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摒除雜念,神氣內斂,意念守住丹田,進入練功狀態。
世上修仙有三等,煉丹有三成。夫天仙之道,能變化飛升,上士可以學之,以身為鉛,以心為汞,以定為水,以慧為火,在片餉之間,可以凝結,十月成胎,此乃上品煉丹之法;夫水仙之道,能出入隱顯者也,中士可以學之,以氣為鉛,以神為汞,以午為火,以子為水,在百日之間,可以混合,三年成像,此乃中品煉丹之法;夫地仙之道,能留形住世也,庶士可以學之,以精為鉛,以血為汞,以腎為水,以心為火,在一年之內可以融結,九年成功,此乃下品煉丹之法。
天笑知道,若是學天仙之人,須是形神俱妙,不被陰陽束縛在五行之中,當要跳出天地之外,方可成矣。而自己身負血債,一身牽掛,也不適宜修煉天仙,所謂:“天下無二道,圣人無二心?!?
故此,天笑學得是地仙之道,這下品煉丹之法,無須講究,皆可有七情六欲,只要本著以精血髓氣液為藥材,以閉咽搐摩為火候,以存思升降為運用即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笑自感丹田暖氣如柱,尤如榖海波澄,絳宮明月,那顆與南宮燕融合的罡氣球乍然裂開,玄珠成形,生出一粒金黃色的內丹來。那金丹有如黃豆大小,由下丹田冉冉升起,游走奇經八脈,大小周天。
這金丹妙用之源,乃歸根復命之關竅也。既能如此,則欲不必遣而心自靜,心不必澄而神自清,一念不生,萬幻俱寖,身馭扶搖,神游恢漠,方知道風清月白,皆顯揚鉛汞之機。
他曾聽師傅講過,初俢丹時,神清氣爽,身心和暢,宿疾普消,更無夢寐,百日不食,飲酒不醉。若到中期,赤血換為白血,陰氣煉成陽氣,身如火熱,行步如飛,口中可以干汞,吹氣可以炙肉,對鏡無心,如如不動。而到后期,便可役使鬼神,招風喚雨,耳聞九天,目視萬里,遍體純陽,金筋玉骨,陽神現行,出入自然也,就可長生不死矣。
那金丹所到之處,不僅氣血充盈,經脈暴長,而且全身骨骼也發生了明顯變化,骨質變得結實緊密不說,也變得相當有韌性。
已經進入二層修煉的天笑自然是高興萬分,他好想把修煉的成果分享給大家,而一向都以“忘形”修煉為首要的天笑,倒是真的忘形了一回,他也沒穿衣服,直接從浴桶中出來,看到床邊的南心竹滿面喜悅道:“心竹妹妹,我已經修煉到第二層了!”
這個南心竹倒也叫人不可思議,天笑赤身露體的站在她面前,她不但沒有被驚到,反而微顯羞澀道:“黃大哥,你愿意與我坦誠相見,是不是已經接受我了?”
天笑一聽到坦誠相見,不由往身上一瞧,“哎呀!”一聲,連忙用雙手捂住下身,一臉無地自容的表情道:“心竹妹妹,對不起,是我練功太投入了,倒忘記了還在沐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南心竹“噗哧”一笑道:“黃大哥,這沒什么,我已經把自己當作是你的人了,來,我給你擦擦,把內衣換上?!?
南心竹拿著毛巾就走了過來,天笑急道:“別,別!”他光是用嘴拒絕,也未敢用手阻攔,那躲躲閃閃,狼狽不堪的樣子,既可笑又滑稽,后來,天笑拿過一旁的長衫裹住自己道:“心竹妹妹,求求你,你先出去吧,我實在不習慣?!?
南心竹這回并沒有笑,而是一臉摯誠地道:“黃大哥,你知道么,我娘在我臨來的時候跟我說,要我在那千年參茶中放些壯陽的藥物,與你生米煮成熟飯,有了夫妻之實,你就會把我娶了??墒俏覜]有那么做,我不僅是要報恩,更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我希望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黃大哥,你懂我的心意么?”
天笑聽完,心潮澎湃,心忖:“她是一個善良,又體貼人的好姑娘,我又該怎么做呢?”但他現在卻不能給出答復,只好火燒眉毛,先顧眼前,他道:“心竹妹妹,謝謝你端來的千年參茶,使我內功又增進了一個層次,這份恩情在下銘記于心,你對我的心意,我也明白,我不是個絕情之人,等我們相處一段時間,我再給你答復可好?”
南心竹一聽“有門”,玉面一喜道:“那我以后可以跟著黃大哥你啦?!?
天笑點頭笑道:“當然,我們明日就向湖南進發?!?
“太好了!黃大哥終于肯留我在身邊了,那我回去準備準備?!闭f完,將毛巾遞與天笑,便喜滋滋地走了出去。
天笑關上房門,簡單的擦了一下,便換上了新內衣,躺在床上的他,忽然想起師傅說過一旦煉出金丹,便可利用它開天眼,這開天眼可是既神奇又好處多多的事,不僅能隔物而視,又能看到千里之外,這怎能不讓天笑興奮,當即盤坐起來,運轉起玄妙法門。
這金丹剛從丹田之中升起,他兩耳就聽到房頂有衣襟掠空之聲,天笑趕緊收功,穿鞋下地,一推門,便見二十丈外,正有一黑影在屋脊上疾飛。
天笑雙目精光陡射,身子掠起,一閃便是十丈,又一閃就到了黑影身后,再一閃,已將那位黑影截住。
看著眼前這個個子不高,一身如墨長袍,面蒙黑紗之人,冷笑一聲道:“尊駕是何許人,到這金龍鏢局意欲何為?”
黑衣人被天笑截住,也大感驚駭,他也冷笑道:“你管得著么?”
天笑道:“你既然敢來,說清楚再走不遲?!?
黑衣人哈哈笑道:“你攔得住我么?”
天笑大笑道:“你認為走得了么?”
黑衣人不禁后退了一步,從腰間抽出一根二尺來長,漆黑發亮的旱煙袋,眼珠不轉地盯著天笑。
但就在此時,天笑后方又有兩條人影飛掠而來,這二人正是宇文萍兒和南心竹。
南心竹焦急道:“黃大哥,他偷了我們的千年人參!”
天笑道:“心竹妹妹莫慌,他跑不了?!?
這兩句話的功夫,宇文萍兒已經動上了手。
“老賊看劍!”宇文萍兒一劍向對方右肩刺去!
那紗巾一動便露出一把山羊胡的黑衣人一聲冷笑,右手煙袋迎著劍尖點出,“叮!”一聲金鐵交鳴,宇文萍兒劍尖立被撞歪,整條右臂感到驟然一麻,長劍幾乎被他砸飛!
“?。 彼挥审@叫出聲,那黑衣人得理不饒人,左掌迅速向后一收,緊接著又全力發出,這一下,當真快如電光石火,那推出的掌風,經他一收一發,力道猛增,猶如狂濤拍岸一般向宇文萍兒撞去。
天笑看得真切,也大吃一驚,急呼:“萍兒妹妹快退!”話聲出口,單掌從橫里推出。要知天笑玄妙法門已修煉到第二層,其內力強大,可想而知,看似平常,并不出奇,可對方那強勁掌風才到半途,便消失無形。
黑衣人推出一掌未見其效,不由大怒,厲喝道:“小丫頭,倒有兩下子,看我這招!”當即身子躍起,旱煙袋一招“力劈華山”由上至下,猛然砸到!
這一招,氣勢威猛,宛如迅雷電掣,宇文萍兒要想招架,那純屬是螳臂擋車,可要躲閃,顯然也是來不及,就在迫在眉睫之時,“當!”宇文萍兒的劍主動迎上了那旱煙袋,宇文萍兒倒沒有什么反應,黑衣人倒退兩步不說,腳下“咔嚓”一聲,踏碎了兩塊瓦片。
這真是大出黑衣人意料之外,自己好幾十年的功力,竟不是一個小丫頭的對手,這要傳揚出去,豈不笑掉大牙!
黑衣人怒不可言,他圓睜二目,一把山羊胡氣得翹起,手中旱煙袋有如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向宇文萍兒攻下。
宇文萍兒適才都不知道自己的劍是怎么將對方擊退的,此時正呆立那里,不知所措。
天笑眼見于此,只能挺身而出,迎上黑衣人,雙掌齊推,一股無形而又龐大的氣浪竟將黑衣人轟飛出去兩丈來遠,黑衣人雖未受傷,但他站在脊瓦之上也大驚失色,心道:“這弱冠少年怎會有如此深厚內力,連我數十年的修為都不堪一擊,豈不怪事?”
他不禁問道:“小子,你是何人?”
天笑朗聲道:“黃天笑!”
“怪不得,怪不得,你就是那位‘江南第一’,老朽受教了?!?
天笑也問道:“那尊駕是哪一位?”
黑衣人倒是嘿嘿一笑,道:“‘偷王之王’木華陽!”
“啊?您老就是那頂級神偷!”天笑也有所震動。他聽師傅無量上人講過,這“偷王之王”武功不算太高,但他的輕功卻舉世無雙,逃跑的本領可是天下一絕,天笑想要留下人家可要費一番勁,不過光是想拿回千年人參那倒輕而易舉了。
天笑道:“木前輩,只要您留下這千年人參,我不為難你!”
“哦?小子你可夠自負的,我承認你的功夫比老夫高,可要比這輕身術,甚至逃跑之法,老夫自認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天笑一笑道:“那您老就試試唄!”然后轉身沖二女一笑,他將手中剛搬運過來的包有千年人參的小包塞到南心竹手中,關心道:“兩位妹妹,先行回去休息,小兄與他比試一番,稍后自行回去?!?
南心竹攥住小包,會意的點點頭,招呼了一聲“萍妹,我們走!”二女便回奔了鏢局。
天笑又轉回身,沖木華陽一笑,道:“木老,您請吧!”
木華陽干笑兩聲,道:“那我可真走了。”
話音已畢,人已掠出十丈,天笑也如法炮制,緊隨其后,木華陽跑到哪里,天笑就跟到哪里,無論木華陽怎樣努力,都甩不掉天笑,木華陽心中起急,飛上一個屋脊,回身道:“停!你小子怎會那魔鬼堡‘魔影千幻’公羊松的‘鬼影復行’?”
天笑收住身形,一笑道:“木老,您說錯了,我這叫‘如影隨形’,并不是‘鬼影復行’?!?
“都差不多,反正老夫沒有甩掉你,不過······?!?
木華陽嘻嘻一笑,身形一閃,竟消失不見了。
天笑乍感意外,心忖:“難道他會‘五行遁術’?”當即運起耳力,一陣衣袂破空之聲,來自十丈之外,天笑微微一笑,身法施至極至,已到跟前,得意道:“木老,這回你還往哪跑!”右手猛然抓住木華陽背后的長袍,只聽木華陽“??!”的一聲驚呼,天笑拽到手中的只是一件完好無損的黑袍,心中不由得大為佩服,這木老不愧為“偷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