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他森寒的聲音徘徊在整個大殿里。讓人渾身直冒涼氣。
方楚楚被他的聲音嚇醒,睜開眼睛一看,修長帶著肅迫的身影已然入了內。那一刻,她看到他的眼神是欲殺之而后快的,她心猛地一縮,慌忙給夜辰朔跪了下去。
“王爺……”
“本王倒是真的小看你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睡得著啊。”夜辰朔薄涼的聲音緩緩響起。
“王爺,婢妾……一時疏忽……婢妾錯了……”方楚楚半垂著眼眸,扇形的羽睫在她的眼瞼下投射下一小方的陰影,讓人看不起她眸中的神情。
夜辰朔蹲下身,修眼眸危險的瞇起,輕輕的睨視著方楚楚,突然伸手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目光直視著方楚楚,“賤人,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在這個時候睡覺。”
方楚楚抬頭望了一眼他,把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又咽進肚子里。
現(xiàn)在的他太過的可怕,不是她能夠招惹的。
夜辰朔松開自己捏住她下巴的手,站起身,五指快速的摑在她的臉上。
五根手指印,一根不缺的印在他素白的臉頰上,顯示著他的狠絕與殘忍。
“賤人,你只不過是個殘花敗柳,不知道你囂張什么。”他一臉殘酷的冷諷道,“本王讓你進府,已經(jīng)是對你天大的恩德了。你不但不感激,還三番五次的忤逆本王。好,從今以后,你便是本王府內任人差遣的奴婢。”
方楚楚唇角僵硬的彎了彎,跪在地上,沖夜辰朔淡淡一笑,“奴婢謝謝王爺?shù)亩鞯隆!?
“滾!”夜辰朔憤怒的吼聲道。
方楚楚又向夜辰朔磕了個頭,起身退下。
夜辰朔看著方楚楚離開寢殿,他眼里的憤怒又蹭蹭的燃燒起來,攏在袖子里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床上的林妙云幸災樂禍的目睹著剛才的那一幕,待方楚楚離開后,她也緩緩的從床上走了下來,身子半依在夜辰朔的身上,柔聲道,“王爺,不要因為她氣惱了身子,臣妾伺候王爺更衣睡覺。”
夜辰朔猛的把身上的林妙云往地上用力一推,譏諷道,“你是個什么東西?”說完話,他直接拂袖離開。
夜深更重,冷風從徜開的殿門呼呼的吹進。
林妙云呆呆的跌坐在地上,仿佛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更進不了她的心。
恍惚之中,她的腦海里涌起一個念頭。
接著,她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方楚楚,都是這個女人。
要不是她惹怒了夜辰朔,夜辰朔就不會這么無情的對待他了。
方楚楚,方楚楚……她心里的恨意隨著一聲聲的呢喃而加重……方楚楚從林妙云的寢殿里走出來,她的心中反倒是像松了塊石頭那般輕松。
奴婢就奴婢,反正她在方府時,名譽上是方家大小姐,做的還不是苦力。在這王府里,做個奴婢,久而久之,大家要是能把她淡忘了,說不定也是種幸事。
沈錢錢猛吸了幾口氣,伸了個懶腰,隨即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今晚睡個好覺,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而在她的身后,夜辰朔雙手負后的立在紫藤花架下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額頭前的愁緒又多了幾分。
“該死的!”他低聲的輕咒了一句,憤憤的甩袖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到了松濤居,柳芊芊已經(jīng)睡下了。侍女春苗見夜辰朔這么晚還來看柳芊芊,她本是想要去喚醒柳芊芊的。哪知夜辰朔出手制止了。
夜辰朔擔心把柳芊芊吵醒,便只在她殿門口站了一會兒便要離開。
春苗往殿門口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便立馬追上夜辰朔,“王爺,小姐……她……”
“芊芊她怎么了?”夜辰朔微微頓下腳上的步子。
春苗垂著眼眸,抿緊了唇瓣,“王爺,芊芊小姐……她今天身子很不好……”
“什么,怎么不早去告訴本王。”夜辰朔臉色倏然一白。
“王爺恕罪,是芊芊小姐不讓奴婢去告訴王爺?shù)摹\奋沸〗阏f……王爺日理萬機,能不打擾您的就盡量不去打擾您。所以,奴婢……奴婢這才沒有去通報王爺?shù)摹贝好缯f道這里,聲音已經(jīng)有了些哽咽,“王爺,求您一定要救救芊芊小姐,小姐是個好人,她要是……王爺……求您了……春苗給您磕頭了。”
春苗邊說著話,邊磕著頭。
夜辰朔眉頭緊鎖起來,“起來吧,芊芊的事情,本王自會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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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苗淚眼朦朧的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不再去看夜辰朔。
夜辰朔細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回頭望向松濤居,鳳眸黑了幾分。
看來,芊芊那里是真的等不了。
他得快點行動了。
可為什么王府里這么多女人都不行,還偏偏只有方楚楚一個人才行。
唉……第二天,天一亮,便有個腰圓肚肥的嬤嬤沖進方楚楚的小屋里。她手里揮舞著一個木棍,尖聲道,“老奴奉了側王妃的命令,以后便由老奴安排夫人你每天所要做的事務。”
方楚楚此刻也早已經(jīng)洗涑完畢,聽到這個嬤嬤的話,她并沒有半點驚訝,臉上神情淡淡的,只是出口問道,“敢問嬤嬤貴姓?”
“老奴姓桂。”桂嬤嬤硬邦邦的回答道,又瞥了一眼方楚楚,見她已經(jīng)穿戴好,她便冷聲道,“既然夫人都已經(jīng)洗漱完畢,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
“是!”方楚楚點了點頭,順從的上前幾步,跟上桂嬤嬤腳下步子的節(jié)奏。
桂嬤嬤本是從側王妃林妙云那里派來的,起先沒有見到方楚楚時,她心里已經(jīng)羅列了一大筐的罪條,特地早起,天剛一亮就去敲門了,就是想給方楚楚一個下馬威。可眼見現(xiàn)在的情況,方楚楚都已經(jīng)洗漱穿戴好,而且能做到罵不回口的地步。她都這樣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把之前心里羅列好的那些罪狀給罵出來。
懨懨的吐了口氣,她眉頭一皺,手中的木棒很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手掌,她想了想,又咬緊牙關道,“夫人,老奴丑話說在前面了。王爺已經(jīng)把你降為奴婢,以后你也就是府里的一個奴才了。老奴這人吧,喜歡會做事,肯做事的。你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老奴的手下,老奴也不會因為你曾經(jīng)是夫人就偏心不安排你做事,同樣,你要是干活不仔細或者倦怠,老奴這手里的木棒也不是鬧著玩的。”
方楚楚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根木棒,嘴角無奈的向上勾了勾。難怪這桂嬤嬤剛才一進門便揮著木棍的形象總讓她有種熟悉感,原來不就是跟她的后母劉月香很像嗎。
她半垂著眼眸,順從地答道,“是,嬤嬤。”
桂嬤嬤見她這般順從,少不得冷哼了幾聲,便開始帶她熟悉王府的后院。
王府的后花園里。
祁鄖一邊的眼睛被頭發(fā)蓋住,只露出另外一只清澈的眼眸來。此刻花香彌漫,他芊芊玉手捧起桌子上剛泡好的一杯茶,對著滿園的春光發(fā)出無限的感慨。
夜辰朔坐在另一邊,與祁鄖不同的是,他一張臉沉的可以和包公媲美了。
祁鄖把茶杯湊近自己鼻間一些,親親熱熱的道,“哎呀,我的王爺啊。你說你沉著這么黑的一張臉,真是辜負了這滿園的花色啊。”
夜辰朔輕輕的眨了眨鳳眸,無所謂的端起他面前的茶杯,一口喝盡。
祁鄖笑著倆個梨渦深陷,“夜兄啊,難得這么好的茶。你一口便喝完,當真是牛嚼牡丹啊。”
夜辰朔神情一凝,雙眸快速的瞪了祁鄖一眼,冷聲道,“祁鄖,那件事情,真的別的女人不行嗎?我怕芊芊那里等不了了。”
祁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去許多,他把玩著杯沿,勾唇道,“說來慚愧。要不是我向王爺稟告了這件事情,她現(xiàn)在的日子應該不會過成這樣。她的命格很好……要不是我們當初算計了她,她現(xiàn)在應該是蕭家正房的嫡長媳,蕭瀛那個病秧子的病說不定還真能因她變好。”
夜辰朔怔了怔,放下手中捧的杯子,挑著眉道,“如果那個女人能識時務點就好了。”
“哈哈,夜兄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慨?不會是……”祁鄖雙手拖著自己的下巴,一臉曖昧的笑著,“王爺,你不會是在昨晚我跟你匯報好情況后,你又去找她了吧。怎么樣?是不是吃了個閉門羹啊?”
夜辰朔嫌棄性的擰了擰眉頭,“左不過是個賤人,要不是因為現(xiàn)在她有利用價值,要不然本王再怎么樣也不會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的。芊芊比她好了一百倍一千倍。”
祁鄖咯咯的笑起來,本來還想繼續(xù)說些話來氣夜辰朔,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不遠處方楚楚和桂嬤嬤沿著花園的小徑走了過來。
“喏,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祁鄖向方楚楚走來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只含笑的眸子里不自覺的就染上了幾分的興奮。
夜辰朔眼睛一瞇,順著祁鄖的目光看去,卻見方楚楚乖巧的跟在桂嬤嬤身后,垂著眸,正向遠處走來。
“哼!”夜辰朔冷哼了一聲,凝視的目光多了幾分的鄙視。
祁鄖的目光卻是饒有興致的追隨著方楚楚,看到她那么順從的跟著桂嬤嬤,他扁了扁嘴,“我說夜兄啊,她不是你的侍妾嘛。怎么跟桂嬤嬤走到一起了。”桂嬤嬤那可是側王妃林妙云的左膀右臂,這些年不知道為林妙云暗中解決了多少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