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兒揉著眼睛,別說是我,旁邊的唐克都快把眼睛給揉瞎了。
可是盯著面前這東西,我仍舊找不出來第二個答案。
儘管覺得難以置信,但是確實如此,這是個服裝模特。
對,服裝模特,跟我們在商店櫥窗裡見到的任何一個模特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塑料做的,皮膚雪白,身子只有關節能活動,就和我剛剛摸到的一樣,所有的細節、情況,都完全吻合。
只是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就是個模特。
我看了一眼唐克和瘋子,兩個人也是一臉的愕然,顯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
時裝模特兒被我們從樓上扔下來,砸在車頂上又落在地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瘋子和唐克在身邊的話,我簡直會以爲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最關鍵的是,即便是個時裝模特,可是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們在酒店裡面折騰了一場,前臺的服務員和保安率先衝了出來,疑惑地望著我們幾個--三個穿著軍大衣露著腿毛的爺們兒,加上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櫥窗模特,簡直就跟幾個神經病似的。
“沒事兒,我們下來買東西。”我打了個馬虎眼,應付了跑出來的保安,至於地上這個模特,唐克哼了一聲道:“是你們扔在這兒的嗎?”
瘋子率先搖了搖頭,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唐克點點頭道:“那不就得了,跟我們沒關係。”
唐克將模特扔到了門邊就不管了。
到了這時候才覺得天氣冷,我們幾個連忙回了賓館,剛到樓上,就看到柳旗正站在樓梯口,大概是聽到了下面發生的事情,準備下來看看情況。
還沒等我說話,唐克已經上前拽住了柳旗,將他拉到了一邊。
唐克的聲音很小,窸窸窣窣的,不過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話。
“直奔小齊爺的房裡去的,盯上了,還是得早點出門。”
柳旗點點頭,轉身就回了走廊裡面,不知道是去安排什麼事情,我和瘋子、唐克繼續上樓,來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要說讓我回房間,說實話,心裡還有點兒膽寒,瘋子揚起了下巴指了指他的房間,“來我這邊說吧。”
去瘋子房間的時候,剛好經過河奈的房間,唐克敲開門,就看到房門開了一條縫兒,河奈穿著吊帶睡裙站在門口,不耐煩道:“幹嘛?”
“剛剛出事兒了,你過來我們這邊吧?”
唐克好心好意,河奈卻冷哼一聲道:“謝了!功夫好,用不著!”
說完,河奈把房門一甩,硬生生將唐克擋在了外面。
唐克自討沒趣,索性瘋子的房間就在唐克那間斜對面,他撇撇嘴低聲道:“不識好人心。”
瘋子已經掏出鑰匙開了門,我們三個魚貫進入房間裡面,瘋子在牆上找開關,這酒店的確陳舊,點燈開關還是用繩子拽開的,瘋子摸索了一陣,我就對他們兩個問道:“你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那模特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後背發涼,就連說出那幾個字都讓人覺得恐怖。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瘋子正好拽開了電燈,房間裡面亮了起來。
燈還是最普通的燈泡,瓦數不大,光線照下來,房間裡面還是有些灰暗,顯得四處都是一片陳舊。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藉著這光亮,我看到了房間正中央擺著的一樣東西,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也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唐克罵了一聲,“臥槽!”
瘋子則已經邁步上前,湊近了那東西。
其實這不是我們三個第一次遇到這事兒,我之所以說不是第一次,因爲同樣的情形、同樣的陣容、同樣的道具……我們三個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就是我們第一次出發之前,在酒店的總統套房,我們仨進門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就是棺材。
賓館的房間不大,擺兩張牀已經很勉強了,牀的對面是牆壁,貼著牆邊擺著電視櫃,棺材就卡在電視櫃和牀的中間,勉勉強強塞進去的,兩邊都已經卡緊了。
我們三個都長大了嘴巴,愕然地望著面前這口棺材,人已經在房門口了,卻一步都進不去。
沉吟許久,我吞了口口水,對瘋子和唐克道:“開嗎?”
瘋子不假思索道:“開!”
唐克卻瞪著眼睛道:“不開!”
我盯著唐克,就看到唐克吹鬍思瞪眼,理直氣壯道:“開什麼?下面那麼多人,憑什麼我們開?”
唐克打開他的房門,讓我和瘋子坐進去先等著,其實他開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心頭一緊,好像已經有了應激反應似的,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心裡都一哆嗦,生怕又看到一口棺材。
好在沒有。
我和瘋子在房間裡打轉,唐克則下樓去叫柳旗派人上來。
兩個夥計穿著大短褲就跑上來了,身上卻揹著個揹包,裝備齊全的樣子,我坐在房裡沒看到那邊的情況,聽著叮叮噹噹的響了一陣,站在門口看對面情況的唐克便低聲道:“開了。”
開了?我也起身,踮著腳去看對面的情況。
兩個夥計在棺材旁邊又是聽診器又是各種儀器地檢查了一陣,確定裡面沒什麼東西,至少沒活物,上次在酒店看到棺材的時候,我們開了棺見到的是毒蛇,生怕這次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聽說沒有活物,我才鬆了口氣。
開棺的過程,是我親眼盯著看的,只見兩個夥計將棺材蓋撬開、推翻在旁邊,裡面的東西立馬展現在了我們眼前。
一張慘白的臉,看起來還有點兒熟悉,和今天晚上把我嚇得半死那張一模一樣。
又是一個模特。
這次沒等唐克開口,我已經忍不住罵了一聲,有幾個夥計在,我也踏實了不少,邁步前去看那棺材裡的模特,只見模特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棺材裡的這個不會動。
我盯著模特看了一陣子,瘋子和唐克已經到了面前。
唐克指著棺材道:“什麼玩意兒!晦氣!趕緊先擡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有唐克一聲號令,幾個夥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棺材擡了下去,瘋子關上門,拽著我和唐克回了房間。
“這是下馬威,”瘋子對我們說道,雖然還笑著,但是笑容裡面有些陰冷,我對瘋子這樣的表情再熟悉不過,這孫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多半是已經火大了,“擺明了示威呢。”
唐克打了個哈欠,不慌不忙道:“下馬什麼威?專門跑到咱小齊爺房裡嚇唬他一下也叫示威?他那個膽子,還用嚇?”
我白了唐克一眼,倒是覺得瘋子這話沒錯兒,對方沒要我們的命,搞出來這麼一套,顯然是在威脅我們。
能這樣做的人,除了金玉執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了。
瘋子哼笑一聲道:“光嚇唬有什麼意思……”
“不光嚇唬,”聽到瘋子這樣說,我的腦袋裡面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突然一個激靈,“盒子!那個模特進我房間是去找盒子的!”
幸虧我當時發現的早,如果再晚一點兒起來的話,估計盒子已經被那模特拿走了。
可是我剛這麼說完,瘋子突然瞪著眼睛,兩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激動不已道:“盒子呢?”
“衣櫃……”
話還沒說完,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瘋子已經率先衝出了房門,他在走廊上一路狂奔,直奔我的房間,我緊隨其後,進去的時候,看到瘋子正站在衣櫃前面,長大了嘴巴,半晌沒有吭聲。
不用他說什麼,我已經猜想到了發生的事情,等我走到了衣櫃前面,探頭一看,便發現衣櫃門已經被打開了。
櫃子裡面空空如也,之前我放著盒子的地方都空了,就好像那盒子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媽的!”
我不是個暴躁的人,可是到了這時候也忍不住開口叫罵。
旁邊的瘋子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緊皺,低聲喃喃道:“這是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