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dú)立小樓外,麻子一個人蹲在湖邊,從閑情逸致,與湖里的魚兒嬉戲,到后來漸漸失去了耐心,變得焦躁不安。
而他抬頭望了眼天際那一縷微弱的白光,知道差不多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于是越發(fā)焦慮。
“撲通!”
一聲水響,麻子將手里的石塊丟進(jìn)湖中,嚇走了聚集在他面前的一群小魚,更是忍不住開口罵道:“大爺?shù)?!?
繼而他回頭看向小樓,看向那唯一亮燈的房間,喃喃自語道:“是不是不該把藥給他?唉!這下子好了,肯定是趴在那娘們的肚皮上不肯走了,俗話說‘溫柔鄉(xiāng),英雄?!?,古人誠不欺我也,果然一點(diǎn)都沒錯??!”
說罷,麻子無奈搖頭,連聲嘆氣,忽而想起之前那名圓臉女子,頓時悔青了腸子,捶胸頓足,且還扇了自己三個耳光。
“啪!啪!啪!”
聲音清脆,看來是真的后悔啊!
就在這時,麻子聳然一驚,從地上一躍而起,轉(zhuǎn)過身,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并肩走出小樓,不是無道與佟小婭,還能是誰呢?
麻子眼神一凝,目光直接跳過無道,望向了佟小婭。
只見佟小婭面色紅潤,容光煥發(fā),柔嫩的肌膚仿佛能一捏出水。
而當(dāng)佟小婭察覺到麻子的目光正盯著她,立刻害羞的低下腦袋,她頷首低眉時的風(fēng)情,當(dāng)真是嫵媚極了,誘人極了。
麻子見此,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他的眼睛尖,因此除了看見佟小婭臉上的容色越發(fā)照人以外,更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麻子清楚并記得,先前佟小婭穿的那身衣服,在衣領(lǐng)處有繡了一朵玫瑰,可現(xiàn)在這身衣服的衣領(lǐng)處卻什么也沒有,所以即使前后兩身衣服的顏色完全一樣,款式也沒有差別,但絕對不會是同一件。
如此一來,可以肯定的便是,佟小婭換了一身衣服。
麻子發(fā)現(xiàn)此點(diǎn),不禁看了眼無道,眼神意味深長,心想還真是夠狂野的,居然連衣服都給撕壞了。
忽然,麻子神情一震,瞪大雙眼看著佟小婭,就像是見鬼了似的。
只見佟小婭走路的時候,看似一切正常,不過仔細(xì)一瞧,卻又不難發(fā)現(xiàn)她其實(shí)每一步都邁的很小,雙腿并攏,雙膝微微彎曲,腳步還有些飄,顯然是下身乏力所致。
至于為何會乏力,麻子心中當(dāng)然有答案,畢竟他給無道的那瓶藥,可不是糖丸。
只是他很不解,人們常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而既然佟小婭早已嫁做人婦,又正值虎狼之年,那么理應(yīng)不會表現(xiàn)成這般“不堪一擊”才對,難不成是因?yàn)槟硞€家伙實(shí)在太太太厲害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麻子再看向無道的眼神,就變得耐人尋味了。而他的腦海中,更是對剛剛小樓內(nèi)可能發(fā)現(xiàn)的事情進(jìn)行了一番腦補(bǔ),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無道一見麻子的猥瑣笑容,就知道肯定沒什么健康的思想,閃電般伸手,一掌擊出。
“撲通!”
一聲巨大水響,麻子又一次被無道打入湖中,嚇壞了水里的游魚。
“怎么了?”
佟小婭也被嚇了一跳,忙抬起羞澀的腦袋,循聲望去。
但是映入佟小婭眼簾的,并非是在湖里掙扎的麻子,而是一名亭亭玉立,清秀絕俗的年輕少女。
黃靈兒!
她與爺孫相稱的懸濟(jì)剛一回到客棧,便四處尋找無道的蹤跡,最終好不容易尋到了這棟獨(dú)立小樓,卻恰好看見無道與佟小婭并肩走出的一幕。
黃靈兒不知道佟小婭換了一身衣服,但是同為女人,她對于佟小婭身體上的異常,自然一眼發(fā)現(xiàn)。再加上身為女人的直覺,她仿佛看見了什么惡心的事情,心里頭一陣難受,干嘔兩下,想吐卻吐不出來。
無道面色一緊,眼睛里面有擔(dān)憂之色一閃而逝,只不過旁人根本無從察覺罷了。
同時無道張開嘴,卻是無聲,他見黃靈兒不像是身體有恙,放心了不少,繼而頭一撇,望向站在遠(yuǎn)處的白眉老者,也就是懸濟(jì)。
而懸濟(jì)也正望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此處無聲勝有聲,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二年前,回到了祥云村口的那棵老榕樹下。
只可惜,時間是不可能倒退的。
無道緩緩收回了目光,不去看懸濟(jì)搖頭嘆息的樣子。然后他微側(cè)過身體,對佟小婭說道:“你先回去吧!過段時間我會派人來找你的?!?
佟小婭輕點(diǎn)額頭,道:“好!”
可她光是嘴上說好,身體卻還站在原地,不見挪動分毫。
無道一怔,似有所悟,壓低聲音說道:“回去吧!外面天涼,對你身體不好。另外記得按照我開的方子吃藥,快則五六日,慢則半個月,你身體上的那點(diǎn)小毛病,也就無礙了。”
“嗯!”
佟小婭點(diǎn)頭答應(yīng),但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的目光轉(zhuǎn)向黃靈兒,兩個截然不同的女人,就這么互相瞪著眼睛,也不說話。
無道頭皮一陣發(fā)麻,抬腳跨出一步,轉(zhuǎn)身站到佟小婭身前,用不容置否的語氣,沉聲道:“回去!這里沒你的事情了?!?
佟小婭嬌軀一震,遲疑了一下,但總算是依言往小樓里走去,不過她有沒有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就不為人知道了。
而能夠知道的人,這時候卻也懶得去計(jì)較那么多了。
無道轉(zhuǎn)過身,緩步走向黃靈兒,最后在黃靈兒身前半丈處停下,悠悠說道:“住客棧的錢,不都已經(jīng)幫你們爺孫付過了嗎?難道還有什么事?”
黃靈兒并不接話,而是說道:“大哥哥,別去做你的副門主了,跟靈兒走,我們就算浪跡天涯,也好過現(xiàn)在……”
“住口!”無道沉聲一喝,問道:“我認(rèn)識你嗎?”
黃靈兒話音頓止,嬌軀顫抖,反問道:“不認(rèn)識嗎?”
無道目中寒光一閃,斬釘截鐵道:“不認(rèn)識!趕緊滾,否則小心我殺了你?!?
黃靈兒目瞪口呆,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懸濟(jì)說得對,如今的無道,早已不是十年前的石頭了,如果有可能回頭,何至于等到今天?
……
白樹城北,兩道黑影在黑夜下急行,正是無道和麻子。
便在這時,麻子突然沖上前
,攔住了無道的去路。只見麻子面露憤慨之色,像是有話要說,但又猶豫不決的樣子。
無道停下腳步,心中大抵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淡淡道:“有什么話就直說。”
麻子聞言,一咬牙,問道:“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嗯?”無道怔了一下。
麻子心里暗自腹誹了一句,口中說道:“我們事先說好的,天亮前就離開白樹城,可你現(xiàn)在這是又要往哪里去?”
無道不假思索道:“出城!”
“出……”
麻子話音未落,整個人便愣住了。但很快,他勃然大怒,要不是怕暴露行蹤,恐怕就要大吼出聲了。
于是只聽見一陣磨牙的聲音,以及麻子怒氣沉沉的話語,說道:“我還以為是原路返回呢!可現(xiàn)在倒好,敢情還有下一座城在前面等著啊!就是不知這算是出的哪門子城,從白樹城出去,是要前往沙馬城?還是徑直奔赴凌云閣?”
沒有回答,但卻見無道的眉頭微微皺起。
“呵呵……”
麻子干笑兩聲。
不知他是真的沒注意到無道臉上的神情變化,還是故意視而不見,頭一撇,嗤嗤有聲道:“副門主大人,您道行高深,走到哪里都無需怕的,可我不行啊!我不過就是一個玩蛇的,凌云閣中能殺我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我……”
麻子渾身一震,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同時那已經(jīng)到嘴的話語,則被他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你什么?繼續(xù)往下說?!睙o道聲音冰冷,除了皺起的眉頭以外,臉色也在這時候沉了下來。
麻子可沒敢真的繼續(xù)往下說,雖然張嘴說話容易,但是隨之而來的代價,興許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
畢竟他現(xiàn)在面對的這個人,是以“嗜血”聞名正魔兩道,令無數(shù)人談之色變的大魔頭,天魔門的副門主無道。
十年之前,麻子不是太清門弟子石頭的對手,十年后的今天,他更加不是無道的一合之?dāng)沉恕?
一念及此,麻子深深呼吸,長長嘆氣,并強(qiáng)行壓下了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
無道眉頭一松,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不少,輕聲道:“怎么?怕了?”
麻子沉吟了片刻,點(diǎn)頭說道:“當(dāng)然怕!我這人最怕死了,穿過莫多谷,潛入白樹城,這已經(jīng)是我的底線,要是再往北的話……”
“再往北你就不用去了?!睙o道如是說。
麻子不敢全信這話,試探性問道:“此話當(dāng)真?”
無道不置可否,只重重一點(diǎn)頭。
麻子信了,但也糊涂了,既然自己可以不用跟著繼續(xù)往北,那為何面前這人又要帶他從北門出城?此前干脆就在佟??蜅5臅r候分手,豈不更好?
無道似乎清楚麻子在想什么,不等發(fā)問,他主動解惑道:“此城已經(jīng)被凌云閣弟子包圍了,不跟著我,你休想出城?!?
“什么?”麻子悚然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與此同時,麻子忽然明白,怪不得在佟??蜅r,眼前這人會對一個小姑娘那般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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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