這頓飯,吃得那叫一個痛苦!想到以后的日子,更加痛苦!
所以下午拍一本小雜志封面兒的時候,攝影師讓她擺甜蜜高興的表情,她都是一張苦瓜臉,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總覺得,人生道路越來越艱難了。
第二天試戲,一念一大早就出了宿舍,鬼鬼祟祟的,生怕被張玉芬和錢杉發現。
很少有導演會把工作時間安排得這么早,孫德是個例外。
早八點試戲,對很多前一天趕凌晨錄影的明星來說實在是苦不堪言。
比如現在的一念,凌晨三點才從錄音棚收工,回宿舍打理完是四點,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又爬起來化妝,就為了趕這個試戲,她開車的時候都快睡著了。
她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已經有四五位美女演員在候著,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站得筆直,其中不乏她認識的知名演員。
弱弱地退到一邊,背誦劇本。
自知人物揣摩得不到位,她只是抱著堅持到最后的心態來的。
“喲,早呀。”
氣還沒理順,許霜霜那妖精就出現了。
今天打扮得怪樸素的,這妖精每次一演戲就會打扮樸素嗎?
一念假笑了下,繼續看自己的劇本。
“你拿到的戲是這段?”
許霜霜睨著她手里的劇本,話里似有輕蔑。
一念根本不想搭理她。
“你這個可不好演,你一點兒演戲經驗都沒有,把握得住就怪了,肯定會被淘汰,不如早點滾吧,免得輸得太難看。”
這妖精早上吃屎了嗎?說話這么臭!
磨牙,一念忍無可忍地一眼剜過去,正要說話,包里的電話響了。
完全陌生的座機號碼。
“喂,哪位?”
“安一念是嗎?我是人民醫院的護士,剛剛查房時候發現病人安童生不見了,他是去找你了嗎?”
“他、他沒有來找我,是不是早上空氣好在樓下散步什么的,我弟喜歡早上散步。”
“沒有!醫院到處都找過了,沒有找到人,所以才給你打電話,你現在過來一趟吧。”
“可是我……”有事情。
那邊護士已經掛斷了電話。
一念抿唇,深吸一口氣,看向旁邊笑顏顏的許霜霜,是她做的手腳!
“你干的?”
許霜霜環著雙臂,傲嬌地聳肩,“安一念,沒證據的事情,可不要亂說,誹謗也是一種罪。”
“到底是不是你?!”
一念氣結地揪住她的衣領,眼里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戾氣。
許霜霜都驚了一下,一把甩開她的手。
“不是我!我許霜霜還不至于做那樣的事情!安一念,別以為仗著冷騏夜就可以肆無忌憚,你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想踩死你嗎?要不是你故作清高得罪人,你弟弟會被人砍進醫院嗎?
要是你弟弟被人害死了,你要付最大的責任!”
許霜霜的話,如當頭棒喝。
她眸光沉沉,一字一句地警告道:“許霜霜,你最好祈禱這件事情和你沒關系,如果有,咱們走著瞧!”
“安一念,我怕過你嗎?我一直在等著!”
一念瞪了她一眼,掉頭就走。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隨手將試戲的劇本扔了進去,有人用安童生來阻止她試戲,她還能怎么樣?
她剛走,有人從垃圾桶里撿起了劇本。
“崇哥,安小姐干嘛將劇本扔了?馬上就到時間了,她不打算演了嗎?”
小尹瞧著手里做了很多記號的劇本,困惑地問。
“愛演不演。”
她都這么不在乎,他干嘛還在乎。
柏崇冷冰冰地吐出這幾個字,大步往前走。
“崇哥,你不是在孫導面前為安小姐說了不少好話嗎?你不是一直想讓安小姐跟你一起演對手戲嗎?崇哥,你生氣了嗎?”
小尹將劇本塞進自己的大挎包里,在后面追著問,跟了崇哥三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生氣呢。
醫院。
一念顧不得等電梯,走樓梯上病房時候,發現安童生規矩地躺在病房的床上。
被耍了?
她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弟弟,“怎么回事兒?剛剛護士給我打電話說你不見了。”
安童生躲躲閃閃,不敢看姐姐的目光,為了姐姐的前途,他當然不會把有人威脅自己的事兒老實說。
“姐,對不起,我偷偷去中醫院看爸了。”
去中醫院看爸?
一念狐疑地盯著弟弟,沉眸思忖,明知道他在撒謊,還是軟下了口氣,
“下次去哪里記得跟護士打招呼,不然大家都擔心,知道不?”
安童生聽話地點頭。
“那你好好在醫院呆著,我先去忙了。”
一念叮囑了幾句,掉頭回去。
眼下,正好是上班高峰期,高架橋上,堵了一路的私家車。
嗶嗶嗶嗶,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聒噪得煩人。
弟弟在說謊,有人故意讓護士找不到人給她打電話,目的是讓她趕不上試戲嗎?如果只是為了阻止她試戲,只有許霜霜具備這個動機。
錢杉和張玉芬雖一直不贊同,卻也不會做到這地步。
思來想去,還是許霜霜那妖精嫌疑最大!
一念火急火燎地趕回試戲地點,停車的時候正好碰見許霜霜出來,那笑容,刺目得很。
“喲,這么快就回來了,試戲都結束了。”
她冷眼鎖著許霜霜,眼底是一潭結冰的死水,泛著煞氣。
許霜霜因為那眼神片刻失神,利索地鉆進了自己的保姆車,“安一念,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念咬唇,狠厲的眼神幾乎要撕裂對手。
“最好不是你,如果未來某一天我知道是你做的,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在陰溝里翻船!死無全尸!”
“哎喲,我好怕怕。”
許霜霜譏笑,故意做出一連串夸張的表情刺激一念,末了,露出勝利者的驕傲微笑。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安一念,你還是想想你輸給我,要怎么接受我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