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勝的目光在這間石窟之中四下逡巡,很快便從中找到了一絲封印的脈絡。
如果是半個時辰之前,方勝怕是打破了腦袋,也看不出來這些紛繁的符文之間互相是如何通過應用來聯繫的。可是現在方勝就不一樣了,聽到劉新學的那些話,與他所學的那些符文知識結合起來。方勝感覺自己所學的那些知識,就好象活了過來。甚至是看到一個符文之後,便能想到在這枚符文的上下左右,是如何佈置其餘的符文,而後如何就眼下的環境達成何等的效果!
這在方勝以前,那是根本不可想象的。或許沒有劉新學的這番話,方勝早晚也會達到現在的符文水平。可是有了劉新學的這翻講解,他就提前打開了腦海中的符文天地。
原本方勝的符文知識就比劉新學高,現在在符文應用上又開了竅,他們所身處的這間石窟,對於方勝也就不再有秘密了。
“幾位長老,咱們現在可以出去了。”方勝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道。
劉新學原本還想給方勝繼續講,但聽到方勝的話,便沉下了臉,“方勝,你的符文之道是不錯,可是你也太心急了吧?先在這裡將自己的基礎搞的紮實些,再想著怎麼來破開這裡出去。不要以爲能進來,就能能輕鬆的出去。就連我不也是被困在這裡了。”
對於方勝的大話,劉新學是非常不喜的。而且作爲一個看著方勝成長到今天的人,他也有資格這樣教訓方勝。其實他也是爲了方勝好,雖然方勝的修爲比他都高了一個小境界,可是他不認爲方勝在符文一道上,就能比自己還要高出多少。
方勝對劉新學的教訓,當然不可能當面硬頂,怎麼說輩份也在自己之上。更是好友葉東行的師傅,面子還是要給的。但是給面子是一回事,先離開這裡也是挺重要的事情。
“劉長老說的對,我只不過因爲聽了長老所說的符文應用,有些心癢難耐,所以纔會這樣說。不過正好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正好可以在這裡試試,至少也多一條思路。”方勝說的十分委婉,但這就容易讓劉新學接受。
點了點頭,劉新學嘆道:“你畢竟還是年輕,試試不打緊,但千萬不要翹尾巴。把話說的太滿,不是好事。將你的想法說來聽聽,咱們一起參考。”
段長老與畢長老兩個人,並不瞭解符文之道,因此對於他們兩個的對話,也沒什麼興趣。這兩位長老吃喝完,便各自靜坐消磨時間。被困在這裡的一個多月中,他們若不是還能修煉,只怕早就是被折磨瘋了。
劉新學不同,他對於困在這裡反倒沒什麼,正好可以研究自己最感興趣的符文之道。
葉東行也被劉新學拽著耳朵叫了過去,一起聽聽方勝的新想法。
方勝指著石窟中的符文,開始將自己在萬符經上看來的東西說了出來。
原本劉新學,還抱著一些指點年輕人的想法。可是越聽他就越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方勝的想法了,幾乎方勝每講一段,他都要思索一下,而後露出恍然之色。
漸漸的,劉新學對於方勝的想法不敢再小看,甚至是參與其中,與方勝一起討論起來。不知不覺之間,對於方勝的符文理解,在交流中體現爲了平等的態度。
葉東行就要差了不少,對於方勝所講的符文一道,他能聽懂的最多也不過五成左右。更多的時候,葉東行就象是在聽天書,有些感覺卻抓不到要點。
“……所以,從這個石窟的符文來看,我們所在的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封印的夾角,是屬於這位佈置封印的大能,將這原本無用的角落改造成了有用的困局。凡是能破開封印最表層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困在這個封印的夾角之中。”方勝最後對劉新學道。
劉新學現在兩眼放光,猛的一拍大腿,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前輩的身份,“對!你說的太對了!這個想法沒錯,而且你說的符文對衝也能將這裡解開!”
彷彿大熱天吃了一塊冰,劉新學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這個痛快就不用說了。
不等方勝再說,劉新學自己便已經掐著手指開始了計算。而且手中不時的凝聚出幾枚符文,射入石窟的石壁之中。
方勝看到劉新學癡迷的樣子,便也開始了自己的計算,配合著劉新學,在石窟的石壁上打下符文。
思路有了,兩人都是符文精深,這一動起來就互相配合的十分合拍。
一天過去之後,劉新學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連續不斷的在石壁中打下符文,對於他這樣的武者來說,也是十分耗費精神的。可他看到方勝還在堅持,手指幾乎成爲了一朵蓮花一樣。
方勝連續打入十幾枚符文之後,便擡起頭來,看向劉新學道:“劉長老,這下子關鍵的時候到了。還有最後的三個符文,只要打下去,就知道我這條思路對不對。還請劉長老出手吧。”
劉新學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他看到方勝最後打出去的幾個符文,已經可以確定能解開他們現在的困局了。但是方勝卻在這個時候,將破開困局的最後關鍵交給了自己。不用想他也知道,這是方勝在給自己留面子。
之前劉新學可是不留情面的教訓了方勝幾句,話尤在耳,可是眼前讓他們在這裡枯坐了一個多月的困局就已經能解開了。事實證明方勝的想法是對的,而且之前那麼說也是非常有把握的。他劉新學自己,只不過是沾了方勝的便宜,才能想到如何來解決眼前的困局。
想到這裡,劉新學不由得感到了慚愧,“一代新人換舊人啊,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方勝,你不必這樣做,還是由你來吧。”
劉新學是深深的感到自己老了,對於方勝能有這樣的成就,他由衷的高興。而且他對於面子虛名什麼的,並不是很看重,這也不是他想要的。
方勝哈哈一笑道:“劉長老不必客氣,我的符文之道若不是受您啓發,如何能有現在的突破?你老人家就不用謙虛了。”
葉東行也聽到兩人的話,明白了師傅的想法,他也勸道:“師傅,你也指點過方師兄他的符文之道,就由您來吧。他也是敬老,才請您出手的。”
段長老與畢長老兩個人,也同樣聽到了方勝與劉新學的對話。對於符文之道他們不懂,可是不妨礙他們能理解眼前的局面能打開了的意思。這個破地方他們早就待夠了,卻苦於出不去。現在出去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們怎麼還願意等?
“老劉,你就出手吧。孩子們覺得你勞苦功高,讓你出手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何必推讓?”段長老勸道。
畢長老也站起身來,走到了劉新學的面前道:“老劉你不要太謙虛,這事離了你,咱們這些人還真的未必能出去。宗門的事情,可不能再耽誤了。”
劉新學見大家都極力讓自己出手,他也不再矯情,手指連點中,數枚符文便彈入石壁之中。
大家一下子便屏住了呼吸,看著石壁上。
當劉新學最後的符文打出之後,先是靜了片刻,而後便響起一陣咔咔聲。石壁在抖動之中,落下許多塵土與碎石。
就在衆人的面前,石壁一塊塊的脫落。而脫落下來的砂石,卻不等落地便風化成了虛無。這一幕在別人看來,自然神奇無比,可是在方勝與劉新學看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石壁之後是一片黑暗,而後便現出一個個的光點來,光點不住的變化,並且聯成一體,形成一道光幕。
方勝長出了一口氣,他看向劉新學,見到劉新學也臉色放鬆。與他們兩人的計算一致,這面石壁已經在他們的符文之下,形成了一條通道。
“我們出去吧。”劉新學第一個,帶頭走向了光幕。
方勝笑了笑,跟在劉新學的身後,也走向光幕,並沒入其中。
段長老、畢長老兩人長笑一聲,緊跟上去,最後纔是葉東行進入光幕裡。
方勝一出了光幕,就看到劉新學擋在自己的前面,看不清到了什麼地方。
而段長老與畢長老長笑的走出來,正撞在方勝的身後,而方勝也撞到了劉新學的身後。這下可好,四個人撞到了一起,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葉東行最後出來,他一出來就看到四人亂成一團,而在他們的前面,卻是一個營地。
這營地顯然被之前出現的光幕所驚動,數十人正呈半圓形圍著他們五個人,如臨大敵。
而方勝他們出來的地點,也是在藏蜂山上的一個山坡上,正好面對著一片平地,也就是對面這些人的營地所在。
“你們是什麼人?爲何從這裡出來?是怎麼回事?說!”對方爲首的一人,是一名聚煞上境的武者,看樣子居然快達到凝罡下境了。
而且對方的隊伍之中,如同他那樣境界的武者,居然還有七八個。
這一支隊伍的實力,顯然是不能小看的,也難怪對方明明看到方勝的境界是凝罡下境,也不客氣。可是方勝卻想不出,在東域還有什麼勢力,能有這麼多的聚煞上境的武者,有些奇怪。
“你們又是什麼人?這裡是藏蜂山的什麼位置。”劉新學也反問回去。
“管我們是什麼人,現在你們被我們圍住了,快點回答我的問題,不然就讓你們好看!”對面的人根本就不爲所動,手一揮,他身後的那些武者,便散的更開方便動手。
方勝上前道:“我們是龍門派的,你們想必也聽說過。在東域這裡,若是對我們龍門派不敬的話,可想好了後果。”
對於這些人,方勝並不想糾纏。藏蜂山又不是誰家的,大家都知道這裡是一片禁地。可是氣勢也不能弱了。
沒想到的是,對面的那些武者聽到方勝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居然是剛剛升爲上等宗門的龍門派的人,一張嘴就拉出自己的宗門來壓人,真是膽氣很足啊。”
“自己沒什麼本事,就想用宗門來壓人,我們還是混沌宗的呢,你們怕不怕?”
“看到咱們人多,他就是凝罡境的武者,也得算算帳,是不是能當我們的對手。不拉宗門來可嚇唬咱們,他怎麼能有膽子!”
一羣人嘻嘻哈哈的開始嘲笑起來,都顯然並沒有將龍門派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