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再次躺在了瀟湘城那家酒樓息站的房間內,那枚篆刻有‘凝運通神’的山河玉璽就放在身邊,楚天揉了揉腦袋,一臉無奈,雖說一番折騰,自己的武道根邸破而後立,算是一件好事,可楚天實在是提不起半點精氣神來,無他,之前好不容易纔攀爬到了魂武九境,甚至已經半隻腳踏足了神橋境的門檻,如今竟是硬生生直接跌落到了魂武六境,雖說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自己的境界修爲便會自然而然的恢復,可接下來的山水跋涉,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楚天揉了揉臉頰,起身後盤腿而坐,轉頭望向窗外,外面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片祥和,好似蘇家先前那場大戰從未發生過一樣。
經歷一場生死大戰,山河玉璽中的文運比起之前氣象小了不少,只是也愈發顯得精粹純淨,仔細看去,就像有一層彩霞環繞。記得以前看到過一句詩句,香襯彩霞光日月,如今自己手頭這枚山河玉璽,可不就是這麼一副巍峨瑰麗景象,楚天深呼吸一口氣,頭頂一副山河畫卷慢慢顯現,一股浩然武運如大日高懸,大有煌煌正天地的氣象,除此之外,原本伏延千里的脈絡經儀,也真正開始凝聚形成,與手中山河玉璽中那股濃郁文運氣機隱秘相連。楚天咧了咧嘴,在那叫姬鞅的王八蛋臨走之前,估摸著是爲了給自己寬心,或者是純粹爲了在自己傷口上撒鹽,專程留下了幾句話,說是武道攀升坎坷一點是好事,省的以後走的更遠了,才發現走得不對,想要回頭都沒半點餘地,還說年輕人不要著急,去往青雲閣的路還遠著呢,慢慢走就是,雖說眼下武道境界慘不忍睹了點,指不定哪天就能突然一飛沖天了也指不定。
去你大娘的指不定!
楚天揉了揉眉心,查看了一下掛在胸前的那枚青玉福地佩,還好一路上軒轅青青這丫頭閒來無事幫自己煉製了許多趁手的小玩意,只要不是遇上了神橋中後期的老王八,打不過逃命總沒什麼問題。其中有以妖獸符文骸骨煉製的陣盤,短時間內便可佈置出困殺靈陣,有以火心石煉製的火丹,一擲之下,相當於尋常神橋境初期修士全力一擊,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可以汲取天地罡風的風雷瓶,能夠收集天地雷電的小型雷池,還有能夠從天地間擷取各種靈韻的畫卷圖錄,雖說軒轅青青並非什麼墨家煉器大師,可打小耳濡目染,再加上眼界境界所在,煉製一些贗品仿品自然不在話下。
尤其是楚天手中這柄名叫‘明法’的短刀,軒轅青青之前更是不再遮掩,明言是一件上品道器,內有一百零八道靈紋禁制,現如今楚天的武道修爲,只能煉化其中前七道,楚天並不清楚道器是什麼品質的靈寶,可既然能跟‘道’字沾邊,想來不會簡單了纔是,當然,對於這點,楚天也沒去細問,免得又少不了一場奚落鄙夷。
楚天想了想,便開始清點自己一路走來積累的家當物件,如今楚天總算是半個有錢人了,光是雪靈石,就有近萬枚,至於比雪靈石更高一籌的月華石,也足足有數百枚,當然,除卻那些收羅而來品秩不高的天材地寶,如今真正的好東西,楚天也算是積累了幾件,這枚剛剛到手的山河玉璽不說,在這之前,龍驤城那邊購置而來的那副《山樓秀佛圖》,以及幾片‘流光竹葉’,還有一小座撿漏而來的‘飛來峰’,一路餵養,如今已有幾個巴掌那般大小,再就是蘇家一位老供奉幫忙煉製的‘菩提坐忘丹’,當然,煉製丹藥的靈草都是楚天自己掏的腰包,成功後還留了兩枚給老供奉當做報酬,東玄大帝送給自己的那副篆有‘山水相依,心意通神’的山河畫卷,自己離家前楚惠代爺爺送給自己的那副《江山圖》。
當初軒轅青青煉化了那朵七彩夢蓮,神魂便早已徹底穩定,如今又煉化了秦江天贈送的那株‘紫夢竹’,神魂精魄更是早已能如元嬰境修士的神魂出竅,自在遨遊天地,不用懼怕天地罡風和雷罰之氣的侵擾吹拂,便幫楚天鑑定了一番手中幾幅畫卷,說是那副《江山圖》,算得上是不錯的寶貝,應當是一位龍門境之上大能留下的本命遺物,只是當初那位大能可能是壽元耗盡,這件本命遺物沒有跟著一起潰散消失,估摸著完善的時候是一件上品法器,至於那副篆有‘山水相依,心意通神’的山河畫卷,更是一件汲取天地山水本源的靈寶,如果是東玄大帝那老頭子親手祭出,光是憑藉那份山根水靈的氣勢,就能輕鬆鎮殺龍門境修士,已經達到了道器的層次,這讓楚天愕然咋舌,難怪他如今才只是能調轉其中絲毫漣漪道韻,每次還都被那種厚重山河氣運反噬的差點吐血。
說到楚天這幾件傍身的本命物件,軒轅青青神色難得認真幾分,說是跟武道境界一樣,法寶的品質從靈器到法器再到道器,每一層之間都有巨大差距,雲泥之別,那副《江山圖》還好說,因爲是家族傳承的原因,祭煉起來也就辛苦一些,至於‘明法’短刀,是因爲她軒轅青青才能煉化其中幾道禁制,至於那副篆刻‘山水相依,心意通神’的畫卷,在沒有達到元嬰境界之前,一定不要隨意動用,否則被有心人發現端倪覬覦是小,反噬重創神魂可就得不償失了,一些涉及本命法寶的細枝末節,軒轅青青都是跟楚天說了一遍,神色有些疲憊,最後說她如今神魂穩固了許多,但距離青雲閣越近,天地規則法則靈韻便愈加完善,以靈韻之地現身,對精氣神的消耗也越大,以後可能會少現身一些。
楚天將玉佩中物件清點一遍,這才走下樓要了點清淡吃食,酒樓掌櫃見楚天下來,呵呵一笑,“公子醒了啊,你先回房等會便好,一會便讓夥計給你給你送上去。”
楚天笑道,“好咧,那就麻煩老哥哥了。”
掌櫃擺手一笑,有些好奇,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大夢似得,這位楚公子去了趟蘇家,武道修爲便一潰千里,直接跌境到了魂武六境,更讓人一頭霧水的是,這麼大一座蘇家府邸,怎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當然,楚天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多問,其中牽連之深,他還是能想到的。
回到房間,很快便有一名青衫小吏端著食盒送入房間,是一碗山筍烹製而成的靈粥還有兩碟清新養胃的小菜,靈氣不是很足,卻恰好能裨益穩固心神,楚天笑著謝過了酒樓夥計,坐在桌旁細嚼慢嚥起來,不知道硃紅那小丫頭跟在尉遲恭身邊如何了,既然是姬鞅那個王八蛋的盤算,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纔對。
吃過了下午飯,調養了一下體內氣機,這纔開始在屋內運轉靈訣溫養神魂,因爲重塑武道根基,在存粹的武道上搭建了一條立足天地外的脈絡,使得楚天原本構建的那座神橋也出現了不少的崩塌斷層,神魂精魄自然相應受損,可以說楚天眼下這副體魄,比起真正的魂武六境還要不如,就不用提什麼魂武九境巔峰的琉璃無垢金身了。好在姬鞅總歸是站在東玄大陸武道之巔的人物,這種精妙至毫巔的打磨手段,讓楚天體內精氣神雖有萎靡跡象,實際上卻更加氣運內斂,就好比丹青聖手描金作畫,看似下筆之間輕描淡寫,實際上每一筆落下,都是恰到精妙之處。
體內那口氣機火龍遊走,楚天發現紫府中那枚鳳靈珠竟不再針鋒相對,也開始幫助自己梳理體內經脈靈韻,這讓楚天更加安心,實在不行,自己接下來就真的再走慢些?反正是已經被姬鞅那王八蛋算計了進去,該來的不該來的,來不來自己慢慢走便是了。
楚天有些好奇,之前自己的魂武九境,用軒轅青青的話,已經很了不得了,如今根基重塑,等自己再次踏足魂武九境,豈不是厲害上天了去。
天色很快暗淡下去,楚天下樓看見酒樓掌櫃正趴在櫃檯上噼裡啪啦打著算盤,正要出聲要些飯菜,便看見掌櫃直接拎著一壺靈酒笑呵呵走了上來。
這位酒樓掌櫃一臉欲言又止,楚天已經率先開口說道,“之前在蘇家經歷了一場大戰,又被一個老王八算計了一番,這才讓武道境界一跌再跌,好在武道根基沒有受損。”
酒樓掌櫃看著眼前這個一襲青衫的年輕人,百感交集,畢竟楚天只是偶然路過,能有如此俠義之心,的確讓人敬佩,“楚公子高義!”
楚天一擺手道,“哪裡有什麼高義不高義的,說實在的,這其中也涉及一些我的武道根本,不然老哥你真當我傻啊,明知是必死的境地,還往槍口上撞。”
酒樓掌櫃似乎被楚天的言語表情給逗樂了,他倒了兩杯靈酒,舉起杯道,“楚公子可不傻,是富貴險中求嘛。”
……
……
青雲城,一名白袍白靴的年輕人唉聲嘆氣走在街道上,都說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委實不假。
想來自己勞心勞力,奔波勞苦命,結果到頭來還被一個小輩在背地裡冤枉咒罵,想到這俊逸年輕人就唉聲嘆氣。
想他姬鞅現如今好歹也是手掌乾坤的武道強者,舍了一張老臉去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打通武道根基,淬鍊精氣神意,事到頭來還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想想就叫人氣惱,尤其是先前瀟湘城爲了遮掩天機,隱匿所有痕跡,之後爲了不被暴露於天道之下,他姬鞅愣是不惜自己封住了一身武道修爲,如今可是跟個尋常的丹河境武道修士沒半點區別了,雖說一些個大神通大手段還有些作用,這一路行來,可不是飽嘗了人情冷暖,世事無奈。
姬鞅嘆息一聲,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據說今日又是青雲閣外門弟子招收的時日,姬鞅臨近那座白玉廣場,看著人頭攢動的密集人羣,估摸著這小小白玉廣場,已經聚集了青雲閣方圓數千裡的武道俊彥,瞧那一個個的意氣風發,或昂頭挺胸,或鬥志昂揚,姬鞅沒由來感嘆,年輕人就是好啊,不過自己年輕那會,好像比這些個所謂的天驕俊彥混的要好上太多了。
姬鞅在人羣中擠了擠,百無聊賴,便開始跟一個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俊彥開始搭訕,說這位公子是哪裡人,一看就是人中龍鳳,我叫楚天,來自暮靄楚家云云,結果無一例外都被鄙視一番不說,有些心氣高傲的,更是少不了口頭上一番羞辱,姬鞅也不氣餒,反而愈挫愈勇,尤其是見著了那些個漂亮的少女,更是上前誇讚幾句說是你是蘇師妹吧,今日可真漂亮,咱們還真有緣,記不記得,上次咱們在浮雲山那邊見過面的,師妹你也來參加青雲閣外門弟子選拔啊,那可真是巧了……身份背景都不算錯差的女子多會皺眉,把姬鞅當成了神經病,一些個脾氣不好的,更是會伶俐的罵上幾句,說哪來的登徒子,姬鞅就會義正言辭的說他叫楚天,來自暮靄楚家,看的那些女子更是覺得真是晦氣,遇著傻子了。
看見廣場上一個個的鄙夷面孔,姬鞅只覺得滿是傷心,你們怎麼能這樣呢,咱們以後好歹也有可能是同門師兄妹不是,實在是碰壁碰的鼻子都快要歪了,姬鞅終於不再給楚天拉仇恨,雙手負後,開始在人羣中大搖大擺的逛蕩,還一臉的志得意滿,小樣,教你小子背後裡罵老子,整不死你,等你到了青雲閣,有你好受的。
姬鞅就這樣在人羣中來回逛蕩,不時便會搖搖頭,暗地裡嘀咕著什麼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井底之蛙難見月圓,說好了人生天地間,無貴賤之分,可咋看都沒半點平等二字啊,天道本不平,也就難怪人心更凸凹了,一位初入神橋境的年輕俊彥見姬鞅在人羣中來回逛蕩,眼中滿是豔羨神色,就琢磨著這傢伙看上去一身裝扮也不賴,武道修爲似乎也達到了魂武巔峰,運氣好的話,成爲青雲閣外門弟子還是有些可能的,這會兒不去熟悉選拔規則,在廣場閒逛個什麼,問道,“這位師弟,你是第一次來這青雲城?”
姬鞅聽見有人主動跟自己說話,頓時屁顛屁顛跑過去,滿臉欣喜道,“師兄你怎麼知道。”
年輕人環視了一圈人羣,嘆了口氣,搖頭道,“師弟你也是尋常武道氏族出身吧,沒有家族的人一起前來?”
姬鞅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只是一個小家族,也沒什麼長輩能抽出身來,我這不偶然遊歷到此,恰巧趕上了青雲閣外門弟子招收,這纔想著來碰碰運氣,要是真能成了,可不就撞大運了。”
年輕人一副瞭然神色,然後指了指一週那些天驕俊彥,“難怪,我一看你就是個熱心腸的人,不過有時候熱心腸可不是件好事,今日若不是青雲閣外門弟子招收,就衝你先前那番無禮的行徑,就少不了苦頭吃,我還以爲你是青雲閣弟子暗地裡出來查探消息來著。”
姬鞅無奈擺手道,“我哪裡能是青雲閣弟子。”
年輕人點頭一笑,想要說話,突然一位頭戴高冠的老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前,一身氣機,給人一種與天地融爲一體的感覺,哪怕並未看出老道人跟腳深淺,年輕人也知道眼前這道人必然是一位高人,老道人笑看向姬鞅,竟是擡手向後者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年輕人神色滿是訝異。
只是讓年輕人更爲驚異的是,他明明就站在老道人跟姬鞅身前,卻有一種天涯咫尺的錯覺。
老道人手中拂塵輕輕一拭在空中畫了個大圓,天地如有乾坤生成,自成洞天。
姬鞅看著老道人,呵呵笑道,“聽聞青雲閣今日是外門弟子招收的日子,沒想到閣主大人會親自現身啊。”
老道人神色不動,在姬鞅眼裡卻是一臉苦笑搖頭神色,“姬前輩親自,我就是不想現身也不行啊。”
老道人望向這位自己封禁一身修爲的白袍年輕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有姬前輩暗中出手,想來瀟湘蘇家的事情已經無需擔心了,只是按照東玄東荒此方天地的規矩,確定不會有更大的因果牽連到那叫楚天的小子身上?還有在這之後,姬前輩如何自處?”
姬鞅笑道,“我既然出手,自然不會留下後顧之憂,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至於我今後,你也無須多問便是。”
老道人苦笑道,“這倒是,憑藉姬前輩的通天手段,委實是我多慮了。”
姬鞅打趣道,“當年你宏戰可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亂世梟雄,沒想到也有寄人籬下的時候,不過就衝著你之前還敢跟他王明陽對著幹那一分膽氣,還是很能撐得起梟雄二字的嘛。”
老道人搖頭自嘲道,“哪裡稱得上什麼亂世梟雄,無非是不想自己的武道根本坍塌,爲自己武道之路蓄一口精氣神而已,不然與死又有何意?”
姬鞅點了點頭,突然笑道,“你可知道我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老道人搖頭道,“自然不清楚,不過姬前輩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現,想來那位也是已經斷了查詢你的線索,不過這也就意味著東荒的棋局真的會重新鋪開,前輩來此必然是爲了楚天的事情,只是具體爲何,我卻不知道了。”
姬鞅打量了一眼武道根基有些動搖的老道人,突然問道,“聽說之前你那一戰,受傷不輕,我很好奇,雖說我的佈局不會出錯,可你真的不擔心會成爲棋盤上的棄子?退一步來說,即便我爲你留了一條直通龍門乾坤的活路,一旦出現絲毫差錯,都有可能讓你深陷險境,甚至是死地,你就這麼相信我?或者說存心是想要賭一賭?”
老道人坦誠道,“兩者皆有,我相信姬前輩的算無遺策,更是想要賭上一賭,大道之爭,從未有過順遂的時候,換句話說,即便我無法越過龍門,不能在武道一途百尺竿頭,今後我那弟子能領略一下無上大風光,我也心滿意足了。”
老道人說到這,瞇起雙眸,意氣層層拔高,沉聲道,“我宏戰的心道,絕不是王明陽可比的。”
姬鞅對此不置可否,“你能夠在元嬰境走到這一步,的確有幾分了不得的意氣,至於心道的寬窄,就不好說了,否則早該走出此方天地了纔是,當然,這也與你不願斬斷那一絲凡心有關係,武道在人間,絕非假話,一旦斬斷了那一絲凡心,倒是能更進一步,可說句不好聽的,就成了腳不著地飄蕩在空中的……山上人?也不對,應當是‘山上神仙鬼魅’非‘人’纔對,以後走到路的盡頭,便會發現是條斷頭路。”
老道人毫不在意,若是換成別的人來說,老道人絕對會當成無稽之談,可換成眼前這位,即便再如何的匪夷所思驚世駭俗,都不足爲奇,因爲眼前這位白袍年輕男子,可不是一般意義的龍門之上的武道強者。
老道人之所以不顧武道根本尚未穩固便親自前來,何嘗不是心存敬畏仰慕的同時,想要聆聽一番更高處的人間見解,好比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其中裨益,境界不足,外人難以想象。
老道人略微猶豫,突然問道,“姬前輩,我何時能越過那道龍門?”
姬鞅笑著搖頭,“若是能早那麼幾百年,我姬鞅會很看重你,甚至有可能讓你繼承一份我身上的武道傳承,只是可惜了你的命不太好,生不逢時,結果在不好上,又差了那麼一點點,想要越過那道龍門,在此方天地尚未重定乾坤之前,還是別想了。”
老道人皺了皺眉,任誰聽見這種言語,想來都會有些不順心。
姬鞅懶洋洋舒展了下四肢,調侃道,“福以禍所伏,你也別當是壞事,生不逢時已是定數,現在這方天地的氣數,不該落在你身上,就躲在高出站在後面隔岸觀火的好,否則就算我幫你越過龍門境,到時候的天道反撲,你能承受的了?即便你能忍受那種雞犬不寧,可之後百年的烈火烹油,可不是好忍受的。”
老道人無奈嘆息。
有些時候,不認命又能如何?
姬鞅踮起腳尖拍了拍老道人肩膀,哈哈笑道,“其實當年你是有那麼一點機會,直接越過龍門直達天象甚至是手掌乾坤的,可惜你沒抓住。世間人事本就如此,一些個機緣,往往擦肩而過很多人都看不見,又有一些落在了人手上卻接不住,可有些人接住了,卻不知道爲何能接住,結果懷璧其罪,或者因福得禍,還有些乾脆從不看自己身邊的福源機緣,只是忙著豔羨別人的福源際遇,你說有趣不有趣。”
老道人扯了扯嘴角。
姬鞅先是環顧一週,最後擡頭看著眼前老道人,搖頭道,“真無趣,難怪你無法越過龍門壁障,不過話說到底,今日我來此地,最重要一件事,便是那叫楚天的小子來到青雲閣後,你無需給任何扶照,一切都‘順其自然’便好。”
老道人點頭道,“明白了。”
姬鞅看著已經開始陸續入陣登山的那些個年輕俊彥,沒由來感概一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一身白袍的年輕人伸了個懶腰,擡起一手,打了個響指,身影驀然消散不見。
天地清明。
站在姬鞅身前的年輕人打了個激靈,只覺天地似有清風拂過,已沒了老道人和那個白袍年輕男子身影,一臉茫然,四處環顧,卻並未發現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