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說,別以爲輕易能撒謊騙我,否則你懂後果的,吳大媽一手捏緊我右手手腕,一手指了指此時被束縛的小靈靈三人。看她神情,分明徹底不似當年認識的宿管大媽,決絕之外,更有種令人脊樑骨發冷的陰冷寒意。
我心下更是一涼,生出極度的不安感,可一想到這次被全面激發的記憶中的事,卻是不敢真的就此將一切真相告訴她。所以,只得選擇一個半真半假的說話方式,希望她不至於真的聰明到了極點。
嗯嗯,聽起來和我知道的很接近,看來,你小子沒那個膽子撒謊,繼續說,吳大媽一邊聽著,一邊輕輕點頭,一時間竟沒有懷疑起來。
膽子稍大的我,這便將更多的記憶吐出。
大致內容是這樣的。
首先,因爲吳大媽一年前也是宿管大媽,對我們的日常生活非常瞭解,自然不敢隱瞞我和杜彪那點事情。從認識杜彪,和杜彪成爲死黨,到況小龍等人屢屢欺負我杜彪替我出頭,以及我幫他對付搶他女朋友的那個渣渣。
這些事情,幾乎是全校都知道的,只不過沒幾個人知道細節罷了,所以,一說出,吳大媽全然沒有懷疑。
其次,吳大媽想要知道的四合院和水神要典的事,我謹慎地先猜測她應該知道範疇,隨後,憑著自己對四合院的觀察印象,加上之前接觸水神要典的情況,慢慢地吐露出來。一邊說的同時,還小心地留意她的神情,以免被她懷疑。
期間,因爲擔心吳大媽獲知的消息比我還多,我索性連何盛和魯茂茂慘死的事,一併告訴了她。
不想,一直沒有任何懷疑神色的吳大媽,一聽到生死筆記本的事,整個人頓時陰狠。
我心下覺得不妙,竭力想要反抗。
可吳大媽的動作更快,竟先一步將我撂倒,並以特殊手法控制腦後陰陽互生肉詛咒,讓我無力反擊。接著,她冷笑一聲,那聲音和老鴰的聲音九分神似,聽得人耳朵都快被震破,她卻隨手提起嬌弱的薛嬌,當著我的面,五指抓了過去。
不要!住手!
還是喊慢了一些,我脫口而出的同時,昏迷的薛嬌嫩嫩的臉蛋上,已經被抓出五個手指印。這手指印鮮紅無比,幾乎可以見到裡面的骨頭。可想而知,這老妖婆使的力道究竟多大,也更加不敢大意,便再次喊停她。
夠了!你懷疑什麼,直接問我罰我就是,再也不要傷害她,她們已經夠苦的了,你居然還如此忍心?到底是不是人?!
怒聲大喝的時候,我數次強行想要激發肉詛咒,偏偏,每一次都是無用功。
那特殊手法的力量太邪門,連肉詛咒都無法突破。
吳大媽卻是森然一笑,看著我著急的樣子似乎頗感有趣,淡漠地吐出一番話說,你明知薛嬌樑忠義也都是無麪人罷了,根本不怕抓傷抓死,何必這麼假惺惺。早知如此,何必剛纔撒謊?你真的以爲我一點也聽不出來你說的話多少水分?
你太喜歡幻想別人是壞人,我這個時候根本不敢和你撒謊!我強自裝了裝回答,一口咬定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不料,吳大媽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時間,再度閃電般出手,將樑忠義的一條胳膊卸了下來,雖然樑忠義
是無麪人,但失去胳膊之後仍然鮮血淋漓,滿地驚駭。
最後,手更伸向小靈靈那邊。
餘萬同學,你最好再好好想想,別以爲很容易糊弄我,要不然,下一個受傷的將會是她!
你!好好好,我承認剛纔撒了謊,但現在絕對不敢在說謊了。
見吳大媽如此狠辣,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耍絲毫的小心思,沉下心來,等她鬆開小靈靈三人,這就將最真實的記憶告訴她。
吳大媽一問。
我便一答,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配合多好,實際上,在回答她問題的同時,我也暗自對被全面激活的記憶感到越來越多的震驚。
吳大媽問得聽得全神貫注。
負責問答和解釋的我,心中的驚異卻是逐漸累積到新的高度。
事實上,這次回憶的畫面,大大出乎曾經的估計。
首要第一個鏡頭,便是一年前杜彪以陰冷目光狠狠偷窺我!
現在想起來,只覺得當時好多事情都有全新的視角,也增加更多的詭異之處。那時候,也即是一年前的今天,我正在籃球場上打球,不經意回頭時,卻被杜彪偷窺的狠光驚了一驚。接著,沒多久,杜彪就和我處處不對付,後來更直接說是出門拜師,學神奇絕技等等。
當年的我,對此不太在意,直到後來杜彪失蹤許久,才漸漸覺得不安。
如今慢慢想起來,推測得到他應該那時就成了假黃大維的徒弟。
可是,幾天前在桃樹洞下見到杜彪,他卻反而說是他控制真假黃大維,這又是怎麼回事?
還沒估算出其中因果,吳大媽又催問四合院的事。
這次,我卻是不敢有半點隱瞞,仔細搜索記憶,並找出一個令我自己也震驚的事實。
早在一年前,我居然就去過一次四合院!
這段記憶到今天才重新浮現。
吳大媽聽完後沉思著對比著,我卻一點不下於她的驚駭,因爲隨著越來越多記憶翻出來,我竟發現,這一年來的記憶中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現在纔想起來。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的記憶碎片在我腦海,卻從來沒有想起來過。
這一樁怪事,對我的震驚,遠遠在杜彪突然反水之上。
可到底怎麼回事,腦袋中還是一團漿糊。
難不成,腦後的陰陽互生肉詛咒,從少年時期就影響我,甚至詭異地隱瞞這一段記憶?
我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而這時的吳大媽,收集到她想要的一部分信息之後,提出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藏身於四合院的水神要典到底去哪了?
水神要典……它,它不在四合院,我略一遲疑道出“真相”。又怕吳大媽再度發火,於是,心下一狠,以同樣陰狠的聲音回覆她,這已經是我知道的最大極限,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都是這樣。反正,我也沒抱希望,你會真的放了我們,但是你記住,只要不讓我死,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報復你,並將一切前因後果都弄清楚的。
說著這話的同時,我故意完全不設防,就此一步步朝小靈靈三人走過去。
這等於說,將自己的小命也交給這老妖婆了。
小
靈靈頓時色變,但想要阻止我的時候,卻已經被吳大媽一拍肩頭,喉頭一甜,再度受傷,並朝我飛了過來。
我連忙上前,想要將她給抱住,同時對吳大媽更加仇恨。
但沒想到的是,吳大媽除了留這一手之外,倒也沒別的方面爲難我們。相反,在我接到小靈靈之後,她再度以複雜的神色瞧我上下數眼,也不多說,只是陰狠一笑,彷彿出了一口氣,又有種報復的快感,隨後,這才朝四合院方向狂奔。
奔走前,只留下一句更狠的話。
註定的人,果然是孽是緣都在一起,不過,給你插一腳還是可以的,餘萬同學,誰叫你這麼不小心,輕信宿管大媽就不會是壞人呢?哈哈,這點禮物留給你們慢慢享受。
話音落,吳大媽速度更快,猶如一道水波浮雲般迅速遠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原地上只剩下仇火無處發泄的我,以及受傷頗重的小靈靈三人。
等著,我會一個個報仇的!還要你們故意隱瞞掩飾的真相,總能查清楚的。
咬牙切齒之後,我也深知當務之急是救回小靈靈三人性命,也就沒任何心情追上去,當即不斷催發腦後肉詛咒,等到力量倍增的時候,一手扶著小靈靈,一手扛著樑忠義和薛嬌二人。到這時候,才發現,小靈靈看起來脾氣極大,實際上瘦弱無骨,幾乎不到八十斤,而樑忠義和薛嬌他們,輕的不到一公斤。
無麪人小區的無麪人,果然是非同尋常,幸好你們不太重,否則就慘了……
苦笑一聲,我帶上小靈靈三人返回小區,送到二十五樓休息好。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我自己,也因爲長時間的催發陰陽互生肉詛咒的力量,感到極大的疲乏,連被子都來不及找,直接倒地板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再次出現杜彪陰冷目光、偷窺我的樣子。
又或者,幾天前桃樹洞之下,透明塑料棺材中的彪子,對我說該是被我害死。
兩種不同的畫面相互交替,使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的腦袋猶如被無數的鏡頭擠爆,幾乎無法呼吸,到最後,忍不住喊了一聲。
啊呀呀!
喊出之後,我感覺自己好多了,與此同時,本來黑漆漆的窗外透射進來一大片的陽光,令心情沉重的我更加暖和一些。強自起身,活動幾下筋骨,轉身一瞧,看到本來睡在沙發上的樑忠義果然沒影,到了我的房間,薛嬌也一併消失,正好說明他們和小靈靈一樣,都是隻能晚上活動。
不知道無面老大爺和薛嬌傷勢怎麼樣,只能晚上找他們出來看看。
念頭一定,我再度往小靈靈房間走去,還沒開門,卻先聽到裡面一陣稀里嘩啦撞碎玻璃鏡子的聲音。緊接著,一張慘白得猶如石灰牆、虛弱得堪比林黛玉的身體跌跌撞撞出來,見了我,連說一聲早上好的力氣都沒有。
小……大靈靈,你也受傷了?
我驚呼一聲,趕緊將她扶起,這才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重量壓過來。小靈靈不到五十斤,可到了白天,大靈靈卻是兩倍還多,要不是我體力恢復,還真的有些吃不消。
而這時,還沒空關心我的身體,大靈靈卻先一臉凝重道出她身體的重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