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旭抬頭愣愣的望著她,心里柔軟一片。他突然沖動的當著滿接到的行人,沖著三樓的方楚楚喊道,楚楚,你愿意嫁給我嗎?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再也不愿意別的男人搶走屬于他的甜蜜。
方楚楚一愣,抬眼一看,發現滿大街的行人都看著他們。他這身在做神馬啊?她心里埋怨著,嘴上卻是不由自主的答道,好
聽到樓上方楚楚的答案,夜凌旭愣愣片刻后,也不顧周圍人投來的目光,竟然沿著云福樓的大門狂奔了起來。
方楚楚從沒有想過一向心思縝密,追求喜怒不行于色的夜凌旭竟然也會有這么幼稚的一面。雖然這樣,但她心里突然高興起來,伸手撫摸著自己偏平的肚子,幸福的對著肚子里的寶寶道,寶寶,你看到你爹爹那傻氣的模樣了嗎?
她似是被夜凌旭那傻氣的模樣感染了,在對自己肚子里的寶寶說完那些話后,竟然也沖動的扯緊嗓子,不管不顧的揚聲道,夜凌旭,我懷了你的孩子了。
我知道。夜凌旭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滿足過。
你可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子承認了你的孩子的身份,以后可不許反悔!是的,可能現在的他們在別人面前活脫脫的就是倆個傻子,哦不,是傻子一家。但那又怎么樣,別人是別人,難道她還能頂著流言蜚語偷偷摸摸的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嗎/
她已經是悲劇的一代了,她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在別人的流言蜚語下生活。她未婚有孕了,這是事實,總有一天會被人翻出來。與其后面一直遮遮掩掩,還不如現在就承認下來。女人的地位要靠丈夫,只要夜凌旭坦坦蕩蕩的承認他,這世上的其他人還能說什么?
夜凌旭,我很開心,你呢,她傻傻的笑著,傻傻的喊道。、
我也是,我也很開心!夜凌旭露齒一笑,魅惑傾城。
倆個當事人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世界里,可卻把周圍的人給嚇壞了。瞧瞧他們聽見了什么?
一個是衛國的太子殿下,竟然站在云福樓下傻乎乎的對著三樓軒窗邊站著的女子喊了句,楚楚,你愿意嫁給我嗎?
而三樓軒窗上的那個女子也白癡的應了句,好
這樣的場面怎么看都透著一種詭異感來!
楊榮和燕墨倆人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前方正陷入倆人世界中的夜凌旭和方楚楚,燕墨首先開口,楊榮,快,你讓我捏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你說前面那個像傻子一樣的男人是我們那個英勇睿智,腹黑無雙,風流倜儻,英俊瀟傻……的殿下嗎?
楊榮輕抿了抿薄唇,伸手毫不留情的往燕墨的胳膊上用力的捏了一把。燕墨吃痛,怒空道,楊榮,你捏我我干嘛?
不是你讓我捏你嗎?楊榮十分淡定的說道。
我哪里有讓你捏,我是說你讓我捏一把。燕墨,斤斤計較起來,上前要去捏回來那一下,可楊榮卻怎么也不肯讓他捏回來。倆人隨即也因為這件事情吵了起來。
蘇卿陽緊緊的攥緊手中的扇柄,仿佛是在攥著某個叫夜凌旭的男人的腦袋。
他的好妹妹啊,她怎么就被夜凌旭這番話一哄,就答應他的請求啊。
丫丫的,這個夜凌旭狡猾多端,就這樣想把他的堂妹怪回家,他可是會做生意。總之,他一定的給夜凌旭增加點難度,不能讓他這么輕松的就把他的堂妹給娶回家去。
哼哼,下定主意后的蘇卿陽對著夜凌旭的背影一直幽幽的放電眼,刀刀鋒利,恨不得直接用他的眼刀將夜凌旭給凌遲了。
人群外,站了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長發如墨散在道袍上,只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頭的頭發束在腦后,五官柔和,薄薄的嘴唇還看的抿著,眼神在掃過三樓軒窗上站著的女子后微微一頓,仿佛被刺痛,于是黑黝黝的眼眸更加深邃,卻又不能移開視線,只能滄然的望著。
顥叔叔,底下說話的那個男人我認得,是衛國太子殿下夜凌旭,而三樓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楚楚姑娘了。小晰轉過頭對身邊的中年男子細心的解釋著,她來救看到這幕情景,除了羨慕外,還是羨慕。
那個中年男子顯眼的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聽完小晰的話,他看向方楚楚的眸光更深了深,唇角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淡淡一笑,秀敏清逸。
眼神一下子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模糊糊了,有什么東西再光影里浮動層疊,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時候他滿懷抱負,揮斥方遒,頗有點雄心,也是在幽州成里,他邂逅了沈瑤。怎么說呢,他們的相逢是場糟糕的回憶。她罵他登徒子,他把她認為不自重的女子,他們倆人的梁子就這般的接下了,誰也沒有想到后面竟然還會重逢,乃至相戀相愛。
這輩子,他欠了沈瑤許多。
下輩子,他不敢祈求。
而且他曾聽沈瑤說過,人活在這世上已經夠累了,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她不會被什么羈絆住,她要快快樂樂的投胎再轉世。
聽說她是吞金自盡的,可能他欠著他的債永遠都換不清了。
索性,她還為自盡留下了一脈香火。
蘇顥抬頭看向三樓軒窗上站著的女子,他耽誤了她母親一輩子的前程,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重蹈她母親的覆轍。
顥叔叔……小晰見他陷入自盡的沉思中,她輕輕的推了推他,蘇顥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掙扎出來,輕佻看向小晰,怎么啦?
小晰猶豫了一番,偷偷看了方楚楚一眼,這才像是下了決心一般,支吾道,本來卿陽哥哥不讓跟您說的,但我實在忍不住,想跟您說下。
蘇顥俊彥儒雅溫和,笑容爾雅,帶著幾絲如沐春風的感覺。沒事,你想說什么都可以直接說。
小晰咬咬牙輕聲道,卿陽哥哥怕你知道了難過。楚楚姐姐她, 這十年多來過得很不好,就是上次跟你說的,她從小是在方家長大的,上次我們出去調查,知道方家從小就不把她當女兒看待,她吃了很多苦。這些還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大婚之日花轎被劫,然后……小晰徐徐道來,蘇顥那儒雅溫和的臉卻是微微泛白,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歉疚的合上眼睛,幽幽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我負了她們母女啊。
小晰瞧見他這副傷感的模樣,也替他難過。她也是回去后才聽人說蘇顥在知道沈瑤的死訊后竟然出家做了道士。
她雖然笨,但還是知道的。蘇顥在用自己的下半輩子懲罰自己。
顥叔叔,你別傷心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楚楚姐姐相認啊,還有哦……
小晰笑著打趣道,叔叔你也聽到了,楚楚姐姐懷孕了,你就要做外公了。叔叔啊,我跟您說,夜凌旭真的好帥啊,他比卿陽哥哥不知道厲害的不知道多少倍,我要是能像楚楚姐姐一樣嫁給夜凌旭,那我這輩子都滿足了。
大概是小晰那滿臉花癡的模樣逗道了蘇顥。蘇顥薄薄的嘴唇微微揚起,也溫和說道,卿陽也不錯,他雖然花心了些,但他的心還是在你這邊的。
小晰被他當面這樣說,立刻羞得雙頰通紅,嬌嗔的剁了剁腳,她飛快的擠進人群,跑到蘇卿陽的面前,小聲的在他耳畔邊嘀咕了幾句。蘇卿陽沉著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伸手趕緊命人到樓上去通知方楚楚,而他本人呢,則幸災樂禍的架著夜凌旭的胳膊穿過人群,走到蘇顥面前。看到蘇顥身上穿著的道袍,蘇卿陽先生先是一愣,目光一絞,沉聲難過道,皇叔,你這又是何必呢?
蘇顥坦然的看向蘇卿陽,沒什么,我只圖個清凈罷了。他的聲音清揚,就像是一曲婉轉動聽的簫曲,煞是好聽。
蘇卿陽眼眸一黯,惋惜道,皇叔這樣,父皇必定很難過。他父皇和他皇叔倆人之間的兄弟關系那啥十分親厚的,他父皇甚至還動過傳位于他皇叔的念頭。只不過后來,他皇叔一直婉拒,加之后來中了毒,一直在床上躺了十多年,這才確立了他這個太子的位置。
其實,如果他父皇以后要把皇位傳給他皇叔,他也不會介意的,他的父皇從小就跟他說,齊國的江山一半是他父皇打下的,一半就是他皇叔打下的。正因為有了他們倆人,齊國才沒有內亂,而是蓬勃的發展,成了這片大陸上最富饒的國家。
蘇顥微微一笑,你父皇也就是前幾天跟我置了氣。后來他執拗不過我,也對我無可奈何,這次我來衛國前進宮看了他,可他還閉門不見。我在想,可能這次他真的生氣了吧。不過,從小到大, 你父皇也就是一只紙老虎,沒過幾天氣消了,就沒事了。
蘇卿陽鳳眸一拉, 想到細節父皇生氣的模樣,心下莞爾。
他父皇在外人看來是個賢君,但在對待自己弟弟方面上,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哥哥了。別看這次他生了氣,但他很肯定他父皇一定沿路派了不少人偷偷的保護著皇叔。
皇叔,你舟車勞頓,肯定也累了,我們還是先進去說。蘇卿陽趕緊熱情的把蘇顥往里頭請。而蘇顥此刻的眉波一轉,卻落在夜凌旭的身上。
卿陽,介紹下這位公子把?
夜凌旭心下有些緊張,蘇顥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儒雅氣度更是讓人欽佩。如果是平時,他見到蘇顥并不會有什么緊張,但現在鑒于方楚楚的那層關系,還有,還有……他剛才和方楚楚說的那些話,他不知道蘇顥聽了多少去。
蘇卿陽鳳眸一拉,哼哼唧唧道,皇叔,就是他啦,他要跟你搶女兒,跟我搶堂妹。
蘇顥不知道自己的侄子怎么在介紹夜凌旭的語氣上那么馬虎,他又瞇著眼睛深深的打量了夜凌旭,隨即才啟唇,粲然一笑,自我介紹到,你好,我是卿陽的皇叔蘇顥,你剛才和楚楚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非常精彩!
夜凌旭一囧,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