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還是讓柳媽給你繡吧,看你手都破了?!蹦虌鴭尶粗鴱牟慌鲠樉€的小姐,心疼極了,當年老爺就是說,二小姐將來是貴人,那些針織女紅是不用學的,卻不想今日卻看到小姐這般的費神刺繡。
“這幾日皇上心裡不痛快,我卻幫不上忙,若說起來,原是想要抄一本清心咒的,卻又怕皇上忌諱,畢竟身爲帝王,他纔是國人的主宰不是?所以纔想著繡個香囊,放些清心的香料便是了,哪裡想得到竟然這麼難。”武媚皺著眉,剛剛繡好的龍紋似乎又有些歪了。
“媚娘,你是愛上了皇上了?”柳媽聽著武媚的話,憂心忡忡的問道。
“恩?說不上來,只是每天都想見著他,喜歡他寵我的感覺而已?!?
柳媽默然,當年學明和文英這麼多年的陪伴,都只是換得了在媚娘心裡親人的地位,而這個不過短短兩年時間,便已經佔據了媚孃的心麼?愛上帝王,是何等悲哀的事情啊。
“媚娘,你不可以愛皇上的。”
“爲什麼?”
“最是無情帝王家,能坐上皇位的人,都是薄情寡義之人,更何況當今天子是一代明君,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能愛的啊?!绷鴭寠Z過武媚正在繡的香囊,拿起一旁放著的剪子便絞,武媚一時沒來得及搶回來,香囊被絞了個粉碎。
“柳媽,爲什麼?他是帝王,可是他也是我第一個男人,他那樣寵我,憐我,爲什麼我不能回報他對我的感情?”武媚不高興了,第一次對柳媽嚷嚷了起來。
“因爲他是帝王,他對你只有寵,沒有愛,所以你不可以愛他,那樣傷心的會是你。”柳媽苦口婆心。
“不會的,他說我給他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說抱著我,他彷彿年輕了,他說他喜歡我!”
“媚娘……”
武媚沒有再聽柳媽的話,皺眉嬌嗔了一聲,便拂袖跑了出去。柳媽是從小就陪著她的人,是除了母親之外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她幾乎把她當做是自己的母親一般的對待,所以她不會怪柳媽,同樣她也知道,柳媽是切切實實希望自己幸福的。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柳媽的話說的是真的,只是她不願意相信罷了。入宮到現在也有兩年時間了,雖不如剛入宮時候的夜夜承寵,卻也算是在這宮中頭一份兒的恩寵了,惹來了再多的眼紅,她都沒在乎過,因爲太宗皇帝總是能替她遮擋這些風雨。她寧願相信他對自己是有愛的。
武媚跑出來之後便一直信步閒遊,入宮這麼許久了,有些地方卻是未曾去過的。一時間探看風景竟然是迷了路,武媚想著,所幸不如放開了走一遭便是,這裡風景如畫,倒也算是一樁風流的事兒了。
“魏王,如今太子已經被廢了,而皇上始終沒有立殿下爲太子,很難說皇上心裡不是在忌諱殿下當初告發自己的兄長一事。殿下應當知道,玄武門之事對皇上的影響,所以皇上很是忌諱兄弟爭奪之事。如今殿下也只能稍安勿躁,切不可讓皇上覺得殿下您在覬覦那個位子。”
武媚意識到似乎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事情,這個宮裡頭,知道的越多,越不是個好事。可是她卻並不想悄悄離開,她聽到了這事兒和太宗皇帝有關,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面暗藏的秘密絕對和太宗皇帝近日裡鬱鬱寡歡有關係。
“該死的,那本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吳王恪糾集好了他的勢力麼?舅舅怎麼說?”
“長孫大人擺明了一付不參與的態度,想必也是看出陛下的意思了。殿下還是再等等,只要在皇上面前能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態,這個皇帝位置害怕不是您的?放眼瞧著,除了殿下,再無人合適了啊?!?
“哼,父王現在已經是:不惑之年了,仍然還是那樣的精神,即便是坐上了太子,說不定我還沒來得及登基,就已經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裡了,皇室的人,本來就都短命。倒不如……”
後面的話讓武媚一驚,怎麼一個兩個都想要奪了他的性命,坐上那位子?帝王家無情,卻怎的就能做出這樣殺父弒君的事情來?
武媚不願意再聽下去了,她寧願不知道這些骯髒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可以回自己的住處說這麼機密的事情,爲什麼要在皇宮裡說呢?她卻不知道,魏王泰從小就備受寵愛,因爲他的好學,太宗皇帝一直很是寵愛他,特別準許他可以不必出宮居住的,所以魏王泰爲了表現出他對於太宗皇帝和長孫皇后的感情深厚,便一直住在了宮裡。
可是到底是成年了的皇子,多少總是要避嫌的,所以便在皇宮相對比較偏僻的地方建了府邸。如果不是武媚今天這麼亂走,的確這裡是沒有什麼人會過來的,自然也就不擔心會被發現了。
武媚不能接受這樣的消息,心裡只想著趕緊的回去,卻不想一個錯失,腳下踩了空,疼得她“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叫出聲來,她便知道不好了,也顧不上被崴了的腳是不是疼,就著急的跑開了。與此同時,聽到門外異動的魏王泰也衝了出來,更出來的盡然是赫赫有名的國師李淳風。
“武才人?她怎麼會來這裡?剛剛的話她肯定都聽了去,如果不除了她,讓她在父皇耳邊吹個枕頭風,本王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的去抓了她來!”
李淳風瞇了瞇眼睛,伸手擋住了李泰向外衝的身形,道:“殿下莫急,臣自有辦法?!蔽洳湃?,真是巧啊,當初在利州我沒能看出你來,這次你卻自己送到我的眼皮底下來了,上次想必是有高人相助,這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武媚,武才人,爲了魏王的大業,只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