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妃湖,我的腳步越來越快,沈思琪要用小跑的才能追上我,我覺得自己被她耍了,雖然剛剛她替我挽回了一些顏面。
“閆小虎同志,你慢點走等等我!”出了校門她在後面喊我,我停下腳步看著她。
“沈思琪,你真的這麼無聊嗎?把我引到這裡來就爲了讓我看到這一幕嗎?”
我真的生氣了,有點惱羞成怒的那種,她一臉的委屈但沒有辯解,看她這樣我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了,錯根本不在她,不管我看不看見,事情發生了是事實。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沈思琪也跟著躥了上來,我沒讓開車看著她,我覺得她該明白我的意思。
思琪卻瞪著大眼睛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長官,我們去哪裡???”
“我要回所裡,你也要跟著嗎?”
“可局座讓我今天陪著你啊,這是任務。”
“別跟我提局座了可以嗎?我不需要了!”
思琪委屈的快哭了,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了,這兩天她一直在照顧我,因爲只帶了隱形眼鏡,眼睛了滾滾打轉的淚珠格外明顯。
我一時心軟,解釋到,“我的意思是,這兩天謝謝你了,你也該回到原單位報道了?!?
沈思琪沒說話,從包裡拿出了我的手機和證件遞給我,“明明是你要來看的,不開心了還要怨我,人家怎麼會知道,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她一這麼說我更覺得自己過分了,她卻下了車,我推開車門想喊住她她也不理,徑直往反方向就走了,走出了十幾米突然回頭跟我鞠了個躬,“謝謝長官陪我逛街!”
我就下車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們看著彼此站了一會,她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我一坐進車裡發現司機正從後視鏡裡打量我,“去哪裡啊小夥子?”
“去流蘇區路橋派出所。”
車子行駛起來,司機大哥想跟我閒聊,“跟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女朋友,是同事?!?
司機大哥哦了一聲,像是看穿了一切,“那你有朋友了?”
我搖頭,“這下沒有了!”這司機大哥肯定以爲我揹著女朋友出來跟女同事玩被發現了。
我沒想到司機大哥話還挺多,他繼續說著,“小夥子,我是過來人,這個姑娘不管是女同事還是女朋友,錯過就沒有啦,我要是年輕時遇到…哈哈?!?
我苦笑著,沒想到這個大哥也是性情中人。
我在以前跟盧蕭經常吃飯的餐館下車了,給盧蕭打了電話,電話裡他說今天休息跟朋友逛街呢,問哪個朋友,他支支吾吾,聽我說回來了又說馬上到。
不一會兒功夫我看到派出所門口停了輛出租,盧蕭從車上跳下來,不一會兒行政科的王美雲也從車上下來了,兩人在出租車開走了還膩乎半天,我忍不住發了條短信催他,他看見了短信纔跟王美雲分開。
王美雲就是我們第一天來所裡報道像點牲口一樣點我們人頭的師姐,御姐範,那時候她有男朋友,天天下班開奧迪a6來接她,怎麼這會兒跟盧蕭勾搭在一起了?
盧蕭進門在老位置看見我,就要撲上來,我往後一躲擡手阻止他,“得了得了,爸爸有傷在身,行禮免了。”
盧蕭往我好的這邊胳膊猛捶了一拳,從窗戶往外一看全明白了,看著我笑,“剛剛都看見了?”
我裝的一臉好奇,“看見什麼了?”
盧蕭將信將疑,起身喊,“梅姐,上菜單。”
看他遮遮掩掩的樣子,我一邊望著窗外一邊哼著小調,“曾經的美好都煙消雲散,你終究成了別人的小三?!?
盧蕭嘴裡的水噴了一地,梅姐看著他關心的問,“咋啦老弟兒,這水是不是味不對???”
“沒事梅姐,還是老三樣你去弄吧?!?
盧蕭支開梅姐跳過來掐我的脖子,完全不顧我是個傷員,嘴裡大罵,“我掐死你個長舌婦,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我費了好大勁才制止他,還是忍不住要說他,“那個王美雲不是有老公嗎,你還碰她!”
盧蕭眉頭緊鎖,“那不是她老公,那是別人老公,就是追過她,已經分手了!”
我將信將疑,“這麼簡單?”
盧蕭眼神堅定,一攤手,“對呀,就是這麼簡單!”
我也是一頭爛包沒心思管他,搖搖頭,“那你也悠著點,那個a6好像也是體制內的,聽說是個處長還是副處,如果沒斷乾淨你最好別碰。”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一消失就是三個月,真有你的?!?
聽了盧蕭的話,我忽然一點也不怨米娜了,音信全無的三個月,是挺傷人的。盧蕭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敲了敲桌子把我的魂叫回來。
“小虎,我覺得兄弟有必要跟你打個預防針,也敲打敲打你?!?
“米娜跟白崇寶的事?”
盧蕭顯的很吃驚,“你怎麼知道的,這事兒在所裡還是新聞呢,你就知道了?可以啊!消息這麼靈通?”
我冷哼一聲,盧蕭這種高帽給我扣的很不爽?!袄u在一起跟在一起很久了區別大嗎?”
盧蕭撇撇嘴,“你覺得不大就不大唄,不過兄弟說一句公道話,米娜對你可以了,別記恨她?!?
我挑眼看著盧蕭,這麼多年兄弟他竟然小看我,我反問他,“我像那種記恨人的人嗎?”
盧蕭頭都沒擡,“雖然你以往心眼小,但這次真不怪人家,你先消失的嘛?!?
我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在朋友眼裡也這麼失敗。
盧蕭擡頭看看我的反應接著說,“你的突然消失,米娜請了半個月的假調整自己,整個人都瘦了,比戴晴晴還瘦你敢信!”
這我真不知道,因爲在湖邊看到米娜時,她雖然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但不明顯。
盧蕭接著說,“要是你一個月回來了,哄哄她就沒事了,後來你猜怎麼著,米娜自己去酒吧喝酒喝到胃穿孔你敢信?然後就白崇寶嗎,他正好也在那家酒吧喝酒,就把米娜送到醫院了,晚一步真有生命危險?!?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突然懊惱的不行,覺得自己卑微的像灰塵。
“這不又一個月纔出院,白崇寶像上班一樣,比米娜她媽跑醫院都勤,這就把阿姨先拿下了,出院後米娜說不想來所裡上班了,然後就戴副所就運作嘛,米娜也爭氣,就考上了一個政法大學教授的研究生,去念書了你敢信?”
我聽著盧蕭的話望著窗外出神,這就是她開掛的人生,輕鬆隨意碾壓我的靈魂,是不是在米娜眼裡我纔是個不值得同情的弱者?
盧蕭意猶未盡,看我反應平淡還受的住就接著說,“還有那,下面纔是最精彩的,這不是白崇寶一直去醫院看米娜嗎,又救過米娜,但米娜不喜歡他啊,去了大學就一直避著不見他,結果白崇寶在校門口拉了條幅,米娜我愛你,你今天不見我,我就跳太妃湖?!?
說著盧蕭忍不住笑了,我看著他問,“然後呢,他跳了嗎?”
聽我問起,盧蕭嚴肅起來,一拍桌子,“跳了!還真跳了,但是被大學生救起來了,你想那麼多人圍觀還能讓他淹死啊,但人丟大發了,所裡通報批評,本來給他晉警銜的報告了也收回來了,哈哈哈…”
我苦笑著,我輸了,輸到了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