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驚疑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語聲從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傳入耳中:“呵呵,是小魚姑娘啊!”緊接著就聽這聲音喊:“都出來吧,出來吧!”
悶笑聲從四面八方傳出,不一刻,七八個張揚野性的矯健游俠鉆出了密林,憋著笑出現在花小葉面前。舒殢殩獍這一群人最前面,一個挺拔高挑的家伙厚著臉皮笑嘻嘻地走過來,和滿頭掛面的花小葉打招呼:“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花小葉滿腹的郁悶:“禿鷲,我跟你有仇啊你圍攻我?”
禿鷲嘿嘿笑:“我們這不是除暴安良嘛!”
“除暴安良?照你這意思我就是你們要除的那個‘暴’?”花小葉瞪向禿鷲。禿鷲身后的老兵們無聲地笑著,肩膀一抖一抖。禿鷲自己也痞痞地笑了:“小魚姑娘,這可怨不著我們,誰讓你背著這么高的殺戮值啊?”
毛?花小葉愣了。話說她還真的沒有在意,昨天殺了15個人,今天她身上可是背著高達15的殺戮值呢!有殺戮值的玩家會被系統通緝,隱去id,編制編號出現在獵殺任務處的榜單上,坐標5分鐘一刷,指引領取了此人任務的玩家前去追殺。呼嘯神箭營從昨天自己建議他們去做獵殺任務起就顯得很興奮,想必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刷任務來著。難道說好巧不巧,這幾個人今天領的竟然是她的任務?
“你們在做賞金獵人?”花小葉滿頭黑線地看看這群滿臉笑意的老兵,“不會是……任務目標剛好是……我吧?”
老兵們笑得更燦爛了,潔白的牙齒熠熠生光。禿鷲咧著嘴點頭:“對啊,就是你啊!殺戮值15,白水城獵殺任務榜上目前排名第一!我們幾個可是好不容易放倒了其他人才搶到了你的任務的!”
怎么會這樣啊!以前白水城沒什么人做賞金獵人的嘛。就算是殺戮值再高也是一樣逍遙自在地游戲,唯一防備的就是被人殺了掉級爆貨,什么時候防備過獵殺任務啊!咳咳,話說貌似這事好像是自己挑起的……
現在,怎么辦?花小葉拎起法杖試探地看向禿鷲和他的一幫弟兄:“那要不,咱們就打一場?”
老兵們被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給逗笑了!一個個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弓背到了肩上,歪歪倒倒地靠在樹林里。花小葉有點囧:“我知道你們都是高手啦!不過這是游戲里嘛,我的法力也不弱哦!”
禿鷲好笑地拍拍花小葉的肩膀:“好了,第一高手姑娘。老兵是不會對好姑娘出手的。我們會告訴行會里其他人都不要領你這個編號的任務,安心打你的怪吧,我們走了!”
禿鷲帶著弟兄們離開了。整個小隊的身影如林中的猿猴一般靈活,由近到遠逐漸遠走。花小葉忽然想起一件事,趕忙朝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大喊:“禿鷲!你追三姐是認真的嗎?”
遠處傳來一片隱約的笑聲和禿鷲笑罵老兵們的聲音,卻并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開口回答。花小葉聳聳肩正要繼續打怪,信息響起。打開,是禿鷲:好姑娘,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別告訴我們家三兒——有人給我支了個招,像三兒這種死鴨子嘴硬的妞兒,本來天天陪著她,忽然離開一下,讓她想我兩天,然后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絕對失態,然后哥哥我只要三招兩式,她就再也藏不住了!噓,一定不許告訴她哦!
花小葉笑了,剛才打怪的時候行會頻道一直開著,她有看到有人提起禿鷲突然不再繼續口香糖似的粘著貨比三家不放,開玩笑地問貨比三家是不是終于成功地把敵人給擊退了?貨比三家的反應很奇怪,只是無情無緒地“哦”了一聲,沒有了平日里的潑辣。倒像是很失落的樣子。現在看來,這妞是眼看就要被狡猾的兵痞攻陷了啊……
時間在打怪中很快過去,推倒6只四耳象之后,白光籠罩,花小葉滿意地升到了42級。看看時間還早,抓緊時間又推倒2只四耳象之后,還差一點兒就要到3個小時!
花小葉飛奔回店鋪,請留步已經在店里,驚訝地跟花小葉打了個招呼。花小葉匆忙應了下,拿眼在店里一掃。店鋪雖然等級已經很高,室內空間面積也已經很大,但是也絕不可能有地方擺下8只大象尸體的啦。
沒有時間去倉庫,放外面也太驚世駭俗了點。時間緊張,馬上要去上班了,花小葉視線掃過柜臺里的請留步有了主意,點開交易面板一下子把8只大象的尸體、8對象牙、一堆生命藥劑和掉落的6件裝備全都選進了交易面板里。
話說四耳象雖說是掉落幾率非常的高,但神游的掉落大規則是怪的等級越高,掉落幾率越低的,8只大象能掉6件裝備,已經算是系統為了補償玩家而做的特別設定了。
請留步接到花小葉的交易請求后先是奇怪地看了花小葉一眼,花小葉連聲催促:“快接啊老大,一個銅板!完了你慢慢處理,我實習要遲到了!”
請留步正在忙,見花小葉著急,“哦”了一聲也沒細看就隨手完成了交易,等到花小葉一陣風地向下線區跑走了,請留步忙完手上的活兒翻開交易記錄掃了一眼之后兩眼頓時瞪得像兩只大銅鈴!6件高等級裝備、8對珍貴的象牙、一堆生命藥劑和——8只大象的尸體!
請留步瞠目結舌的時候,花小葉已經飛奔在下線的路上。這時消息突然響起,花小葉匆匆打開一看,是萬里順風。
萬里順風: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來了!首先,不要告訴我你還在怪區沒有趕回來!
翡翠游魚:呃……我已經趕回來了,但是……
萬里順風:沒有但是!最后的價格絕對超出你的想象!現在,告訴我你對成交價的預期!高一點哦,不要怕嚇到我!說吧,多少金幣?
翡翠游魚:呃,我缺錢啦……10萬金幣……有可能沒?
萬里順風:小看我!繼續往上!
翡翠游魚:我要遲到了!
萬里順風:不會啊!還有最后的半小時,競價要待會兒才會開始。
翡翠游魚:我是說,我已經到了下線區,再不下線就要遲到了!全權交給你處理啦,抱歉啦……
眼看著花小葉說完頭像就滅了,萬里順風錯愕、郁悶到撞墻!怎么會有這種人!他的游戲中最偉大的戰果啊,一個可能影響整個白水城命運的戰果啊!所有被他鼓動的家伙都是前所未有地重視,為毛……為毛獨獨竹牌的主人卻是這么地沒心沒肺啊啊啊啊……
盛夏的中午,網絡公司小院里卻是一片清涼。不只是因為那棵郁郁蔥蔥的古樹撒下的一地綠蔭,還因為袁清慕貼心地給大家送來了清涼的自制檸檬露。
5個人放下手里的工作愜意地圍坐在樹下桌邊喝著袁清慕親手制作的愛心飲品,手指、火柴和包子一臉赤裸裸的享受,cpu酷酷的樣子,喝下去的分量可是一點也不比那三個家伙少。肖猛雙臂抱在胸前靠在樹干上,一臉自豪和疼惜地看著袁清慕給大家斟著果汁。
袁清慕給那4個人填完一圈,回來見秦弦的杯里幾乎還滿著,不由皺眉:“怎么不多喝點?天熱,我放了解暑的料,都是純天然的,多喝點好。”
肖猛酸溜溜地插嘴:“管他干什么?愛喝不喝!喝不完帶回去,留著我晚上宵夜。”
袁清慕睇他一眼:“他是我弟!家里又不是沒有,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只做給他們,不給你留!”
肖猛無語望天,人家的女朋友都拿男朋友當最重要的人好不好,怎么偏偏自己的女人總把自己排在這個可惡的絕色男人之后啊!要不是知道他們確實是姐弟,感情也當真是姐弟情,他真要懷疑這個該死的家伙頂著弟弟的名義沒事就挖他的墻角!
肖猛那一副醋壇子的表情落入幾人眼里,紛紛偷笑。秦弦淺淺地抿一口手中的飲品,嘆息著說:“好大的醋缸!”
幾個人“噗嗤”笑了出來,袁清慕也笑意吟吟地看向肖猛。肖猛給他們一個大白眼,瞥著秦弦反唇相譏:“我記得游戲里剛認識某人的時候,好像某人的醋缸也不比我小吧!”
秦弦瞇著鳳眼似笑非笑:“哦?我怎么不記得當時是怎么回事了?要不你給大家講講?”
肖猛下意識地看一眼頗有意味地看過來的袁清慕,噎住。話說肖猛第一次見到秦弦是小魚被玉無痕冤枉,飛天橫刀擋在了小魚身前,自己是在他們打起來以后才帶著兄弟們大殺四方。殺完了,小魚過來跟自己說了幾句話,飛天的醋壇子就打翻了。然后第二次是自己看到論壇帖子說小魚和飛天沒關系,下定決心要追求小魚,于是去了飛花閣表白。結果小魚不在,遇見請留步,表白的話都讓請留步和蹲柜臺里不知搞毛的飛天給聽去了,頓時掀翻了大醋缸,某妖孽男黑著臉就跑飛花水吧里把小魚給抱走,再也不肯放開。
可是這兩次飛天狂灌超級老陳醋都是因為自己當時對小魚有意,這現在可怎么敢提起?慕兒到現在還沒答應嫁給他呢,自己還當著他們姐弟倆的面提當年怎么喜歡她那禍害弟弟的心肝寶貝兒?沒事兒找抽啊!
秦弦看著肖猛臉都憋紅了愣是沒法找出一句能回的話,唇角微微勾起:“你要是嫌我姐礙眼不好說,剛好我手里的工作今天松了點,要不待會兒咱們單獨找個地方坐坐?”
肖猛趕忙開口:“胡說什么呢你?要礙眼也是你礙眼,少在這兒挑撥我跟慕兒關系啊!”
秦弦看了他一眼,低了頭慢條斯理地品著杯里的飲品:“不敢啊?”
肖猛看到秦弦遞過來的眼神一怔,眼里光芒一閃:“誰不敢誰不是男人!要走現在就走,干脆點兒!”
袁清慕臉色一變:“干什么你們?”
火柴、包子、手指和cpu也停止了嬉笑,莫名驚詫地看著兩人。搞毛啊這是?剛才還好好的,這是哪句話不對了?怎么忽然就劍拔弩張了?
肖猛看著秦弦,要單獨談談這提議既然是秦弦提出的,按照這段時間對這位未來小舅子的了解,這小子絕對已經想好了怎么應對慕兒可能出現的各種反應。對付慕兒,肖猛是疼愛心切時常讓著她的,這小舅子可就比他不講理得多了。自己常常拿慕兒的固執沒辦法,她什么也不說,但就是堅持。慕兒同樣拿她的妖孽弟弟沒辦法,他是只要說要怎么做,任誰去拉都沒用——呃,如果小魚去拉的話,結果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秦弦不輕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頓:“姐,把原料給我再備一份,兩小時以后我要帶走。”
“干嘛?”這思路轉得太快,袁清慕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哦,你要給小魚做啊?不用那么辛苦了,我給你做好拿來就好了。”
秦弦一臉自戀地搖頭:“那怎么行?我家小妖精的口味只有我最清楚了,別人做出的東西,我家妖精一試就知道不純正——不是我的味道。”
幾個男人狂翻白眼,正喝飲品的差點把這么美妙的飲品都嘔了!袁清慕沒好氣地去奪秦弦的杯子:“那我做的味道不純正,你不要喝!”
秦弦仰頭搶著喝干了杯中飲品,把空杯子塞進袁清慕手里:“我家妖精最愛的是我的手藝,我最喜歡的可就是大姐的手藝了!大姐,記得兩小時后我要帶一份原料走啊!”
袁清慕含嗔帶笑地剜了秦弦一眼,看看其他幾人也早都喝完了,收拾了東西準備走。剛直起腰又頓住,看看肖猛又看看秦弦。
秦弦難得粗魯地趕小雞似的沖著袁清慕揮手:“快走快走!男人之間的事,女人少插嘴!”
袁清慕扭頭瞪了秦弦一眼,可還是按秦弦所說的,沒有插嘴就離開了。眼看袁清慕走出了院門,秦弦又揮著手叫:“原料一定要最好的!兩小時!晚了我可就不要了啊!”
幾個家伙齊齊鄙視地向這個一說起他家妖精就一臉寵溺,對著貼心老姐就頤指氣使的家伙狠狠地比出中指,回屋工作去了。肖猛陰沉著臉在秦弦對面坐了下來:“以后不許這么對慕兒!再有下次,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想知道為什么她對我是這樣的嗎?想知道她為什么一直不肯正式跟你結婚嗎?”秦弦收起了剛才的無賴神態,看向肖猛的神情古井無波:“如果你能證明當她遇到難以抗拒的壓力和危險時你能給她可以依靠的棲身之處,當她需要時在你那里隨時都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家,我可以告訴你。”
肖猛的眼睛猛地瞇了起來,眼神凌厲地看向秦弦:“你知道了什么?你到底想說什么?”
秦弦深邃地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失望。慢慢地從桌邊站起來,淡淡地轉身而去。
肖猛的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一雙虎目中光芒閃爍不定。眼看秦弦就要邁入工作間,肖猛猛地一咬牙,一個箭步躥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我只能給你保證,如果慕兒需要,我確實能給她你說的那些。——但我不能證明給你看。”
秦弦看了他一眼,停頓了片刻,轉身平靜地走向自己的房間。肖猛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寂靜的寢室里,兩個從不同的角度關心著同一個女人的卓越男人開始了一場深談。
“我要告訴你的,是關于大姐,也關于袁氏的一段密不告人的故事。”說起袁氏,秦弦平靜的媚顏看起來是那樣的冷寂:“這段故事和袁氏所有類似的故事一樣,本應該永遠不為人知地消散在時光的煙塵里。若非你真正愛她,而且有保護她的能力,沒有資格知道。”
秦弦緩緩地講述起來。袁清慕的父親叫袁元龍,是袁家長子。母親是袁元龍的大學同學,兩人在學校里戀愛,畢業后結婚,婚后不久懷上了孩子。一切都顯得順順當當而又幸福美滿。當時袁元龍的二弟袁元虎剛剛畢業,還沒有十分展現出商業天分,袁元龍作為家中長子,人又踏實,是家主最器重的家族成員。
袁元龍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可是由于袁氏巨大的成功,這幸福的四周還有無數人在窺探。這里面有袁氏的族人,也有許多一心想要擠入袁氏的女人。
終于有一天,袁元龍被人在酒中下藥,騙到酒店,做下了對不起妻子的事,而且還被拍下了視頻。袁元龍睡在床上連酒都還沒醒,視頻就已經被傳到了他的妻子手里。妻子不信,開著車按照地址一路找來,親眼見到了丈夫出軌的事實。
當袁元龍酒醒的時候,他懷孕待產的妻子已經因為過度傷心出了車禍,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他發瘋般地沖到醫院,見到的是妻子的遺體和一旁僥幸存活下來的嬰兒。這個從出生的這一天就活在陰謀與血腥中的孩子,就是袁清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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