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手一哆嗦,飯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秦朗已經把師傅的死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某個非常隱秘的角落,因為他現在沒有能力給師傅報仇,并不是忘了。
“這一天累的,手都酸了。”秦朗笑了笑。
楊雪的心里頭疼了一下,她明白了,自己的話把秦朗給嚇到了。
看來秦朗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孩子,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去,有可能那段往事已經融進了他的血液。
楊雪不想再說了,可是秦朗卻問:“媽,怎么忽然想起來他了。是不是他有什么消息了。”
秦朗說這個話的時候,眼淚差一點沒下來,師傅可能是想他們了,可是陰陽兩隔,誰又能夠見到誰呢。
“你有空去京都市見見他,我這里有他的聯系電話。你上大學的時候,他就要去見你,可是我沒同意,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我們都老了,我想見見他。”楊雪聽見兒子說話的口氣里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于是就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行,我過幾天有空了就去,一定把他接過來,咱們好好的聚一下。”秦朗痛快的答應了。
吃飯的時候,楊雪有些喝多了,往事亂七八糟的纏繞上來,她感覺自己又仿佛落進了蜘蛛網,掙扎的已經沒有了力氣。
楊雪臉上紅撲撲的,最后秦朗扶著母親去了她自己的房間,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母親就睡著了。
秦朗走了出來,黃詩詩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看見秦朗就偷偷的問:“王明義是誰啊。”
秦朗擺了擺手,說:“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問了。”
黃詩詩有些納悶,心說剛才還挺好的,這一會怎么了。
黃詩詩是一個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說:“既然是心情不好,就洗洗睡吧。”
秦朗點了一只煙,說:“老校長哪里頭還有事情,我過去看看。”
“我看還是算了,這年頭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咱們管不過來。”黃詩詩拉著秦朗的手說。
“不行,我都答應人家了,男人說話算話的。”秦朗拍了拍黃詩詩的頭,轉身出了家門。
老校長的家,距離秦朗的家有些遠,差不多有兩里地,是在村子的大東頭。
老校長是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年輕時候因為成分的問題,受了不少苦,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不容易了。
秦朗一邊走,一邊想著明月村小學的事情,今天看張德勝的樣子,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老校長可能也是憋屈了這么多年了,想要把事情的真像徹底揭露出來。
秦朗走到半路,又有些猶豫了,黃詩詩說的對,如果自己真的出面管,那么肯定會卷入到一場風波當中。
這種事情,別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自己怎么能往上沖呢。
可是翻回頭來想,如果自己不管,誰都不去管,那么這些不公平,這些有冤屈的事情是不是就永遠的埋在了黃沙之下,不見天日。
不行,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老校長,就不能食言,即便是惹上麻煩,自己也不能放棄。
秦朗想到這里就加快了腳步,前面已經是老校長家的院子了,和許多年前一樣,破舊,但是門前干干凈凈,月光下的菊花開的正艷。
讀書人都是這樣的,雖然貧窮,但是能夠保持著一種優雅的心態,這么多年了,也真是難為他。
秦朗看見房間里還亮著燈,昏黃的燈光從玻璃窗上透出來,照在了清理的纖塵不染的院子里,花香陣陣,月色萌萌,仿佛進去了世外桃源一般。
“啊……”一聲慘叫從房間里傳了出來。把秦朗嚇了一哆嗦。
“出事了。”秦朗第一感覺就是這個。
來不及多想,秦朗破門而入,房間里有幾個人被秦朗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老校長躺在地上,最里頭全都是鮮血,有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胳膊上。
“臥槽尼瑪。”秦朗怒吼的同時,一腳已經踹了出去。
因為他看見了杜二,這個王八蛋,秦朗一點情面都沒有留,杜二被秦朗踹在了左肩頭,整個胳膊一下子就不能動了,撞到墻上以后有落在了地上,最里面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
其余的幾個人都是跟杜二混的,哪有不認識秦朗的道理,撲通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
“滾。”秦朗罵。
那些人屁滾尿流的跑了,樣子非常的狼狽。
“為什么。”秦朗抓起來地上的杜二惡狠狠的問。
“他找事。”杜二咬著牙忍著疼說。
“去你媽的。”秦朗用膝蓋頂了一下杜二的肚子,扔在了地上不管了。
“秦朗……”老校長說話的聲音有些微弱,沾滿了鮮血的手抬了起來。
“老校長,我送你去醫院。”秦朗跟老校長說。
“桌子下面有一本平凡的世界,里面有東西,帶上。”老校長說完了就暈過去了。
秦朗喊了兩聲,老校長沒有清醒過來,秦朗趕緊給黃詩詩打電話,說:“開車,老校長出事了。”
打完了電話以后,秦朗趕緊去老校長交代的地方拿出了那本平凡的世界,翻了一下,果然,里面夾著好多他手寫的東西。
秦朗看了看地上的杜二,心說,草泥馬的,一會就把你先送進去。
秦朗給派出所所長蔡明雨打電話說:“有人要殺老校長,被我抓到了,你趕緊在派出所等著我,我不相信別人。”
蔡明雨最近心里頭憋屈的要命,心說,自己真是生不逢時啊。
聽到秦朗的電話以后,猶豫了一下,因為他知道事情一碰到秦朗的邊可能就是驚天動地,自己要不要管。
后來想了想,反正已經是這樣了,大不了變成警員,還能怎么樣,沒準干好了還能升上去。
于是對秦朗說:“好,我等你。”
黃詩詩的車已經在門口了,用力的按了按喇叭,秦朗抱著老校長,送到了車上,回頭想要找杜二的時候,發現杜二已經不在了。
秦朗氣的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心說,自己怎么這樣的糊涂呢,怎么能讓他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