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府地處北方,距離易州城大概一百五十多公里,人口少說要有數十萬人之眾,別看這人口比現代社會的四線城市還不如,但在唐末卻著實不少,畢竟唐朝版圖極大。
可安史之亂后,人口便急劇縮水,近幾十年來,又由于‘沖天大將軍’黃巢的起義造反,各個州府連年征戰,群雄割據,造成了人口更是稀少的境況。
據史籍記載,當時“西至關內,東極青齊,南出江淮,北至衛滑,魚爛鳥散,人煙斷絕,荊榛蔽野。”足見戰爭破壞之慘烈!
而宋初的官方統計的戶口,也僅約500萬戶,約1600多萬人,唐末五代時期,可以說是歷史上能比肩五胡亂華時期的黑暗階段了。
此時整個唐朝人口也僅僅只有不到3000萬人,幽州作為唐朝360州府之一,能有數十萬人已經是人口繁盛之地了。
當然,幽州府的地理位置優越,幾條官道直通范陽城、燕州府、涿州府、檀州府、薊州府等地,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劉申所在的易州府是今河北易縣,大概位置在保定,離幽州府中間還隔著一個涿州府。
早些年唐十五道中,‘河北道’的節度使治是范陽城,相當于省會城市,是為‘盧龍’之地,比之幽州府到也不差。
他的爺爺劉晟,原本就是盧龍節度使旗下的一名鎮將,所以劉申祖籍也在范陽,逃難才會回到范陽城,后來輾轉才去的易州府。
不過自從幽州立府后,由于其地理位置和重要程度等因素,便開始超越省會范陽城,儼然成為了北方的第一大城市。
所謂鎮將,并不是什么鎮守大將軍,相當于鎮子的意思,在唐朝,部隊按人數分成了軍、守捉、鎮、戍、屯戍等,跟現代部隊的軍師旅團營連排一樣,只是當時唐朝人少,沒這么多級而已。
鎮和戍分三等,500人是上鎮,300人中鎮,300以下為下鎮,50人為上戍,以此類推。每鎮每戍,都設置鎮將和戍主。
而軍和守捉所領的數量又比鎮和戍多,將軍也就是一軍之長,至于人數嘛……
唐朝的部隊分為了常住軍和中央軍,中央軍就是皇帝的禁軍,常住軍就是那些鎮守各地的軍營部隊和邊防部隊。
隨著唐朝后期打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節度使成了區域最高長官后,每個軍的數量也不一定了。
唐朝那些武將所謂的一二三品,都是武散官,臨時性的,相當于一級顧問,二級顧問,有仗打的時候,自然都是顧問說了算,顧問升級成實權人員。
沒仗打的時候,便是個爵位,大部分將領并不實際領兵。
唐朝后期真正領兵的人,很多都是由節度使來冊封的類似中軍大將、參軍、左衛營長等,卻并沒有唐朝實際冊封的品階。
PS:這里介紹了唐朝的軍隊體系,是自己查閱了很多資料后,才明白的,不知道對不對,當然說的也有些羅里吧嗦了,大家不喜歡的可以直接越過,如果說的不對,也是抱歉抱歉!
繼續劇情……
快馬加鞭未下鞍。
劉申與一眾護衛,數量馬車,浩浩蕩蕩的行進了一天一夜,才于第二天中午左右到了幽州府。
北方的農歷春天和秋天,是最舒適宜人的時間,淡淡的柳絮紛擾于空中,陣陣的涼風吹拂于臉龐,太陽不太熱,空氣又不太冷。
可即使是這樣,由于古代的官道是土路,待趕到幽州府時,劉申與護衛也已經與災民無二,衣衫都黏在身體之上,主要是騎馬不停顛簸,就容易出汗。
尤其是臀部的地方,早就被汗水浸濕了好幾次,又被大風吹干,此刻黏黏糊糊、硬硬邦邦的,很是惡心。
還好,不止他們一群人如此,進城的人也都是黃土灰塵滿身,狼狽不堪者,比比皆是。
劉申雖為公子,卻也同護衛家丁一同騎馬而行,馬車里全是家當。
春風和煦,太陽高升,明媚的春光照射大地,萬物一片生機。
幽州府城前是寬闊的一馬平川,城市比之一路所見均要高大壯碩了很多,高大青石夯土堆砌的城墻前,一座足能并排五輛馬車進入的城門,而城池附近也是行人繁多,進城出城都排著一行行整齊的隊伍。
劉申所帶大約二三十人,且除了他自己之外,都是高頭駿馬,遠遠的還沒到門口,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等到得門口之時,大門附近那些面有菜色,瘦瘦弱弱的地攤商販、背著手遛彎買菜的大爺大媽、尋找靈感的文人騷客以及眾多表演真實,決不像裝扮的殘疾乞丐和要飯花子們,都被城門士兵轟跑。
幸好沒有喊上一句“城管來了……”,不然估計騷亂更大。
隨著門口被清空,一輛雙馬的高車獨立于大門中央等候,馬車后面也是站了一排威武兇猛的披甲軍士,每位士兵都手持長槍,槍尖在陽光下森寒無比。
車門打開,里面走出一名瘦高的中年人,微笑著迎在中央,向著劉申這邊拱手作揖了。
高聲叫道:“前方客人,可是劉氏公子申否?”
阿梟見此,立刻喝住自己這方停馬,看了看后面嬉皮笑臉,吵吵鬧鬧,干啥都有的一群人,湊到劉申旁邊說道:“申哥,你看人家的排面,人家的說的小詞?劉氏公子申否?你再看看咱們的人?”
劉申的耳畔傳來了后面的聊天聲……
“老槍,這特么就是幽州府啊?真大,你看那城墻都是大青石頭的,比咱們那邊的土鱉城墻結實多了!”
“哇,天哥,你看,幽州府真你娘的大啊!”
“你看那邊,獨眼龍,好多花姑娘,一會我們去耍耍呀!”
“老子從小特么就在幽州府里跑江湖,對里面熟的很!狗頭,一會請你個癟三吃東西怎么樣?”
“雷子哥,聽說幽州府的東西賊貴,是一座銷金窟,城里面都是按貫花銷的,有些東西甚至都用銀子了!是不是咧?”
“……”
亂七八糟,說什么的都有,劉申看了看對面一排排站列整齊,莊重蕭殺的士兵,又看了看自己這邊亂七八糟、流里流氣、一臉痞相的部曲家丁。
不禁安慰自己道:“還好,自己這邊長的比他們都帥一些,這樣自己也就欣慰了!畢竟我們處在一個看臉的美好時代!”
遂綠著臉扭頭向后看去,眾人本還在嘻嘻哈哈,忽然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從前面襲來,一看原來是老大正用殺豬佬一般的腥紅眼神瞄著眾人的脖子和襠部。
這些人趕緊閉嘴不言,一個個如同鵪鶉,有的低頭摸馬,有的抬頭望天,更有甚者假裝自己成了盲人,緊閉雙眼,雙手向前瞎摸,那意思是好像在表達,我是殘障人士,請大家關愛我……
震懾住了自己這邊一群腦子瓦塔拉的家伙,劉申提馬上前,也是一抱拳,微微一笑的答道:“我是劉申,你是何人?”
“回公子,吾乃是將軍坐下的長史,姓紀名自顯,今特奉將軍命,迎接公子入城。”
劉申坐在馬上,點了點頭,這老紀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瘦瘦高高,面白無須,沒穿甲胄,頭發扎著一根青色的發簪,說話也是文縐縐的,哦,這叫知書達理,一看就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儒生。
長史也是相當于現在的秘書或秘書長職務,具體管什么不好說,但什么都能插一手,這老紀口中的將軍就是自己的大伯劉仁恭了,如今也是幽州府之主。
老紀的職位如果放到現代社會,那可就不得嘍!
省長加軍長的秘書,你就說夠不夠屌吧,不夠?那國家領導人的秘書呢?
他在打量老紀的同時,這位紀秘書也在打量劉申。
同樣是瘦瘦高高的個子,年紀很輕,臉如刀削,頭發發量濃密,眼神中有些不似年紀的風霜與老練,其他就沒什么特點可言了,哦,對了,這位公子衣著樸素,不,應該說叫破衣嘍嗖,完全沒有一點勛貴家公子的意思……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位就是將軍的親侄子,老將軍的親孫子,肯定以為這位小伙子是富商大戶的奴隸、花坊龜公的兒子、街邊保潔阿姨失散多年的親外甥!怪不得這位公子能有一個‘劉布衣’的綽號呢。
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