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君行的話,我的第一反應還是懷疑,總覺得他在跟我開玩笑。
因爲我偷偷往裡掃了一眼,我的臥室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連別人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我這人有些潔癖,我相信,很多學醫的人都會有或多或少的這種怪癖,我的怪癖就是,我一定會把自己的東西在什麼地方記得清清楚楚,而且那東西必須在那裡,不然我就會不舒服。
也許在別人看起來是有些凌亂,可是在我眼裡,它們依舊井井有條。
所以,我的臥室裡有多少東西,分別都放在哪裡,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當然,這也得益於我的家徒四壁,家裡東西少,一眼看過去,便都記住了。
甚至我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擺放在桌子上的電腦,看到它依舊靜悄悄的放在那裡,我暗自送了一口氣,起初聽趙君行那語氣,我還以爲家裡進小偷了呢。
“可是,這屋子裡並沒有什麼異樣,甚至連有人進來過的痕跡都沒有,怎麼可能有問題呢?”我不死心的問道。
我發現我還是有些劣根性,也就是思維的惰性,比如說現在,只要是聽說有問題,我的第一反應一定是人爲的,無論我是不是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靈異事件,直到確定了不是人爲,我才能接著往其他方面想。
懶惰的人總是趨向於一成不變,我想,我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當趙君行有些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時,我便有些相信他的想法了,看來,我的臥室裡,也許真的進去了什麼東西。
可是,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也許跟我這幾天的經歷有關的,我總覺得自己進步了很多,可以獨自對付那些看起來沒有那麼厲害的東西了,反而是趙君行,他應該需要我的保護纔對。
接下來,我微微地提起自己的裙子,想要走進去看看。
正在我探頭探腦的往前準備走的時候,趙君行卻從我身後一把拽住了我的衣服,將我拖到了他的身後去。
我本來以爲他的意思是,他先進去,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讓我進去。可是他在門口又站了好久,一動不動,直到我快要熬不住了的時候,他纔有了動作,可是,他依舊沒有進去,而是出人意料的只是從懷裡取出了一根菸,叼在了嘴裡。
我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我最討厭煙的味道,也因爲這樣,並不喜歡抽菸的男人,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趙君行竟然會抽菸。
只見他動作嫺熟的點了煙,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眼裡卻絲毫沒有鬆懈的神色。
我本來還有一絲不樂意,可是我一看趙君行,他今天本來就穿了一身純白的西裝,恰到好處的剪裁將他襯的異常好看,宛如童話裡白馬王子一般的存在,而此時,這根香菸不僅沒有毀壞他的形象,倒是更讓他顯得有幾分味道了。
我只好在心裡不爭氣的想到:“看在你長得帥的份上,我就先原諒你不經我允許就在我家抽菸這件事吧!”當然,我也已經想好了,等到他一走,我馬上打開窗戶通風!
而趙君行卻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樣,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隨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隨性的,以一種極爲瀟灑的姿勢一隻手夾著未抽完的煙,靠在了我臥室的門框上,以一種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神色,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臥室。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腦海中卻突然響起了季明修的聲音:“呵,你家這位學長的道行還真是不淺!”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得不承認,季明修又完美的嚇了我一跳!
不過,聽到他冷冷地語氣,我還是非常確定,這就是季明修。
想到季明修剛剛說趙君行道行不一般,我不禁在腦海中打了一個問號,論道行,我還是覺得身體裡住了一隻千年老鬼的道行比較深,畢竟在醫學院的時候,我可是經歷了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可是趙君行呢,還沒進入醫學院的大門,就已經暈倒不知所以了。
很顯然,季明修看透了我的想法,他冷哼了一聲,蹦出了四個字:“不自量力。”
我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他不屑的目光,覺得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樣,很不甘心。
我有些生氣,這傢伙,要麼在我快死了的時候,都只顧著自己睡大覺不出來幫忙,要麼這一出來就是對我冷嘲熱諷,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讓我遇到這樣一尊難伺候大佛!
可是,季明修似乎並沒有打算跟我多費脣舌,很快他便打斷了我的思路,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你家學長口裡叼著的並不是普通的香菸,它的煙氣中蘊藏著某種力量,能夠將不乾淨的東西吸引出來……”
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季明修說到這裡,我有些吃驚,我說呢,趙君行怎麼從剛剛開始就態度大變了,我說什麼他都不理,還非要打開我的臥室門不可,難道說,我的臥室裡進了什麼髒東西不成?
我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之前冒充趙君行進來我家的那個蠟人,不由得後背一涼,打了個寒顫。
“本尊還沒說完,顧湮湮,你到底還要不要聽。”
季明修見我打斷了他,竟然像是報復一樣也打斷了我的思維,我沒有辦法,只好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什麼也不想,先聽季明修說完。
“你家學長口中叼的煙,叫做引魂香,別看它現在是一根香菸的樣子,這只是爲了方便取放,不被別人懷疑而已。可是,在你們這個時代,能夠擁有引魂香就已經很難得了,而擁有這種類型的引魂香,看來,你這學長的背景倒是很不一般啊。”
我聽著季明修一口一個“你家學長”,不知爲什麼我竟然覺得兩頰燒的難受:“什麼我家學長!你們古代人不是最懂禮數的嗎!禮貌懂不懂!”
季明修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話裡倒是留下了無盡的韻味,我也漸漸領會了季明修話裡的意思。
季明修自然不是爲了撮合我和趙君行,他的意思,是在提醒我趙君行這個人很不一般。
我回想著自己跟趙君行認識的過程,不禁有些疑惑起來,從一開始,似乎趙君行就是主動接近我的,而且一直到現在,他對我家的情況倒是摸得一清二楚,就算沒有問我,他也一定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知道,就像他對宋家瞭如指掌一樣。
可是我卻正相反,對於趙君行家裡的情況,我卻絲毫不知道,他甚至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家事,連自己家裡還有什麼人都不曾說過。
我不由得對趙君行的家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趙家雖然不及宋家,可是在山嵐市,也是非常強大的存在,可是趙君行這個人,連宋家的家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他爲什麼把自己的家世隱藏的那麼深呢?這是偶然呢,還是趙君行故意爲之呢?
我正想的入神,趙君行卻從前面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
我吃了一驚,朝前看去,發現趙君行手中的煙已經燃燒過半了,我看了一眼時間,好像離趙君行開始抽菸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而趙君行手中的香菸竟然才燃燒了一半,看來季明修說得對,趙君行手中的煙,果然不是平常貨色。
“湮湮,後退!”
趙君行突然大喊了一聲,拉著我便朝後退了幾步。
我以爲房間裡有什麼東西會衝出來,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小心翼翼地躲在趙君行身後,可是心裡還有一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拿趙君行當擋箭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早就顧不上時間了,渾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臥室裡,可是臥室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反正在我看來,屋子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趕緊從自己的舊衣服口袋裡掏出了手術刀,緊緊地握在手裡。
可是還沒等我站好身體,我突然聽到臥室裡面想起了一陣聲音,那聲音奇怪得很,我無法形容,要說,都是有些像極了蟲子在樹上爬過時的“索索”聲。
我有些不以爲然,可是趙君行卻突然緊張了起來,抓著我的手一下子用力了很多。
我有些吃痛,不覺得想要掙脫,直到這個時候,趙君行纔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鬆開了我的手腕,隨後,他依舊皺著眉頭,嚴肅的神色沒有半點放鬆。
他咬著牙, 看都不看我,只是對我說道:“湮湮,你現在出去找一個菜市場,買只雞或者鴨子回來,記得,要活的。”
“學長,我的臥室裡到底怎麼了?”
我有些不死心,不弄清楚情況,將趙君行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也是不放心。
可是趙君行根本就無暇考慮我的問題,見我做事磨磨唧唧,竟然有些著急起來:“我讓你去就趕緊去!不要問東問西!”
見趙君行真的生氣了,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大概是我所不能解決的, 所以我在和不在是一樣的,因此趙君行纔會毫不介意的將我支出去吧。
於是我也沒再多想,趕緊一溜煙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