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交談都使用魔身,旁人聽不到卻見鍾珍的嘴巴動了動。
夢郎有些明白了,從前似乎也聽說有修士運氣好,遇到個死了多年的老祖元神,然後得到對方的指點,從此順風(fēng)順?biāo)兂纱笮奘俊Uf不定這名女修也是一樣。
不過,多數(shù)這種所謂的奇遇,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被“前輩老祖”給坑死,奪舍了身體。
貪心者死於貪心,萬古不變的道理。
真正不在意生死一心留下傳承的前輩高人當(dāng)然也有,可是人家怎麼會便宜外人,都是留給自家子孫血脈,或者是本門得意的弟子。
鍾珍暗自打量著夢郎,他看著並不怎麼怕死,瞧著就好象死亡是一種解脫似的,拋開他那狼狽到極點的形貌,面上卻是泰然自若的淡淡笑容。
對於夢郎的各種古怪與不合理,她很是不解,並且好奇得很。這渣子仗著一身好皮相,騙人家十四歲的小姑娘。騙了也就罷了,還強行做些噁心的事,怎麼也不能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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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手掌,鍾珍的目光對著自己的手,兩面翻了翻,彷彿欣賞一樣法寶,打量著手掌鋒利不鋒利似的。
“你倒是很能下本錢,爲(wèi)了搶這個小姑娘殺了人家一整隊的同門師兄弟。我忽然很後悔給你吃了一粒天毒丹,本來想留著你做點事,看來不用了。直接拍死你,免得看著心煩。”
“你不會認(rèn)爲(wèi)那些人真的是我殺的吧?”夢郎稍微心慌,本來還想賣弄一下玄虛,他著實不習(xí)慣做階下囚。可是看鐘珍惡狠狠的模樣,似乎馬上就幹掉他。夢郎雖然活得膩了,可覺得這麼死有些糊里糊塗。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夢郎身子晃了晃,強行打起精神。他此時渾身靈氣翻騰,療傷的效果大減,胸口被鍾珍洞穿的一劍,不斷滲出血來,他原本就失血過多,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又有暈過去的跡象。不過此刻卻不能暈,不然對方還會認(rèn)爲(wèi)他假暈,一巴掌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咬了咬舌尖,他將事情的本末說了一遍。
這羣門派弟子們在溪邊歇息,夢郎巧合路過,瞅了兩眼便發(fā)現(xiàn)了容貌甜美可人的秦悠悠。他心中煩躁得很,一股壓抑不住的念頭升起,頓時決定要將這小丫頭個騙走。
不料忽然有一股強大的神識路過,夢郎平時還挺自信,此刻頓時覺得自己有些不夠看,決定先撤退爲(wèi)妙。
對方很可能是個化神期的。
他還沒來得及走,那人已經(jīng)到了近前。一陣狂風(fēng)颳過,二十多名小修士東倒西歪。此時秦悠悠被築基的師叔推開,夢郎見勢順手袖子一揮,順便將這小姑娘帶離了這陣風(fēng),然後煙塵滾滾地跑了。
仗著速度一向快,夢郎雖然很擔(dān)心破壞了化神期修士的好事,卻也不敢停留。
將小姑娘隨手丟到遠(yuǎn)處的雜草中,他繼續(xù)朝前飛。
不料飛沒有多遠(yuǎn),就瞧見一羣另外一羣小修士正好被一隻魔給殺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夢郎心中駭然。有魔現(xiàn)世,豈不是要生靈塗炭,習(xí)慣使然他決定殺了此物。
從前在一些曾經(jīng)探過的秘境中見過魔,夢郎也有與之對敵的經(jīng)驗,眼下時間緊迫不方便慢慢周旋打鬥,想起手裡有一枚應(yīng)急的閃雷彈,他急忙丟了過去,將這隻魔給爆死了。
先前鍾珍與他打鬥的地方,便是閃雷彈爆出來的,十來裡方圓都黑了,地上的坑足足有幾丈深。
閃雷彈丟出去將魔給幹掉了,他倒是不怕了。看來是因爲(wèi)此地有魔,纔會有化神期老祖來追殺的緣故。
雖然有這樣的推斷,但是夢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此時卻容不得想太多,對方是友是敵難料。化神老祖不是他能應(yīng)付的,先前弄出如此大的動靜,還是及早撤退爲(wèi)佳。
他駕馭著飛劍飛奔,一直飛了一天才停下腳步。
元嬰修士的速度驚人,他一天的功夫已經(jīng)比秦悠悠等人大半個月飛行的路程還要遠(yuǎn),路過一個小門派,竟然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死光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謂燈下黑,夢郎趕緊往回飛,極力避開化神期修士。他順便還找到剛好攀爬的樹上的小姑娘,見她手段笨拙地殺死了一條一階妖獸蛇,卻因爲(wèi)中毒跌下大樹。
接下來的事,便與秦悠悠之前說的差不多。
因爲(wèi)知曉附近所有的歷練隊伍都死絕了,附近只有一個小門派,徹底沒剩下任何活人,夢郎壓根沒打算帶著秦悠悠去找人,只是在左近不停兜圈子。
鍾珍聽完夢郎一番話,眉頭皺得緊緊的。這片地域離西荒城不算遠(yuǎn),靈氣不怎麼豐厚,從前她與慧言曾經(jīng)路過一次,附近的確有個小門派,恰好也遇到由門派築基修士帶隊的一羣煉氣弟子。
慧言一個金丹佛修,生性平和,與此門派的弟子略有接觸,當(dāng)時還細(xì)心地爲(wèi)這些弟子們解答了一些修煉上疑難雜癥。當(dāng)時還有個小姑娘面色微紅地不敢正眼看他,正因爲(wèi)如此,鍾珍記得還比較清楚。
翻來覆去又問了一些細(xì)節(jié),鍾珍確定夢郎說的都是實話,不過她並沒有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這名看著只有二十六七歲的元嬰期的修士,基本至少都幾百歲了,人家活得比她久多了。
而且夢郎性情中有一種她完全不理解的違和感。
他的的確確是一名正道修士,卻的的確確步入了邪道,兩樣性情互相交織,彷彿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很不合理!
相比見慣生死的鐘珍的一派冷靜,一邊的煉氣小修士秦悠悠已經(jīng)驚呆了,手抖得如篩糠。
全死了......
附近的小門派,聽夢郎話中形容的格局,正是淨(jìng)蓮派,也就是她的門派。
不但她這隻出門歷練的隊伍死了,整個門派都給滅殺了。
她將嘴脣咬得出血,卻並未尖叫失控。從死到生,秦悠悠已經(jīng)少了許多衝動,她如今與一個凡人沒什麼區(qū)別。即使有修爲(wèi)在身,也只是小小的煉氣弟子,什麼都不能做。
想到師叔們教誨,師姐師兄們的照拂,秦悠悠淚眼懸於睫。剛纔前輩說,換個功法說不定還能修煉,只要能修煉。以後總能找到真兇,爲(wèi)師門報仇。
自知多想無益,秦悠悠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黑衣女前輩。她想起自己殺一條一階蛇都差點中毒死去,還有眼前這個“壞人”正在侃侃而談,她只能指望女前輩能在問完話之後,將這個壞人給一劍殺了。
秦悠悠不指望前輩能幫她報仇,作爲(wèi)唯一的倖存者,被師叔推出怪風(fēng),她欠了師叔還有整個門派一條命。這條命要好好活下去,一直活到殺死所有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