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小姐俏臉之上露出絲絲沉重之色,緩緩道:“這兩天我總是心神不寧,害怕商會上有什么變故,因此才來到這里拜神靈祈求保佑。”
暈了,這小妞與其拜虛無縹緲的神靈還不如拜我呢,魂林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得道:“那你還要接著拜嗎?”
迪莉小姐堅定的道:“當然,我才拜完幾尊,這里的神靈都要一一拜過的,并念一遍禱文。”
魂林再一次眩暈了,這可是有十尊神靈啊,拜完一個加上禱文起碼要半個小時,還讓不讓人活了。
迪莉小姐卻是虔誠的很,又跪在蒲團上,逐一拜了下去,魂林一咬牙,走過去道:“也罷,也罷,我便替你拜上幾尊吧,也能節(jié)省點時間。”他話完,便跪在迪莉小姐旁邊的蒲團上,兩人一起拜了下去。
迪莉小姐伏起身來,心里一顫,卻是又急又羞道:“你做什么?誰要與你這壞人一起拜了?”
魂林看了并立地兩個蒲團,心里頓時恍然大悟,哎喲,這都成什么了。靠,不經(jīng)意占了便宜,完全是個人作風(fēng)問題。他訕訕笑了笑道:“不打緊的,不打緊的,三拜才一拜,還沒禮成。”
迪莉小姐聽他越說越不堪,急忙雙手捂住面頰,羞澀地叫道:“給你氣死了,快出去,你快出去。”
魂林無可奈何的走出殿門,搖搖頭,這女人啊,就是太敏感了點,一起拜一拜有什么了不起,又少不了一塊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迪莉小姐終于走了出來,雖然臉色還有點羞紅,但那眉宇間的擔憂之色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仿佛求了這殿里的神靈,便會一路平安似地。
“魂林,我們走吧。”迪莉小姐輕輕撫了額邊秀發(fā)說道。這一番下來,已是月上柳梢,迪莉小姐走在那湖堤之上,神色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魂林見她興致仍然不是很高昂,轉(zhuǎn)移話題道:“小姐,你認識文涂山嗎?”
迪莉小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當然認識了,你問這做什么?”
魂林笑道:“今天有人贈了我一幅字畫,小楷之上正是文涂山。”說著便掏出戒指背到身后把里面的字畫拿了出來。
迪莉小姐看到那字畫,也沒有功夫想字畫是從哪來的,急忙走了過來,看了那綴著的小楷,欣喜的道:“真的是涂大人文山先生?”
魂林弄糊涂了,問道:“迪莉小姐,你說的這什么涂大人,文山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迪莉小姐白了他一眼道:“你竟然連文山先生都不認識,涂大人在國都是一位才學(xué)多識的大學(xué)士,官居一品,為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就連維恩大帝都說他是‘君子正風(fēng),國之棟梁’,你認識涂大人?”迪莉小姐聽魂林的語氣,猶豫了一下問道。
“迪莉小姐取笑我了,我哪里會認識這等大人物呢?”魂林笑道。
迪莉想想也是,魂林從沒有自己單獨出過什么遠門,怎么可能結(jié)交國都的大人物呢,便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涂山先生,乃是天下第一才學(xué)之士,昔年維恩大帝尚未登基時,他便是身邊的第一謀士,他的字畫,素來不署名,所以民間只有從他的筆跡畫風(fēng)上來判斷真?zhèn)巍H缃襁@《煙雨圖》,卻是他破天荒地落下了印鑒,乃是天下唯一一副,便是千金也難得一求了,沒想到你卻有如此運道,遇上了這貴人,對了,你這字畫是怎么得來的?”
這《煙雨圖》是文涂山簽名過的唯一一副畫卷?靠,那不是值錢死了?魂林心中大笑,便把兩人相識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而后想了一下,忽然道:“迪莉小姐,既然這文涂山是國都人士,那他應(yīng)該是在宮中才是啊,卻又怎么出現(xiàn)在這湖畔呢?又怎么會有這閑情逸致跑來畫煙雨呢?”
迪莉小姐也是機敏之人,聞言驚道:“魂林,你的意思是,這涂大人是來參加銀月城的商會的?”
魂林點頭道:“迪莉小姐你也說過了,每屆商會的召開,其中的重要性都是無與倫比,國都都會有大人物到場,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現(xiàn)在這涂大人又這么湊巧的出現(xiàn)在這湖畔,除此之外,我很難想象還有什么事情可以勞動他大駕?”
迪莉小姐欣喜道:“如果是真地話,魂林,憑著涂大人對你的賞識,我們克里家定然可以少受些詰難。”
魂林道:“迪莉小姐,你莫要高興過早,現(xiàn)在都是我們的猜測,這涂大人來銀月城到底為什么事,我們?nèi)圆恢滥亍!?
迪莉小姐堅定的道:“這一次應(yīng)該沒錯地,他一定是為著商會的事情來的,你與他交好,那可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交好?”魂林笑道:“我的小姐,我與他只是說了幾句話,對了個對子而已,何來交好之說。他聽了我要賣他的畫,沒有氣得吹胡子瞪眼,我已經(jīng)算是幸運的了。”
“不會的。”迪莉小姐笑道:“你是不了解涂大人的為人,他平日對人極其嚴厲,更不會輕易贊人,今日如此夸許于你,那便是對你青瞇有加了,在這商會之上,他斷不會為難我們地,這下,我看那畫卷你還賣不賣了?”
“賣,當然賣。”魂林說道:“越好的畫卷給我,那就越不值錢,與其糟蹋了好東西,倒不如賣給那些懂行的人,這樣才能發(fā)揮最大價值嘛。”迪莉小姐點點頭,這魂林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沒想到啊沒想到,游個湖卻引來文涂山這尊大神來,還稀里糊涂對了他的對子拿了他的畫,這趟也算賺了,魂林笑著對迪莉小姐道:“多多出來逛逛,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啊,看看,今天我們就賺了吧。”
迪莉小姐微笑看了他一眼道:“今天算你有理了,明日的捐錢,我便多出些。”
“你把錢給神靈?”魂林驚道:“那還不如給我呢,我可是實實在在的神靈啊。”
迪莉小姐踮起小腳往前跑去,忽然轉(zhuǎn)過頭來道:“你是活見鬼還差不多。”說完便輕輕掩住小嘴笑了起來。
見迪莉小姐恢復(fù)了之前的性子,魂林心里長長的出了口氣,老子這心理醫(yī)生做的真是累啊。湖堤雖長,兩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卻也走的甚快,快到盡頭時,迪莉小姐想起一事,扭過頭道:“林三,你與涂大人對那對子,還沒與我說清楚呢。”
魂林奇道:“迪莉小姐這么聰明的人,怎么還會不明白呢?”
迪莉小姐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你從哪里抄來這些詞話,生僻的很,我哪能個個都知道。”
魂林長哦了一聲,迪莉小姐臉上發(fā)紅,急道:“快說與我聽聽。”
魂林笑道:“這個對子,說穿了也是一錢不值。上聯(lián)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潮落。下聯(lián)對:浮云漲,長長漲,長漲長消。”
迪莉小姐想了一會兒,嘆道:“文山先生,天下第一才學(xué),確實名副其實。”
“喂,迪莉小姐,你能不能也夸一下我啊?”魂林不滿的道:“我不僅對下了天下第一學(xué)士的對子,還出了個對子為難他,讓他差點也答不上來,這第一學(xué)士也對我贊不絕口呢,你既然封了涂先生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二,你能不能就封給我啊?”
“哦?”迪莉小姐奇道:“原來你就想得個天下第二啊?我還準備封你與文山先生并列天下第一呢,咯咯。”她說完便手拉長裙,咯咯笑著向前跑去。
我日,這小妞調(diào)戲我,魂林看著迪莉小姐充滿了青春活力的背影,忽然有種感覺,迪莉小姐似乎慢慢的變了,如果說以前像是個三十歲的怨婦地話,現(xiàn)在則越發(fā)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了。
二人心情皆是美好起來,一彎滿月掛在空中,灑出淡淡的熒輝,照在湖面上,便如同一條閃閃的銀河,湖面波瀾不興,滿月地倒影落在水里,便似是一塊錚亮的銀盤,惹人遐思無限。
迪莉小姐望著那湖面美景,輕聲吟道:“秋舸人登絕浪皺,仙山樓閣鏡中塵。這便是平湖秋月么?果真是美極了。”
平湖秋月這種景觀,魂林只是聽過,卻沒見過,便搖頭答道:“我也不知。”
迪莉小姐望著他,嫣然一笑:“這平湖秋月只是一個意喻,并無固定景址,哪里的月夜好,哪里便是平湖秋月。”
原來如此,魂林點頭道:“這樣也好,心在哪里,美便在哪里。”
迪莉小姐輕聲笑道:“你這人,卻是哪里學(xué)來的歪理兒,拿這般話兒唬人。”她這一笑,卻是雪膚櫻唇,杏眼秋波,在銀色的月光下,分外的撩人起來。
魂林看著迪莉小姐,呆了半晌,心道,這丫頭竟然是越看越有味道了,也不知道將來是哪個小子能有那般福氣,摘了這朵鮮花去。
迪莉小姐今日難得的打破了往日的生活習(xí)慣,無意中小小的放肆了一把,心里卻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覺,便如被困在籠子里的小鳥,展翅飛上了高空,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著實令人向往。
魂林見她的樣子,也能猜到一點她的感受,點頭道:“迪莉小姐,如果你想再多逛一會兒,那便隨你了,反正時辰已經(jīng)是晚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了。”
迪莉嗯了一聲,來到堤邊的一塊突起的大石上,提起長裙,竟是緩緩坐了下來。夜寒深重,這小妞竟似沒有覺察般,望著那湖面輕輕的發(fā)呆,魂林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在她身邊也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湖之美,在于山水,人之美,在于知心。”迪莉小姐輕輕一嘆道:“只是與我知心之人,卻是何處去尋呢。”語氣哀怨,猶如一個深閨怨婦般,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請問魂林,眉頭緊蹙間,卻是淡淡的憂愁盡現(xiàn)。
聞言,魂林心里無良的想到,這小妞不會是春心蕩漾了吧,靠,這夜深人靜的,萬一她要是圖謀不軌,老子可危險了,雖然心里這樣想,但臉上表情是不會表現(xiàn)出來的,只是無奈笑笑道:“迪莉小姐,知心之人,需要你自己用心體察,逢到了便莫要錯過,與其這般哀嘆,倒不如去好好觀察一下你周圍的才子公子們,沒準你想要的就在他們中間呢。”
迪莉小姐懊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對對子的時候還是那般正經(jīng)有些學(xué)識,現(xiàn)在卻又扯些不著邊地公子哥做什么?”
汗,你不選公子哥。難道還要選我啊?從理論上來說,等我與娜雅好事一成,你便是我的長輩,嘿嘿,你這小妞的性格有些問題,反對我和娜雅地事,又過于霸道專橫,即使你有心,本才子對你的興趣暫時缺缺。
他心里正在意淫,忽聞迪莉小姐問道:“魂林,臨來銀月城之前那晚,你是不是躲在了娜雅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