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過來,方勝便雙眼一閉,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之中。
再掙扎也沒用,看來自己還是要落在百首樓的手中。父母的大仇怕是沒指望報了,而自己這條命,也一樣會被對方拿去。
“爹,咱們已經走了很久了,怎么還沒看到一只藍羊的影子?往常可都是一群一群的,今天咋就一只也看不見呢?”一個年輕的聲音道。
“奇怪啊,今天這是怎么了?不會是來了什么猛獸,把藍羊都給嚇跑了吧?要是這樣,咱們不如早點回去,也省得遇到什么危險。猛獸還好一些,如果是有異獸出現,那就要想辦法請動一兩名武者出手,才能將異獸驅趕走。不然的話,咱們村子怕是就要搬遷了。”一個粗厚的嗓音道。
方勝聽到這兩人的對話,知道不是百首樓的黑衣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想來只是兩個普通的獵戶,但是對方對自己是不是善意,也不好說。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
嘩啦!
方勝身旁的草叢被分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出現在方勝的面前。
兩人嚇了一跳,誰也沒發現,在這里居然能看到一個滿身血漬的人。而且這人的身旁,還趴著一頭受傷的黑貓。
這兩人是父子,年長的一位大概有五十多歲,年輕的也有二十出頭。兩人一身獸皮衣,看上去面相憨厚樸實。
方勝此時兩眼并沒睜開,他根本就不能動彈,即使是兩個普通人,他也不能對付。這時候他并不睜眼,就是想看看這兩個普通人的品xing如何。俗話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這兩人到底是好是壞?
“爹,你看這里躺著個人!這一身血漬,怕是受了很重的傷吧?”年輕人道。
老者低頭在方勝的身上看了一眼,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道:“好家伙!這樣的傷要是一般人,早就尸體都涼了,不過此人還有呼吸,并沒死掉。看樣子應該是名武者。”
“旁邊還有一只黑貓,這貓倒也忠誠,都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也陪伴在主人的身邊,真是有情有義了。”年輕人轉眼看到了黑炭,只當是一只普通的黑貓,便又道:“這人傷的這么重,要是留在這里,怕是用不了半天就會死了,不如帶回村子去,也能讓他早點恢復。”
老者點了點頭道:“這人身上的傷明顯不是野獸和異獸造成的,雖然傷勢不輕,可也呼吸平穩,應該還有救。只是不知道這人是善是惡,他的傷好了,不會把村子里的人怎么樣吧?”
年輕人道:“爹你想的有點太多了,咱們救了他,他還能把咱們怎么樣?救他又不要他報恩。”
“報什么恩?也就是咱們爺倆伸伸手的事罷了。我是有些擔心,給村子里面招災。你沒聽說過幾百里外的一個村子,曾經救過了一名武者。結果那名武者的傷好了,不但沒感謝村子里面救他的人,反而硬說人家偷了他的東西,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給殺了。聽說那名武者,還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就是因為覺得自己丟了面子,殺了一村的人只為出一口氣,這可真是無妄之災。我看眼前這個武者如此年輕,怕也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這些人驕橫無比,不好打交道。”老者猶豫道。
方勝雖然沒有睜開雙眼,但也聽得憤怒不已,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人家救了他,他還將人家一個村子的人都殺光,只因為自己丟了面子?這還是人嗎?
因此也不由得暗中苦笑,自己受這樣的人牽連,也是倒霉到家。
卻又聽那年輕人道:“那是他們救錯了人,這世上也不是每一個武者,都是那種脾氣乖戾的,看這人的面相倒也和善,并不一定就是個壞人。尤其是比我還年輕,要是死在這里,就有點太可惜了。”
方勝暗暗的點頭,這父子兩人都是不錯的好人,雖然身份地位并不高,可是這心中的一片善念非常難得。如果自己碰到心術不正的人,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翻翻自己身上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如果有值錢的東西,那自己這條小命也就算到頭了。
但這父子兩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將方勝救回村子。雖然多少對于方勝是名武者有些顧慮,可是良心上這父子兩人還是過意不去,不可能放任方勝在這無人的荒野之中。
兩人不但將方勝抬了回去,就是黑炭也一同給帶回了村子。
小村子并不大,山坳里不過百十戶人家。
將方勝與黑炭抬進了低矮的房間之中,年輕人去燒了一鍋熱水,而老者則給方勝檢查傷口。不多時,熱水燒好,老者將方勝的衣服剪開,用熱水將他的傷口洗干凈,又倒了一些酒,便敷上了自制一些傷藥。
山村之中能有什么好藥,只不過是止血生肌的一些草藥曬干搗碎制成的,略勝于無。但是方勝非常的領情,他的雙眼睜開。總不能就這么一直裝做昏迷罷?
“這是哪里?”方勝看了這父子兩人一眼,低聲問道。
從這兩父子決定救他回來,方勝便完全的放下心來,對這父子兩人的品xing十分的佩服和贊賞。
“小哥你醒了?不要多說話,你失血過多,要多休息才成。放心,我已經給你敷了傷藥,想必過不了幾天,就能恢復如初。”老者安慰道。
“我爹的傷藥是我們村子里最好的,去年村子里的大牛讓赤狐咬穿了肚子,就是用了我爹的傷藥才好的,小哥你放心好了。”年輕人也笑道。
方勝苦笑一聲,但也并不多說,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只怕要想恢復如初,沒有半個月是不大可能的。這還是自己身上有不少的丹藥,而且有肉芝這樣的神藥,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用多長時間。
這父子兩人十分的憨厚淳樸,一點心機也無。就是剛才抬方勝回來之時,也沒有翻動過方勝的任何東西。
“請問大叔,這是什么地方?”方勝問道。
老者將方勝按倒,“我們這里是蘇家村,只有百十戶人家,偏僻的很。我們父子姓蘇,我叫蘇志,這是我兒子蘇冒。這里極少有外人會來,小哥只管放心養傷,傷好了,我再送你去兩千里外的鎮上。”
“小哥你的傷可不輕啊,看樣子不象是野獸之類咬的,莫非是有仇人?”年輕人蘇冒好奇的問道。
方勝一時還沒想到怎么說,卻看到蘇志向兒子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問。
老者蘇志道:“小哥只管休息,不要理會我兒,我們父子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就拉著蘇冒出了房間。
兩人一到外面,蘇志就對蘇冒訓斥道:“你又何必問起人家的傷心事?看他身上的穿著,想必是大戶人家的。雖然是武者,在荒郊野外卻還帶著寵物。這樣的做派怎么可能落單?戲文里唱的多了,定是他們一大家子人,為了奪什么家產之類的,才被人暗害。我們這樣的獵戶人家,就不要多問了,免得給自己招災。”
蘇冒嚇了一跳,“原來戲文里唱的都是真的?看來當個大戶人家的人,也不容易。我看咱們這樣的日子還是不錯,比他們這樣表面風光的人家,要平安許多……”
兩父子走遠,卻讓屋子里的方勝哭笑不得。什么大戶人家?自己不過是碰到了兩名百首樓的殺手,才落得這個模樣,哪里有他們想的那么復雜?
見到蘇志父子兩人退出去,方勝便抓緊時間,驅除自己體內的歹毒真氣。在此之前,還香服了一小片肉芝。這東西雖然是神藥級別,可惜藥不對癥,只是起到一些輔助作用。有總比沒有強,方勝也沒得挑。
好在是用了一天的時間,方勝已經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盡管還是有很虛弱,可是已經能活動了。
時間的緊迫感,讓方勝不敢耽誤一點點時間。說不定什么時候,百首樓陰魂不散的兩人就會追來,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在不大的院子里,打了一趟碎金波拳法。即使方勝不能動用真氣,可是這趟碎金波拳法依舊打的沉雄有力。收執之時,方勝才發現,蘇志父子兩人正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看。
蘇冒兩眼放光,他雖然并不曾習武,可是也一樣能看得出來,方勝拳法的精深。剛才方勝練拳之時,每一投足,篳一舉手,都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心神。他并不是沒見過武者習武,但是那些人,都不能和方勝相提并論。在氣勢上,弱了不止一個檔次。如果說方勝練拳,是高山大海,那些人不過是砂粒和水滴。差得太多太多了。
“方小哥,你能不能教我練拳?”蘇冒下意識的說出口這一句話。
蘇志年紀大,要穩重的多,聽到兒子提出這樣的要求便是一皺眉道:“你在胡說些什么?方小哥的功夫那是獨門的,你怎么能隨意的要求他教你?你這是挾恩圖報,不厚道!”
被老子給訓斥了,蘇冒漲了一個大紅臉,不敢再多說什么,只有低著頭去收拾今天獵回來的一只兔子。
方勝聞言一笑,擺了擺手道:“蘇大叔言重了,這可不是我的獨門功夫而是師門的功夫,蘇兄還年輕,如果想習武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蘇冒聽到方勝的話,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提著兔子就轉回來道:“真的?”
蘇志拿這個兒子沒辦法,只能是瞪了他一眼道:“禮不可廢,你要是想學武,就得拜方小哥為師。武道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哪里能象你這么毛毛躁躁的!”
“爹,你就別說了,我拜師還不行?”蘇冒是真的覺得習武是好事,他更沒因為方勝年輕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到蘇冒直接就要向自己行禮,方勝急忙讓開道:“不可、不可,我可不是教你我自己的武道。這是宗門的功夫,不能教給你。但是我這里還有一套傳承,是我意外得來的,倒是可以給你修煉。”
在元圣界,武者為尊,雖然蘇家父子兩人所在之處消息閉塞,可是也知道一套傳承的珍貴。聽到方勝如此說,兩人的眼珠了都差一點瞪了出來。
這可是一套傳承啊,他們一點也沒聽錯。一套完整的武道傳承,包括功法武技和秘技,那可是要比單單的一套武技或功法還要珍貴。這樣的東西,足夠讓許多大家族搶破頭,卻只是輕飄飄兩句話就傳給蘇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