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羅殿。
大殿之中,玉玲瓏高座。一眼看去,不論神態(tài)、氣勢,都更似一尊越發(fā)威嚴的一殿之主。在她的身旁,凌霄與小燕二人,一左一右挺拔而立。
下方,縱是一眾長老及核心弟子折損多人,此時也有二十余人恭立兩邊。此時的她們,不論先前如何看待玉玲瓏,在這一刻,也已經(jīng)全部臣服。畢竟,她們是親眼所見,不下數(shù)十人,被直接趕出了云羅殿,卻是此生再不得踏入半步。
正如玉玲瓏所言,既已確定其殿主之位,那她便要行使殿主之權。不論是誰,依舊對其不認可者,依舊對其不服從者,依舊對武林心懷臆想者,都將從云羅殿中被徹底清除。
就算此時玉玲瓏實力的確不足,但一來有名正言順的殿主之位,二來有強大的外部助力,是以她的決定,無人膽敢違背。而一旦她殿主之位穩(wěn)固,只要假以時日,憑著云羅殿至寶在手,終究會成為云羅殿真正的主人。
這一點,場中眾人,自是一個個心知肚明。
也正是基于這一點,接下來,場中眾人對玉玲瓏的一番重新安排,誰也不敢有半分違背。有的,只是一些由衷地提議,甚至是發(fā)自肺腑地感慨。
房間內(nèi)。
“他怎樣了?”看著一身血紅、傷痕累累,卻是依舊昏迷不醒的鐘無時,玉玲瓏眼神閃爍間,問道。
“呵!傷勢雖重,卻不足以致命。”凌霄不由輕笑一聲,兀自仍感詫異地看著鐘無時,緩緩道,“我已為其簡單醫(yī)治,待回到月華城中,自可讓他恢復如初。”
“公子!多謝了!”向著凌霄微微一禮,玉玲瓏縱是心中澎湃不已,卻也只是道謝一聲。
“玲瓏姑娘不必言謝,我所做一切,自是應該。”微微一怔,凌霄毫無居功之意道。
“如今,云羅殿態(tài)勢已穩(wěn),若玲瓏姑娘再無他事,凌霄便要告辭了。”見玉玲瓏不語,凌霄又道。
“玲瓏送你!”又自沉默片刻,玉玲瓏抬眼看向凌霄,縱是心中萬般不舍,卻是無法挽留。
“呵!有勞了!”一時間的四目相對,凌霄不由心中一陣悸動,卻還是輕笑一聲道。
云羅殿外,路上。
前方,凌霄和玉玲瓏并肩而行。身后,數(shù)名云羅殿弟子,則是推著一個獨輪車。車上,縱是頗為顛簸,但依舊昏迷的鐘無時,卻是毫無蘇醒的跡象。
踏踏!
“便到此處吧!”停下腳步,凌霄終究打破了一路無言的奇妙氛圍,開口道,“即便再行數(shù)里,也終究要分別。”
“是啊!”玉玲瓏點點頭,眼神閃爍間,不無慨嘆道,“就算送的再遠,也終究只是一覽路邊風景,終究要一個人返回。”
“呵!你又何必如此感慨?”見狀,凌霄不由輕笑一聲,勸慰道,“或許我所言不適,但,分別,又何嘗不是為了再次重逢?一個人,不論是誰,或許只有在分別的那一刻,才能在心中生出最真實的自己。”
“呵!想不到,公子還能有此一言。”聞言,玉玲瓏不由頓時一笑,眼神閃爍間,直視凌霄雙目道,“只希望,恰如公子所言,分別,實是一場美好愿景的開始。”
“保重!”微微一禮,凌霄便轉身向著獨輪車走去。
嗖!
踏踏!
一把將鐘無時背起,凌霄再不回頭,卻是一個縱身便向著前方急速掠去。可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卻見凌霄剛剛掠出數(shù)丈,卻是直接駐足轉身。
哦?
見狀,玉玲瓏不由頓時心中一動,卻是忍不住眼神閃爍。
“玲瓏姑娘!”只見凌霄隨即朗聲道,“莫要忘了,你手中殿主令牌的真正作用!”
嗖!
一句話說完,不待玉玲瓏言語,凌霄竟是又自轉身,再一次急掠而行。只是一瞬間,他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漸濃的夜色之中。
“呵!殿主令牌?!”看著凌霄早已消逝的方向,玉玲瓏沉默許久,終于忍不住輕笑一聲道,“非是我不知,而是我不用。凌霄公子,你,當真可愛!”
“殿主!”緊跟玉玲瓏左右,小燕一副甚是擔憂之狀,開口道,“如今,云羅殿看似穩(wěn)定非常,但隨著凌霄公子的離開,只怕還會有人跳出來。”
“甚至,那些迫于凌霄公子威勢,最終被殿主強行驅逐者,亦很可能借機卷土重來。”想到師尊的警告,小燕臉色越發(fā)難看,繼續(xù)提醒道,“屆時,殿主身旁毫無助力,卻是該當如何?”
“呵!小燕!”卻見玉玲瓏面色毫無波瀾,反而淡若清風地輕笑一聲,突然問道,“屆時,若你擔心之事果然發(fā)生,又一次生死抉擇,你將作何選擇?”
一條小路上。
兩人并肩而行,神情自若、腳步悠閑。一人身背長劍,一人肩抗一把長槍,正是歐陽星馳與斗世烽火。
“大戰(zhàn)之中,沒有見到你之身影,我很欣慰。”回想先前的生死之戰(zhàn),歐陽星馳依舊心境難平,是以對未曾參戰(zhàn)的斗世烽火,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意。
“呵!你莫要想的太多。”卻見斗世烽火瞥了歐陽星馳一眼,只是搖頭輕嘆一聲道,“我之所以不出手,與你歐陽星馳毫無關系。只不過,是我不喜歡群毆罷了。”
“畢竟,那等混戰(zhàn)之局于我封神之路,幾乎毫無意義。”不待歐陽星馳開口,斗世烽火緊接著又道,“因此,一件毫無意義之事,不論發(fā)生在何處,不論我立場如何,我亦絕不會參與。”
“呵!恕我直言!”聞言,歐陽星馳不由輕笑一聲,又自提醒道,“縱然你拒絕我之謝意,但你不曾出手助力的事實,曼陀羅必定看在眼中。若是再見,屆時,你又當如何?”
“曼陀羅?!”只見斗世烽火不由一怔,眼神閃爍間,頗有些心虛道,“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至多,屆時我一番胡言亂語,卻是將她糊弄過去。至不濟,我挺直腰身,任她發(fā)泄一番。”
聞言,歐陽星馳不由無語,只得報以由衷地苦笑。
“歐陽星馳!”見狀,斗世烽火不由眉頭一挑,頗為正色道,“如今你傷勢未愈,即便趕到神都所在,以你現(xiàn)在狀態(tài),又能有什么作為?”
“呵!你不會以為,我此去神都便是為了動手殺人吧?”卻見歐陽星馳頗為玩味地輕笑一聲,搖搖頭道,“況且,你應該很清楚,以我戰(zhàn)力,就算全盛之狀,到得神都又能如何?”
哦?
聞言,斗世烽火不由一怔,忍不住滿臉不解地看向歐陽星馳。
“既如此,那你此去...”微微一頓,斗世烽火狐疑道,“卻是為何?”
“探路而已!”只見歐陽星馳似是隨口說道。
“探路?!”不由又是一怔,斗世烽火臉色一變,卻是越發(fā)地不解道,“莫不說你有傷在身,便是完好無損,怕也難以招架那木神機所布之機關。再者說,若只是探路這么簡單,同袍山弟子眾多,又何須你親自前往?”
“此戰(zhàn)過后,同袍山縱然得以保全,但底蘊損失之大,卻是前所未有。”一瞬間,歐陽星馳眼神閃爍間,很是凝重道,“因此,不論是為我自己,亦或者為了宗門,實不宜再有不必要的折損。哪怕,只是暫時。”
“再一點。”緊接著,歐陽星馳又看向斗世烽火,卻是眼神一閃,突然笑道,“呵!有你在我身邊,莫說是機關陷阱之死物,便是當真有人追殺,我亦不放在眼中。”
“呵!好友!”聞言,斗世烽火不由眼角一抽,瞥了歐陽星馳一眼,卻是無奈地輕笑一聲道,“你如此說,直讓我有一種莫名地不妙感覺,你絕不是在夸我!”
“你錯了!”卻見歐陽星馳很是認真地搖搖頭道,“作為好友,我絕對是在夸贊你,由衷地夸贊。”
踏踏!
一時間,斗世烽火不由又自眼角一抽,卻是頓時停下了腳步。
哦?
見狀,歐陽星馳不由眉頭一挑,也自駐足與之對視。
呼!
“好友!”但見兩人目光交鋒的一瞬,斗世烽火突然長槍一甩,邀戰(zhàn)道,“此地景色優(yōu)美 ,此時無人打擾,此機正合時宜,為了證明你的夸贊,倒不妨與我戰(zhàn)上一場!如何?”
“好友且看此處...”眼神閃爍間,歐陽星馳隨即向著身上諸多傷口輕輕一指,淡淡道,“我的確受傷了。”
“呵!不過小傷而已!”但見斗世烽火并不理會,只是瞥了歐陽星馳一眼,輕笑一聲道,“于你我之戰(zhàn),并無影響。”
噌!
唰唰唰!
本以為歐陽星馳絕不會答應,而斗世烽火也不過是想要借機扳回一局,卻不想待他話音剛落,歐陽星馳就是毫不猶豫地長劍出鞘。這一幕,不由讓斗世烽火一時間詫異之余,卻是瞬間大喜。
“來!此劍給你!”可是,正當斗世烽火想要說些什么,歐陽星馳卻是突然將長劍遞到他面前,一臉的認真道,“好友!如你所言,小傷畢竟不妨事。但,為了決斗之公平,你便以此劍,在身上刺出一十八道傷口吧!”
“一十八道?!”聞言,斗世烽火不由頓時眼角一抽道。
“呵!好友啊!”無視斗世烽火詫異的眼神,歐陽星馳輕笑一聲,依舊很是認真道,“實不相瞞,原本在我身上,共有大小二十一道傷口。你是我之好友,情分如此,這才有所折扣。”
“來吧!好友!”緊接著,又自無視斗世烽火越發(fā)難看的臉色,歐陽星馳直接將長劍塞到他手中,正色道,“今日今時,我歐陽星馳,便履行承諾,與你盡情公平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