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下次要是我不小心惹了河奈,她會不會也這么本能地把我干掉。
狐貍三兩下就被埋好了,大家的情緒都有點兒沉重,唯有河奈好像沒事人一樣,有點兒不耐煩地催促一聲道:“還走不走?時間不早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路繼續前行。
河奈依舊走在最前方,跟在她的背后,總覺得心里有點兒毛毛的,甚至覺得這女人有點兒不太正常。
就在我們走出去差不多十來分鐘的時候,河奈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對我們擺擺手,示意讓我們先停下來,隨即,我便看到河奈正四下里顧盼,好像是在黑暗中尋找著什么一樣。
下山的路始終是一片半人高的草叢,周圍沒有太高的樹,月光灑落下來,周遭的情況倒是一目了然,晚風吹動樹叢,樹葉拍打,發出了刷拉拉的聲音,而在這片聲音中,似乎有著另外一種詭異的聲音。
其實從剛剛我們出發不久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只是一直不能確定,現在看來,河奈也聽到了。
那聲音非常細微,毛發與草葉摩擦,形成了一種非常特別的聲音,但是并不明顯,和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再加上我們的腳步聲從中擾亂,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來究竟是什么聲音。
河奈望著四周,目光凌厲地從周圍的草叢上面掃過,這聲音詭異就詭異在,我們明明能看清楚周遭的情況,但是卻不知道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兒傳來的,草叢里面似乎空無一物,在風的拂動下,好像波浪一般更迭交換,可是卻看不清楚下面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東西。
這種感覺是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似乎不知不覺間就會有什么東西猛地從里面沖出來一樣。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河奈突然大吼一聲道:“跑!”
話音未落,河奈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瘋子拽著我緊隨其后,這可真是逃命一般,上氣不接下氣地跑,我一邊跑著,余光不由得掃視周圍的情況,只見在四周的草叢中,好像有什么東西正跟著我們--草叢被這東西所撥弄,形成了奇怪的形狀。
就在我覺得膝蓋發軟,已經有點兒吃不住力氣的時候,余光突然看到草叢中竟然有一道道紅色的影子,那影子好像在草叢里飛動一樣。
若是往常,光見到這顏色肯定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但是我剛剛才看到那只死狐貍,自然是一下就反應過來,這特么的不就是狐貍嗎!
紅色的影子不只是一條,雖然沒看到更多的,但是從周遭的聲音來判斷,數量絕對不會少,尼瑪不知道此時有多少只狐貍跟在我們背后,我在心里忍不住暗罵了河奈一聲,不是這娘們兒給我們惹事兒的話,也不至于如此!
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前面出現了一片矮樹林,離得太遠了,我看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樹,但是樹的間距很是稀疏,似乎是一片果園。
我和瘋子還沒到果園近前,突然就看到前面亮起來了火光,只見河奈不知從哪兒弄了根樹杈點燃了。
狐貍畢竟還是動物,是動物就多少會害怕火光,我們見這一招管用,紛紛開始效仿,干脆從果樹上砍下來了樹杈對著前方舞弄起來。
那些狐貍不敢靠近,幾個伙計則在尋路撤退,剛好看到后面有個小房子,里面住著看果園的老農,他一時間看到這么多城里人舉著火把出現在附近也是被嚇壞了,腿都站不直,戰戰兢兢地望著我們。
“大叔,”河奈突然變了臉,又或者說,她那張臉其實本來也是經常堆滿笑容的,只是在我看來,笑容有些陰毒,而與他人面前卻無所察覺吧,她眨巴著眼睛一笑道:“這是什么地方?虸王谷離這兒還遠嗎?”
“你們要去虸王谷?前面就是啊……”
我們探頭往背后望去,草叢中窸窸窣窣的黃綠色眼睛已經漸漸變少,看樣子是狐貍知道近不了身都紛紛撤了,我們這才松了口氣,我上前和那老農攀談兩句,問他村里面有沒有借宿的地方,本來以前和唐克出門的時候也總經常這么干,這在以前是我根本不敢想的事兒,現在反倒習慣成自然了。
老農臉上有些為難,我也沒有繼續逼問,而是沖著瘋子勾勾手,從他兜里翻出來一疊票子,老農的眼睛立馬都直了,“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在我家對付對付,還有我那兄弟家里,地方不大,但是勉強也夠你們住的了。”
一路上被那狐貍鬧了這么一遭,雖然都是些高大威猛的漢子,卻不免有些心有余悸的,一路上更是又困又累,此時能有個住的地方已經不錯了,還哪里有人挑什么環境?我們跟在老農身后,三三兩兩地往村子里面走去。
從果園到村子不過是十分鐘左右的距離,我們很快便來到了破敗的小村落里面,低矮的房屋彼此交疊,這村子蓋起來很亂,完全沒有風水格局可言,其實風水上也是很忌諱臟亂差的,比如一個人家里的衛生如果打掃不干凈的話,也會影響主人的運勢,而這種村子,在大風水上顯然已經是落后了不少,瘋子剛進村子便嘖嘖兩聲,對我低聲嘟囔道:“難怪這么窮,窮得頗有道理,不窮都怪了。”
我們一路往前走著,隨時觀察后面有沒有狐貍跟上來,起初剛進村子的時候還有幾只窸窸窣窣地跟在我們后面不遠處,漸漸地都被火把給嚇走了,等走到老農家門口的時候,狐貍也就全都不見了。
有了那一沓票子開路,老農對我們很是熱情,進門之后將老婆叫起來給我們準備了吃喝,然后找了幾家親戚朋友的房子將我們先后安頓了進去。
我和瘋子肯定是睡一間,老農家的是大通鋪,住我們兩個人綽綽有余,瘋子本來讓一個伙計和我們一起住,但是Michael卻率先進了門,意思很明顯,是想和我們睡一間,瘋子沒有拒絕,但是我和這個Michael并不熟悉,總覺得他這么跟著我們兩個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之后,我說是想出去轉轉,給瘋子使了個眼色,他也跟在后面,說是吃飽了要出去消化消化,Michael識相沒有跟上來。
村子里面靜悄悄的,我們進來的時候雖然折騰得挺熱鬧,但這陣熱鬧也很快褪去了。
我對瘋子低聲問道:“那個Michael到底是什么人?你清楚不清楚底細?帶在身邊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
“你太警惕了,”瘋子搖搖頭一笑道:“無非是想跟著咱們兩個多打聽點兒情報罷了,他父親還健在,做這事兒沒那么多的目的性,他的想法很單純,那邊還有科研項目,是純粹為了賺錢來的。再說我們的人這么多,他也不會輕舉妄動。”
我這個人分幫分派的意識很強烈,所以不太喜歡外人攙和進來,瘋子也知道這一點,給我允諾了,這件事情現在還有用得上Michael的地方,大家現在是合作關系,如果不能合作或者沒必要合作的話,會很快和他們劃分界限。
聽了這話我才放下心來,其實心里想的是關鍵要和河奈那個女人劃分界限,她的幾次舉動都讓我覺得太過毒辣,和這樣的人走得太近,其結果無異于玩火自焚。
誰知道心里想誰來誰,我并且提到河奈,卻聽瘋子喃喃道:“走,到河奈那邊去一趟,和她商量商量明天的行動。”
我連忙上前想要攔住瘋子,“哎?這么晚了,沒聽說過男女有別嗎?你還上趕著往她房間跑!”
整個隊伍就只有河奈一個女人,安排房間的時候把她安排到了老農的女性親屬家,她那人一看就不好伺候,肯定是要單獨住一間的,這話好說不好聽。
瘋子望著我似笑非笑,嘟囔一句道:“你還挺傳統。”
我心說這不是傳統,我總覺得河奈那女人危險,誰知道大半夜送上門去會不會被她給生吞活剝了。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卻看到幾個伙計正圍在一堵院墻外面窸窸窣窣的咬耳朵,那院墻里面,正是河奈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