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這兩個字用得巧妙,似乎是在怪罪辰鋒遲遲不來皇宮。
辰鋒笑道:“請皇上和漢王恕罪,我一直忙碌客棧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找到機會進宮看望皇上,還望皇上不要見怪。”
朱棣坐在床上,招招手讓辰鋒和安樂過來,然后笑道:“客棧有什么好忙活的,就你那小客棧,本來就沒什么生意,何況還有下面的人看著,你干嘛操心?”
辰鋒隨便找借口解釋著:“不光是客棧的事情,我還收了一些弟子,自然要好好教導(dǎo)他們。他們?nèi)羰窃谕饷娌荒荜J出名堂,丟的還不是我這個做師父的面子!”
朱棣笑了起來:“哈哈,這事朕早就聽說了,你居然還收了十歲的小姑娘為徒,是不是另有目的?”
“皇上可別開玩笑,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安樂可以作證!”辰鋒惶恐地道,安樂自然附和一番。
朱棣道:“不僅是那小姑娘,王御醫(yī)都跑來朕這邊告狀,說你硬拉他的兒子做徒弟,有沒有這回事?”
沒想到那王石安膽子這么大,真找皇上說這事了。御醫(yī)雖然沒多大權(quán)力,但卻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要不然哪敢讓你看病?所以御醫(yī)和太監(jiān)一樣,很容易在皇上身邊說上話,只不過御醫(yī)沒太監(jiān)那些野心,除了健康方面的事,根本不會過問其它。王石安敢這么做,還真是御醫(yī)當(dāng)中的奇葩。
朱棣的消息再靈通,一些具體的情況自然不甚了解。辰鋒趕緊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番,還提到了王家的傳承,朱棣更是樂開了懷:“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種的因果。算了算了,有機會朕便和王御醫(yī)談?wù)劊屗嗦犅犠约簝鹤拥囊庖姟!?
“皇上開明!”辰鋒討好地道。
幾個人又閑聊了許久,漢王朱高煦沒有離開,但也沒有插話。直到朱棣有些累了,又正好是午膳時間,留辰鋒、安樂和朱高煦一起吃了飯,然后朱棣就睡下了。
辰鋒帶著安樂出寢宮,朱高煦也跟著出來:“你們難得來宮中,也去看看其他人吧。”
“自然是要看望其他人的。”辰鋒讓安樂去后宮看望姐妹,而他自己則是繼續(xù)站在寢宮外。
“漢王殿下,現(xiàn)在皇上正在安睡,你怎么不下去休息呢?”
朱高煦道:“父皇時常會做惡夢,不知什么時候就會驚醒,那些太監(jiān)根本伺候不了,只有我去了父皇才能安心,所以父皇睡覺我也會在外面守著。這幾日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妹夫不需要操心。”
這份孝道有太多的假仁假義在里面,辰鋒不會去欽佩他,而是直入正題地問道:“上次漢王降臨來福客棧,當(dāng)時身邊帶著個鼎鼎大名的殺手,不知如今這位宋先生身在何處?”
自從那次見面之后,就一直沒有宋青山的消息。辰鋒雖然極力探查過,但和兩件大案的兇手一樣,都是查無蹤跡,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來到了宮中。
朱高煦笑道:“宋先生以前確實殺了不少人,但他已經(jīng)改過自新,留在我身邊作為我的護衛(wèi),如今就在我住的乾東五所守著。他畢竟是外人,絕對不會在皇宮胡亂走動的。”
果然進了宮中,說是不讓他在宮中隨意行走,但究竟有沒有行動,這事沒有人知道。
辰鋒靈機一動,便想去朱高煦住的地方看看,于是道:“漢王殿下,我本想拜訪太子,只是太子實在忙碌得很。既然見到了殿下你,我想去你那兒坐坐,不知可不可以?”
朱高煦道:“歡迎之至。”
剛剛還說要照看皇上,現(xiàn)在又毫不猶豫地帶辰鋒去住所,看來之前說的話果然是假惺惺的。
朱高煦依然住在乾東五所的二所,他帶著辰鋒前往。
路過太子所住的頭所,忽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傻愣愣地在院門外往里看。
辰鋒沒見過此人,但看他穿著也知道是位皇子,于是向朱高煦詢問起來:“漢王,那年輕人是誰?”
朱高煦撇了撇嘴,道:“他啊……不就是皇太孫嘛!”
皇太孫,那就是太子朱高熾的兒子朱瞻基,也將會成為大明朝的第五位皇帝。朱瞻基自幼受到朱棣的喜愛,很早便立為了皇太孫,所以朱高煦表現(xiàn)出嫉妒也是正常。
辰鋒一直沒見著這位皇太孫,只因朱瞻基實在太忙了。別看他年紀(jì)輕,很早的時候就隨朱棣遠征過蒙古,他的心智遠非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比。
既然見到了朱瞻基,辰鋒自然要上前問候一番。
聽到有人靠近,朱瞻基謹(jǐn)慎地回過頭來。看到是漢王朱高煦,立刻露出一臉的厭惡之色,但還是見禮一番:“瞻基見過漢王。”
朱高煦同樣裝模作樣地道:“侄兒何必見外,我來給你介紹介紹新晉的駙馬爺,是你安樂姑姑的夫君……”
聽到這番介紹,朱瞻基哪能不知道是辰鋒!他與辰鋒沒見過,但和辰鋒一樣,都是聽說過彼此的。
朱瞻基的表情先是激動,可很快又冷漠下來。原本遇到自己父親的支持者,他自然是開心的。可是看到辰鋒與朱高煦在一起,一下子就不滿了。
辰鋒想和朱瞻基單獨說說話,但有些話是不能讓朱高煦聽的,所以他開口道:“漢王,我與瞻基第一次見面,正好要熟絡(luò)熟絡(luò)感情,請漢王先回府中,我稍后過來拜訪。”
朱高煦倒沒有強行留下來,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妨礙你們了。”
漢王走了,可朱瞻基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辰鋒確定沒有人偷聽,小聲道:“我此次進宮是來調(diào)查衛(wèi)侍郎和東閣大學(xué)士被殺一案的。”
一聽說辰鋒的目的,朱瞻基立刻眼睛一亮:“姑父真是調(diào)查案件而來?”
來調(diào)查案件,也就是來幫助太子的,朱瞻基立刻改了稱呼。只不過朱瞻基的年紀(jì)要比辰鋒大幾歲,一聲姑父聽起來怪怪的。
辰鋒神情凝重地道:“沒錯,我主要是調(diào)查漢王,所以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朱瞻基攥緊拳頭道:“我也懷疑他!”
“我會盡快查明兇手的。對了,你站在外頭干什么?”辰鋒好奇問道。
“唉……父親這幾日都在處理朝政,連住所都沒回來過,他的身體想必姑父也清楚,再這樣下去,我怕父親會生病。”朱瞻基很是擔(dān)憂。
“你沒有去見過太子嗎?”
“我自然去求見過,但父親根本沒有見我,而是讓人把我打發(fā)走了。”
“早朝的時候總見到吧?”
“早朝的時候自然見到,但說的是政事,我哪能插上話?一下朝他就把自己關(guān)在御書房,一般人都不見。”
辰鋒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瞻基,你就不覺得太子有什么不對勁嗎?”
朱瞻基道:“那到?jīng)]有,父親就是這倔脾氣,如今皇祖父身體不佳無心處理朝政,父親的壓力可想而知。他想把大明朝治理好,以此來報答皇祖父,也好讓皇祖父放心,所以沒日沒夜地勞累著。現(xiàn)在我連面都見不著,更別說是去勸他了。”
辰鋒道:“你也不要太擔(dān)憂,多去拜見太子,相信他總會召見你的。我先去漢王那里探查,然后與安樂匯合去拜會太子,我就不信太子連我們都不見!”
與朱瞻基告別,辰鋒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太子太過反常,自己的兩個擁護者接連被殺,他卻不管不問,就算太子再友善,也不可能到這個地步。
懷著心事來到二所,院門口的侍衛(wèi)放行,辰鋒進去后便看到了陰面先生宋青山。
他在前院大廳守著,見到辰鋒后笑了笑,道:“辰駙馬,漢王在里面恭候多時了。”
辰鋒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漢王身邊伺候的人也不算多。畢竟?jié)h王是暫時在皇宮居住的,自然沒有太多隨從。
進入到正廳之內(nèi),朱高煦已經(jīng)沏了茶,立刻招呼辰鋒坐下:“快喝喝本王新買的茶葉。”
辰鋒只是稍微抿了一口,直言不諱地道:“漢王殿下,您除了招攬陰面先生,可否還招攬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