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兒還挺圓。
月華潑灑。
卻偏偏多了許多烏雲。
烏雲就遮住了月光。
天地間漆黑一片。
可山豪寨內卻燈火通明,恍若白晝一般!
城東的武場上。
近萬山豪孽匯聚一堂,顯得十分擁擠。
卻沒有人敢出聲抱怨,也沒有人敢嬉笑打鬧。
只因爲四周那些圍起來的,身著重甲手持寒鋒的衛隊。
七月的天兒已經很燥熱了。
這裡又是山中,沒有風兒鑽進來。
人又多,那些底層武者不由得汗流浹背。
空氣中都泛著濃濃的汗臭味道。
正中間有一個高臺。
高臺上都是山豪寨的大小當家和頭目。
三花,五氣,天罡。
總共有那麼幾十號人。
天罡最多,五氣次之。
三花就只有三個了。
可嘆,當初縱橫一時的山豪孽,現在居然就剩下這麼大魚小魚三兩隻了。
一人滅一孽,足見劍聖之威!
其實當初蘇慕白並沒有誅殺宗師以下的武者。
以蘇慕白的身份,殺宗師以下的武者,那叫欺負人!
雖然以他大聖的身份去殺普通宗師,也已經算是欺負人了。
而也正因爲蘇慕白殺光了山豪孽的所有宗師。
山豪孽內羣龍無首,也算是徹底廢掉了山豪孽的根!
宗師強者之於勢力的重要性,是無與倫比的。
而在失去了宗師武者的庇佑下,震懾下。
這局面就亂了,這人心就散了。
一位位大小頭目紛紛叛逃。
主要是三花和五氣的頭目跑的最多。
如果是天罡武者是天下武道的中流砥柱的話。
那是因爲武道中就屬天罡武者人數最多!
實際上天罡武者在江湖上,也就是三流高手罷了。
而五氣和三花,那可就算是一二流的高手了。
若是在邊陲之地,是足以自己扯桿子拉起一股勢力的。
也就是說,他們就算是離開了山豪孽,也同樣可以活的滋潤。
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跟著這一艘已經即將下沉的大船一起葬身大海了。
樹倒猢猻散,這就跑了大批的當家頭目。
也算是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山豪孽,徹底廢了大半。
畢竟一個勢力最頂級也最重要的武者雖然是宗師,可實際上三花和五氣纔是一個宗門的中流砥柱。
如果說宗師是勢力這個大樹的根,那麼三花和五氣就是枝丫是脈絡!
而當一棵樹沒了根,也沒了枝丫,沒了脈絡。
還剩下什麼?
一顆光禿禿的死樹了!
而且在沈北豪歸來之後。
爲了穩定局勢,震懾人心。
又以計謀和威視,強行誅殺了幾個他不太放心的三花和五氣。
這樣一來,剩下的頭目人人自危,就又跑了一部分。
就這樣,原本枝繁葉茂的山豪孽算是徹底的禿了。
值得一提的是,剩下這三位三花,都是沈北豪的心腹!
卻沒想到,他最後就是死在這三個心腹的手中!
可嘆,也算是一代人物,結局竟如此荒唐!
倒是和前世的結局差不多。
沈北豪死後,當家作主的就是三位三花了。
不過他們始終封鎖消息,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
爲的就是躲藏在外的沈烈!
他們希望能夠把沈烈引出來,斬草除根!
也是爲了沈北豪藏匿起來的寶藏!
當然,這事兒只有他們三個知道。
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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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雖然他們三個現在算是“親近人”了。
可就連他們三個之間也是互相忌憚,互相皆備。
匪孽之間,又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情分可言。
不外呼就是利益兩個字!
當初沈北豪用利益把大家團聚到一起。
現在沈北豪也因爲利益葬送了性命。
所以牧元陽始終都想著培養手下的忠誠度。
而不僅僅是因爲利益的糾纏。
現在他手下,除了一個馮笑之外,其他人對他都算是忠心耿耿了。
這多得得益於諦聽之玄妙。
讓牧元陽可以隨時把控屬下的心態。
並且隨時隨地的做出調整。
在這樣的情況下,下面的人都把牧元陽奉爲“知己明君”。
這忠誠度自然就蹭蹭蹭的竄上來了。
況且牧元陽也不是小氣的人,對於手下的待遇也十分優厚。
兩者雙管齊下,纔有了現在的穩如泰山。
三位三花端坐。
眉頭緊鎖。
居中的一人號閻王笑。
何爲閻王笑?
多送冤魂怨鬼來,閻王自然笑逐顏開。
死在這傢伙手中的人,可是不在少數。
狠辣至極,辣手無情。
這次幹掉沈北豪,就是他的主意。
不知姓名。
以前沈北豪叫他張黑子,下面人的人叫他六當家。
現在,他是大當家了。
左手邊的叫劉奎喜,號黑熊怪。
五大三粗,暴虐成性。
善使一把狼牙大棒,武功不低。
而且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實際上這腦袋可是靈光的厲害。
而且還極爲善於僞裝。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小瞧了他,被那狼牙大棒敲碎了腦殼。
現在山豪孽的二當家了。
右手邊的叫潘東,號雙斧。
顧名思義,使兩把大斧頭。
是三人當中實力最弱的。
不過這人很精明,而且在山豪孽當中人緣很好。
手下有不少被忽悠的死心塌地的兄弟。
所以張黑子和劉奎喜纔會把他拉進來。
爲的就是穩定軍心!
看著下面人頭攢動的孽衆。
張黑子胸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人有三千鐵甲,可破千里樓蘭。
我現在手下孽衆鉅萬,個個都是驍勇剽悍,悍不畏死之人!
又何必如沈北豪一樣龜龜縮縮,在這個山溝溝裡過日子?”
他正想著,就看到那六頭目回來了。
劉奎喜見狀急忙發問:“沈烈那小子呢,,,”
他問道。
那六頭目嘿嘿一笑,上前抱拳拱手,略帶驕傲的說:“回稟三位龍頭,小的幸不辱命,已經將那小子誅殺,且碎屍萬段,算是賀三位龍頭登高之禮,,,”
他話還沒說完。
張黑子一掌就把他拍飛了出去。
並且怒氣衝衝的呵斥到:“特麼的,哪個讓你殺了他的?”
說著還不解氣,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刀,就要來個通透穿腸。
卻被潘東給攔住了:“大哥消消氣,且先聽他怎麼說。”
張黑子這纔不情不願的收起了寶刀。
可怒氣卻還沒消:“給老子個說法,否則今日,,,嘿,,,”
他沒多說,可誰都知道怎麼回事兒。
六頭目不敢怠慢,急忙恭聲說:“當初是二龍頭,,,”
他瞄了劉奎喜一眼,後者神色如常。
他才繼續說:“當初二龍頭吩咐,追殺沈烈,若能生擒就生擒,不能的話可以就地格殺,,,那小子反抗的厲害,手底下還有幾個用命的死忠,咱們兄弟不小心被殺了十多個,小的哪裡還敢留手,,,”
說著,他又頓了頓,瞧了瞧三位的臉色:“我奮起一掌,沒想到那小子那般不禁用,竟然直接被斃命了,,,”
他這麼說,三位面面相覷。
雖然心裡對沈烈的死耿耿於懷。
因爲那關乎著他們是否能夠得到沈烈的寶藏。
可現在既然已經死了,也就不能再寒了人心。
所以聽到張黑子笑瞇瞇的說:“倒是本座心急了,險些傷了六兄弟,,,”
六頭目捕捉痕跡的擦掉了嘴角的鮮血。
你特麼這是差點傷到麼?
你是差點把老子打死吧?
可這話他當然不敢說。
還得笑呵呵的配合恭維道:“我們也都知道大龍頭的好心,想顧念大龍頭的情分,好生照顧沈烈一番,沒想到那小子死不悔改,倒是浪費了大龍頭的一片好意!”
這三個“大龍頭”,兩個是張黑子,一個是沈北豪。
大夥都聽得明白。
卻都是嘴角抽搐。
你特麼現在才圓有點晚了吧?
剛纔還不是說奉命去追殺沈烈嗎?
不過他們也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以心裡想著:“等特麼今日事了,老子再找你算賬!”
便安撫了六頭目幾句,讓他退下了。
等到六頭目退下。
三人才對視一眼。
那潘東站了起來,笑瞇瞇的對下面的孽衆說:“諸位,現在咱們山豪孽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
可以說是內憂外患,都不算是誇大!
自從前任大龍頭無狀,居然作死得罪劍聖,連累了剩下的幾個當家殞命。
也讓咱們山豪孽一蹶不振,陷入現在的困境當中!”
潘東語氣頓了頓,又繼續說:“咱們都是些可憐人,沒有天賦,沒有背景,沒有資源。
想要向上爬,想要當個人上人,就得去給那些所謂的強者,所謂的世家子弟當狗!
可特麼咱們不願意當狗,就只能夠用刀,用命去博!”
“現在大龍頭死了,可咱們山豪孽還在!
當然,如果你們想要退出山豪孽,去給那些人當狗的話,我們也不攔著。
若是想要留下來,咱們還是一如既往,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嘯聚山林!”
他話音才落。
那些早就已經安插好的棋子就叫嚷了起來。
“誰願意回去給他們那些人當狗!”
“老子當初就是因爲被欺負的太厲害了,才加入了山豪孽!”
“咱們可都是自由活潑慣了,寧願用命去拼搏,也不願意卑躬屈膝!”
有這些棋子的攛掇叫嚷,瞬間就把大夥的熱情都調動起來了。
有一些想要退出,或是有其他心思的人。
也都淹沒在了這偌大的人流當中。
三位龍頭見狀對視了一眼:“軍心可用!”
他們的實力雖然是最強,可也得考慮下面人的感受。
否則下面的人都跑了,你不就成了光桿司令?
又聽到那潘東繼續開口說:“既然大家都留下來,那麼咱們山豪孽還在!
我相信大家齊心併力,咱們山豪孽早晚也會東山再起,重現往日的雄風!
到時候咱們依舊是威震天下,讓無數宵小膽顫的山豪巨孽!”
暗子們又急忙掀起陣陣歡呼。
可也有聰明人不做聲,只是在心中琢磨著:“東山再起?重現往日的雄風?就憑你們這幾個三花?可笑!”
當初山豪孽爲何能夠讓大小宗門聞之色變?
甚至於連頂級勢力的虎穴偶爾也敢撩一下?
憑得是什麼?
憑得是兄弟們捨命相博。
如狼羣捕獵,悍不畏死!
憑得幾位龍頭實力強悍,能夠抵禦強敵!
否則隨便來了一個宗師,就給你一窩端了。
你還威震尼瑪呢!
雖然不知道沈北豪到底是如何招惹到的劍聖。
他這個行爲也著實稱得上是愚蠢。
可山豪孽能夠有這麼大的名頭,沈北豪居功至偉!
或者說,山豪孽本來就是因爲沈北豪的存在,而存在的!
現在沈北豪死了,幾位宗師龍頭也死了。
就憑你們三位三花也想要和其他宗門,和其他宗師對抗?
貽笑大方!
他們是沒有什麼背景,沒有什麼資質,沒有什麼資源。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傻!
雖然傻子很多,可就沒有聰明人麼?
當然,他們也是不敢說出自己想法的。
至少在眼下這樣的情況下,那是絕對不敢說的。
說了就等同於找死,比沈北豪招惹劍聖還愚蠢。
他們只能在心裡琢磨著,是否應該找個機會脫離山豪孽。
到時候隨便找個宗門加入,未嘗也不是一個前程。
逍遙自在,嘯聚山林,,,這也就能忽悠忽悠那些新加入或者加入時間不長的蠢蛋罷了。
他們這些老油子,可早就看透了山豪孽的真面目。
不就是讓他們這些可憐人去劫掠,然後資源供給他們這些頭目修行麼?
說什麼資源分配,說什麼兄弟情義,都是剝削!
比那些世家,比那些宗門,更加殘酷而且粗暴的剝削!
僅此而已。
又聽到潘東繼續說:“然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
咱們山豪孽衆萬的兄弟,七嘴八舌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所以我建議,推閻王笑張黑哥爲大龍頭,可有不服的?”
張黑子聞言便站了起來,走到了臺前。
隨著他站起來,下面自然是山呼海嘯,無有敢異議者!
張黑子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其實一切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搞一個這個東西,就是爲了名正言順罷了!
“既然大家都推舉我當大龍頭,張某人,,,”他還想說幾句客套話。
耳邊卻忽然響起一聲怒喝:“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