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興沖沖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李治,果不其然的雨過天晴,連帶著便是無明所以的殿外的粗使奴才也覺得無形的壓力頓時消失了。
“那,小福子,你覺得朕何時能再見著媚娘?”李治想著分別了兩年了多,終于能再見武媚,心里居然有了一種孩子般的興奮。
“哎喲,我的皇上,您倒是讓奴才緩緩神兒再給皇上張羅這事兒不是?”小福子從小就伺候李治,和李治在一起的時間多過任何人,因為李治宅心仁厚,所以對他也不必其他的皇子對待奴才,是以兩人相處的模式反倒是更像是朋友。
李治也不以為杵,招了招手,讓下頭的小宮女給他端了杯茶:“行行行,你要怎么緩緩都行,只是要盡快幫朕把這事兒給辦了,兩年不見了,她在感業(yè)寺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她,還想不想見朕,到底是朕辜負(fù)了她。”李治有些內(nèi)疚的說。
小福子見著李治有這么說,著急的咽了口茶,差點嗆著的說:“皇上,您可別這么說,去感業(yè)寺,那是先帝的旨意,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皇上你如何能左右?何況外有長孫無忌和上官儀那幫老臣盯著,內(nèi)有王皇后管著,他們可是處處都在個理兒,皇上您不能隨心所欲,武才人那么通情達(dá)理,不會怪皇上的。”
因為有了皇后這個身份,王氏這邊的進(jìn)展是一帆風(fēng)順,武媚那邊早就已經(jīng)說通了,對于她來說,唯一需要說服的對象就只有自己的父親王仁祐還有長孫無忌等人,他們是始終不同意自己把武媚找回宮里的,其實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或許是與虎謀皮的事情。
可是眼前,即便是知道這是危險的事情,但是總還是有贏的機(jī)會,如果自己不這么做,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失敗的,她斗不過蕭淑妃,不僅僅因為她的性子不如蕭淑妃那么柔和,更重要的原因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始終不愿意去面對而已,就是因為蕭淑妃和武媚有那么幾分想象。
“長孫大人,父親,本宮會選擇走這條路,也是無可奈何,你們應(yīng)該也知道,皇上之所以那么寵愛蕭淑妃,其中不過是因為她有那么幾分像武媚,也因為如此,本宮才知道,要想徹底的把蕭淑妃拉下馬來,就只能把武媚找回來。”
“但是,娘娘,您想過沒有,若是蕭淑妃或者你還有贏的可能,但是武媚真的回宮了,你就連機(jī)會都沒有了。”上官儀不贊同的說。
“正是,皇后娘娘,請恕老臣多言,武媚回來了,或許娘娘的地位就會真的動搖了。”
“不,武媚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本宮,說是一定會說服皇上,讓皇上立忠兒為太子的。”王皇后慌張的打斷了她父親王仁祐的話,地位,她現(xiàn)在唯一還能求的就是忠兒成為太子了。
“既然如此,老臣也就不攔著皇后娘娘了,只是老臣提醒娘娘,一定要好好地控制住武媚,萬萬不能讓她脫離了娘娘的控制。”長孫無忌見王皇后此心一定,心知不能再左右其想法,只能做出這樣的忠告。
在說服了幾位老臣之后,王皇后滿心歡喜的找來了小福子,獻(xiàn)寶一般的將自己的戰(zhàn)果告訴了小福子,果不其然這天夜里,皇上破天荒的宿在了鳳棲宮,這更加讓王皇后堅定了要讓武媚和皇上見上一面的信念。
永徽二年五月二十六,太宗忌日,高宗皇帝李治原本想按照之前和小福子商量的去白馬寺敬香,可是在王皇后的提議和安排下,竟然得以直接前往感業(yè)寺行香,這讓李治很是滿意,于是許諾日后一定不會再冷落了王皇后。
皇家儀仗浩浩蕩蕩的到了感業(yè)寺,李治一踏入山門,就再也沒有燒香祈愿的心情了,滿心滿眼的都是想著見到武媚的情景。
一系列的法事做完,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小福子很機(jī)靈的吩咐下去了:“天色已晚,皇上今日便在感業(yè)寺歇息了,閑雜人等切莫無端亂走,驚擾了圣駕。”
是夜,在李治就要等待的失去耐心的時候,小福子終于來了:“皇上,都安排好了,就在后面的小佛堂里,皇上,奴才帶您過去吧,”
“不不不,朕,朕自己去就是了,你們都別跟著。”李治急急忙忙的否定了小福子的提議,此刻的李治就如同的毛頭小子一般的,歡喜的有些過了頭,出門的時候,差點叫門檻兒給絆了一跤。
“篤篤篤......”小佛堂里的木魚一聲一聲的敲得波瀾不驚,可是此刻敲木魚的武媚的心,卻并不如這木魚聲一般的平穩(wěn),成敗就在這一刻了,能不能徹底的抓住李治的心就在這一刻的表現(xiàn)了,說不緊張是假的。
“吱呀”一聲,佛堂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李治看著眼前背對自己跪在佛祖面前的武媚,還是那般的纖弱,背還是挺的那么直,她祈禱的聲音還是那么的悅耳,李治就站在她身后,悄悄的聽她為自己祈福,他有些不敢叫她,生怕這只是一個夢,自己一旦出聲了,這個夢就結(jié)束了。
“弟子明空,愿以殘存的此生換取我皇的千秋萬歲,弟子惟愿他歲歲平安,福澤綿延......”武媚早就聽到了推門的聲音,她知道此刻李治就站在她的背后,但是她必須裝作不知道,這出戲必須這么演下去,要打動一個男人,莫過于一個女人愿意用生命來換他的福祉,武媚繼續(xù)道:“若此生有幸,請佛祖佑弟子能再見他一面,讓弟子得知他一切安康,弟子死也無怨。”
李治聽到這里,眼淚早已經(jīng)奪了眼眶,他有些顫抖的輕輕的喚了一聲:“媚娘......”就再說不出別的話來,他緩緩的伸出手,他在等,等她回頭重新回到自己懷里。
武媚聽到這一聲有些膽怯,有些渴望,又有些擔(dān)憂的叫喚,沒來由的輕顫了一下,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她等了兩年了。武媚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早就已經(jīng)是淚水泛濫,好看的鳳眸此刻一片水霧,無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猶如仙人一般的李治,那樣的金光燦爛:“皇上?”武媚不確定的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