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行定定的看了我好一會兒,竟然什麼都沒有說,冷著一張臉就出去了。
聽到房門關(guān)閉的一瞬間,我的心漸漸涼了下來,心裡不禁後悔著自己這不成功的演技,難道真的這麼快就被趙君行看透了嗎?
我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兀自感傷了好一會兒,直到開門聲響了起來。
我擡起頭,發(fā)現(xiàn)趙君行端了一盤三明治,放在了我的面前:“餓了一晚上了,趕快吃點東西,否則身體會吃不消的?!?
也許是因爲我剛剛過分的請求,趙君行對待我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了不少,我甚至覺得,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趙君行已經(jīng)不屑於跟我說話了。
不行,我必須抓住機會,不然,如果趙君行再次從這裡出去,下次再見到他的時間,我可就拿不準了!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三明治,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在剛剛,它還在咕嚕嚕的叫著向我抗議,所以,看著眼前的食物,我?guī)缀跻种撇蛔〉纳斐鍪秩ァ?
可是,我現(xiàn)在似乎只有這一種方法可以用了。不,應該說,我在賭。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對上了趙君行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目光看起來堅定一些,我一伸手,將放在我面前的三明治往趙君行的方向一推,隨後面無表情的說道:“學長,你應該知道,我現(xiàn)在給根本就無心吃東西?!?
趙君行的眉頭一皺,竟然露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我不知在這副皮囊之下,他的內(nèi)心是否跟表象一樣,可我知道的是,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了!
“怎麼了?你是覺得這些東西不好吃嗎?還是說,你想吃什麼,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做!”
說完,趙君行已經(jīng)端起了剛剛放下的盤子,一邊擺出一副詢問的神情看著我,一邊就準備等我說完往外走了。
我低著頭,憋了好久,終於眼眶裡再次蓄滿了眼淚:“學長,你明明知道我想要做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不能帶我去看看季明修!我說過了,你讓我看他一眼,我就能死心了……”
趙君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可口中卻絲毫沒有放鬆:“湮湮,我最後勸你一次,早飯我給你放在這裡了,你吃或者不吃,都是你的事,總之,我是不會答應這件事的?!?
趙君行非常果斷,他說完這句話,將盤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便走出了房間。門被狠狠地摔上,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我拿起了盤子裡的三明治,擺弄了好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很餓,但根本就沒有胃口,也沒有心情吃東西。於是,我將三明治隨意的扔在盤子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重新躺回了牀上。
一直到趙君行再次開門進來,看到我扔在桌子上的三明治,他才終於意識到,我很有可能是真的開始絕食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來到我的身邊,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我側(cè)臉一看,發(fā)現(xiàn)趙君行拿的都是些剛剛炒出來的青菜和肉,東方特有的美食的香氣慢慢鑽進了我的鼻子,我有些難受的吞了下口水,心裡正要動搖,可季明修的連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裡,我狠了狠心,轉(zhuǎn)過了身。
“哎,湮湮,這都中午了,你就多多少少吃點東西吧……”趙君行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依舊還是那句話:“你不答應我,我是不會吃的,見不到季明修,還不如讓我餓死!”
也許是覺得拗不過我,趙君行沒再說話,就收拾了早飯離開了。
我和趙君行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tài),到了第三天,我?guī)缀跻呀?jīng)無法下牀了,三天裡,我滴水未進,什麼東西也沒有吃,可趙君行卻依舊不肯答應我,我暗自計算著時間,生怕自己馬上就堅持不住了。
第三天的夜裡,趙君行依舊鍥而不捨的送來了晚飯,我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他,沒想到,由於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渾身幾乎脫力了,一轉(zhuǎn)身,竟然沒有控制好平衡,只覺得身體一下子沒了支撐,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jīng)從牀上掉了下來,後腦勺撞在地板上,撞得我一陣頭暈眼花,卻根本就沒有力氣叫出聲。
等我回過神來,眼前也漸漸清晰起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了趙君行的懷裡,趙君行跪在地上,抱著我的頭,不停地檢查著我的後腦是否有傷口,嘴裡不住地絮絮叨叨:“湮湮,季明修到底有什麼好?他現(xiàn)在都要跟雲(yún)淺衣訂婚了,爲什麼你就是不能忘了他,重新開始生活!”
我的身體絲毫用不上力,而後腦勺也疼的要命,我努力的想要起身,卻在下一秒,再次癱軟在趙君行的懷裡。
“學長,我求你了,你就帶我去見他最後一面,我保證,親眼看到他跟雲(yún)淺衣訂婚,我一定會死心的……”
趙君行將我凌亂的碎髮撥到耳後,心疼的看著我,眉毛微微地皺著,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只要你現(xiàn)在起來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在訂婚日期之前,如果你能把身體養(yǎng)好了,我就帶你去?!?
我反應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趙君行竟然答應了!
我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了,可是身體非常虛弱,甚至連站起身來都需要趙君行的幫助。
我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心裡有了希望,人也終於變得積極了起來,兩天的功夫,我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我看了看趙君行留在我房間裡的報紙,發(fā)現(xiàn)雲(yún)淺衣真是心急,竟然把訂婚儀式就定在了明天。
到了第二天,我的身體依舊沒有完全好起來,可是,這已經(jīng)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於是,我只好吃力的站在趙君行的面前,不斷地向他證明著,我真的已經(jīng)康復了,我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足夠出門參加雲(yún)淺衣的訂婚儀式了。
可是,即使現(xiàn)在趙君行已經(jīng)開始刻意的不限制我的行動了,我卻依舊開心不起來。因爲經(jīng)過這場漫長的鬥爭和長時間的不吃飯,我的身體已經(jīng)極度虛弱,就算已經(jīng)恢復了一些,跟剛來到趙家別墅的時候相比,也依舊存在著天壤之別。
所以,如果沒有趙君行帶著,光是憑藉自己的力量,我根本就走不出趙家別墅。而且,就算趙君行將我?guī)Я顺鋈?,也必定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依照趙君行的n能力,我還是不可抑制的懷疑,或許,他真的已經(jīng)猜到了我的意圖。
那麼,他既然已經(jīng)做好了將我?guī)С鋈サ臏蕚?,那就肯定會想盡了辦法再將我?guī)Щ貋?。如果沒有季明修的幫忙,我真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順利的逃跑。
終於到了雲(yún)淺衣和季明修訂婚的日子,趙君行在前面走著,一隻手拉著我,不斷地穿越過趙家別墅院子裡的陣法,就在我已經(jīng)看到了距離我不遠處的別墅大門時,前方的拐角處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我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我有些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不過,光是看他大體的輪廓,我也已經(jīng)猜到了一半。
對面的人越走越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臉上的笑意也在逐漸加深,果然,直到我終於完全看清了對方的臉,我終於可以確定,這竟然是趙展!
說實話,我對趙展多多少少還是存在一些心理陰影,隨著他朝我越走越近,他將季明修打的滿身是血的場景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裡,漸漸地,我的眼前也幾乎變得血紅一片……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動神色的朝著趙君行的身後藏了藏,順便偷偷擡起頭來,打量著眼前的趙展。因爲從一開始看到趙展,我就已經(jīng)有了一絲疑惑,我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可今天的趙展,確實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趙君行停下來,站在一旁,對著趙展非常禮貌的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口道:“父親。”
沒有多餘的話,眼前的趙君行一點兒都不像是趙展的兒子,倒更像是他的某個手下了。
等等!
我忽然意識到,現(xiàn)在的趙展,確實不像是趙君行的父親,當然,我說的不是兩人之間這種明顯而奇怪的彷彿上下級一樣的關(guān)係,而是趙展的神態(tài)。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趙展現(xiàn)在的樣子,越看就越覺得可怕——現(xiàn)在的趙展一點兒都不像是趙君行的父親,如果我對不認識這二人的說,趙展是趙君行的哥哥,或許外人也會不假思索的相信。
因爲,現(xiàn)在的趙展似乎比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年輕了很多,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趙展竟然已經(jīng)毫無老態(tài),甚至連原先有些發(fā)福的身材也瘦了許多,這樣看來,甚至更加年輕了。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裡不解,我一直知道趙展似乎在練什麼邪術(shù),可是到底是什麼邪術(shù)能夠使人返老還童呢?還是說,返老還童只是這種邪術(shù)的作用的一種,而這種邪術(shù)還存在其他的力量呢?
我不由得想起了季明修說起這種邪術(shù)時,臉上嚴肅的表情,心裡也漸漸開始擔憂起來。
可是趙展看著我,竟然非常奇怪的咧了咧嘴角,發(fā)出了一種中氣十足的大笑,聽起來,竟然比趙君行還有有活力一些。
“你們要出去?”
趙君行低著頭,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