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面子
早上我拿起手機,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宋牧之酒吧的朋友。霸王從洗漱間出來,他從后面抱住我,我嚇得跳起來,霸王睨視著我問,你做了什么虧心事?
我勉強地笑著搖頭,心卻沉甸甸的,覺得一定是發生事情了。我告訴霸王準備好早餐了,他應著打趣問我,這次的油條不會又炸得黑漆漆吧!
我白了他一眼,他肆無忌憚地吹著口哨,捏著我的臉頰。我推著他下去吃早餐,可心思都在電話上。我和霸王是不同的口味,他那邊是豆漿,面包,油條,而我就是一碗白粥,面前有幾碟的小菜。
吃早餐時,我的手機響了,霸不悅地挑眉,我著急得很,柔聲告訴霸王,自己得接電話,就起身往外走。
宋牧之的朋友在電話那邊很急,他告訴我,昨晚有一大批警察涌進來,捉住好幾個販賣毒品的客人,可那些客人都說是老板就是酒吧的老板。那批毒品很大量,若是罪名成立,不槍斃,都得蹲一輩子的大牢。
我回頭對霸王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霸王雙手環在胸膛,他神情冷漠,語氣淡淡地問我,什么人給我打電話,那么急,一接電話就出去。我清楚霸王是個占有欲極強的家伙,這點他倒是和陳桑極其相似。
我擔心著宋牧之呢?顧慮不到太多,就走過去,吻了一下霸王的臉頰對他說自己很快就回來。霸王捉住我的胳膊,力度極大,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語氣嚴肅,你真的要走?
我弄不明白他的態度是為何,也沒時間想太多,我看著他說,我的朋友出事了,我得趕過去。霸王依舊不放手,他固執地追問,那個朋友很重要嗎?如果我不同意你去呢!
他的態度非常不可理喻,這時我實在不想管吃不吃醋的問題,我拍著他的后背講自己真的有急事,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在我握住門把時,霸王喊住我,我不得不回過頭等著他說話。霸王神情倔傲地直視著我,一字一句地命令我,陸小溫,我不準你出去!
他的語氣堅決,甚至說得上冷漠。我實在不喜歡他擺出高人一等的樣子,十之**他又病發了。我握緊包,迎上霸王的目光,語氣同樣堅定,我對他說,有什么事,我回來再講好嗎?我現在得出去一趟。
我出門前,聽見后面傳來砸東西的聲音,他的脾氣依舊是大得離譜。我焦急地往外走,邊給宋牧之的朋友打電話,邊匆匆忙忙地趕去警察局。
宋牧之一下子就成了販賣毒品的老大,我們想見他都不易。酒吧的朋友家里算是有點有錢,有些勢利,可這種事情太大,大伙也沒辦法。
我實在找不到別人,就給陳桑打了電話。說來我也是沒出息,遇上這種事情,能找的人就是陳桑。幸好陳桑就在北京,她很快就趕過來。
陳桑給自己認識的權勢朋友打電話,可大家都在推遲。陳桑比較熟悉的朋友直接告訴陳桑,宋牧之是上面的人想弄的,現在誰也不敢得攪進去。
宋牧之是睿智的人,說得上八面玲瓏,絕對不會干出得罪大權勢的人。陳桑也在一邊分析,要不是別人故意整的,一個人說宋牧之是老板巧合,可三個人都指向宋牧之,那分明就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傻乎乎坐著一動不動,在心目中,宋牧之比朋友親近,那種介于朋友和親人之間,我喜歡和他處著,他總是包容我,也可以說我喜歡他寵愛自己,把我當作妹妹地疼著,畢竟在這個世界,已經沒幾個人真心地關心我了。
我是呆了,陸以舒出事不久,宋牧之也出事了,我不是鋼人,做不到坦然去面對。我的腦子太亂,理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桑比我清醒多了,她拿出香煙吸著,一會,她試圖地問我事情會不會是霸王做的,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弄得出來。
霸王做的?但他為什么要那樣做?我和宋牧之不曾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腦子里閃過自己讓宋牧之辦理出國手續的事,我掏出手機,就給霸王打電話。
我打過去都是占線,我懷疑他把自己的號碼加入黑名單。我用陳桑的手機撥打,霸王拒接,后再打就是占線,十之**也加入黑名單。
我急得快要瘋了,霸王的性子,多少了解,他狠起來比誰都毒辣,現在他是分明就要搞宋牧之。我開始擔心宋牧之在里面會不會出事,我把霸王身邊人的號碼都打一遍,胖子是個聰明人直接就給我打太極。世修告訴我,霸王出外地,恐怕要過一陣子才回來。
所謂的一陣子就差不多是半個月,這段時間,我們誰都見不著宋牧之,監獄里可怕的事,多少都有耳聞。我好幾次都在夢見著宋牧之,那個干凈如斯的男人,被人打了,別人壓在身下欺壓。
宋牧之就是因為我出事的,愧疚和不安就像是勒在脖子的繩子,一點點地拉緊發給,我就連呼吸都異常艱難。
霸王回來的時候,我的耐力和憤怒都被磨得差不多。霸王向來是個精明的人,他清楚地捏住對方的死穴,明白怎樣弄一個人,讓他生不如死。
霸王成功地折磨了我,同時也將我對他熾熱的愛戀漸漸地冷卻。愛一個人是件美妙的事,可它一旦變成件令人畏懼的事,那愛就遠了。
他是半夜回來的,我已經失眠好幾天,聽著動靜,我就飛快地爬起來,呆呆地坐在床上深思著。我在想自己應該說什么討好他,他喜歡聽什么,自己該怎樣講,他才不會生氣?
霸王不搭理我,直接就栽進被窩里,閉眼睡覺。我見他滿臉疲憊,嘴里的話咽下,吞進肚子里,只好等著明天再開口。霸王就躺在我的身邊,我依舊失眠,擔心宋牧之在里面的情況。我睡不著就想翻身,顧忌霸王,如同僵尸般筆挺著。
我睜開眼睛看著外面的天有漆黑變為魚鱗白,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灑在被子上,我伸手放在陽光照射的地方,時間久了,那塊肌膚發熱,發燙。
霸王將近十點鐘才醒來,我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地等著他睜開眼。他起身雙腿交叉地盤坐著,口氣冷淡地讓我把想說的話都講出來。
我問他宋牧之酒吧販賣毒品是不是他弄出來的。他毫不猶豫大方地承認說是!他那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克制不住脾氣,朝著他就質問,你發什么神經?我出國留學的事和宋牧之沒有絲毫關系,你要是想為難人,就直接向著我。
霸王輕輕嗤笑,他鄙視地望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你以為我還會像十年前拳打腳踢一番,然后轉身走人嗎?老子就算是弄死他,都是他活該。
我當然明白他說十年前的事,就是他初戀背叛他的事。我放低語氣告訴他,自己和宋牧之只是朋友的關系,我僅是擺脫他幫自己訂機票。
霸王望著我,他說陸小溫,你他媽把我當傻瓜嗎?你出國留學,他要去英國旅游,真他媽湊巧不是嗎?我早就知道,你和他的關系親近,我不動他。那是我覺得你們都是聰明人,懂得什么事不該做,也不能做。陸小溫,看來我最近對你太好的,你就忘乎所以是吧!你是不是也打算往我的頭上戴綠帽子。
此時的霸王變得無法溝通,他被憤怒蒙蔽雙眼。我對上他的眼辯解著,我和宋牧之的關系不是他想得那么齷齪。他反擊著陸小溫,你是不是要我等你們上了床,才來落實?我不管你們是不是那種關系,反正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陸小溫,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的背叛和欺騙,你倒是厲害啊!兩件事都做出來了。
他慌張地捉住他的手腕,害怕他真的不放過宋牧之,我說自己不打算隱瞞自己出國的事,我是想告訴他的,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所以才不說的。
霸王揮開我的手,掃了我一眼,他捏著我的下巴輕視地問我,那是不是等著你們雙宿雙飛后,給我留下一封信嗎?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陸小溫,你他媽把我當傻子嗎?等著人人都來笑話我嗎?老子的臉面往那里擱?
這時他還提起他的臉面,我覺得真他媽好笑。我閉上眼,眼淚從眼眶落下,我的心被挖出一個洞,空落落的。我問霸王他的憤怒是因為我出國,還是我丟他的臉面。霸王不理會我,他嫌棄地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平靜地開口,我說李嬴,你她媽要是男人,就放我走吧!你說過自己絕對不會強求一個女人。你用自己的特權來對付一個毫無勢力的人,你不覺得可恥嗎?
他猛地轉過身,全身充斥著憤怒,來勢洶洶地走到我的面前,他揚手就給我一巴掌,他指著我的臉咬著牙罵我,你再說一遍。我仰頭望著他的眼嚴肅地對他說,其實你也成功了,我愛上了你。我不想變成第二個陸以舒,你放我走吧!
霸王抬起手再給我一巴掌,這次他是用足了力氣,甩在我的臉,耳朵發出嗡嗡的聲音,腦子冒金星。
他指著我的眉心高高在上地睥睨著我,他說陸小溫,你他媽就是個小姐,別他媽給臉不要臉,那怕是兩掰,也是老子膩了,甩了你。
我笑了,笑著眼淚來了,他終究是說出那句最傷我的話。我靜靜地凝視著霸王,一句話都不說。他氣得揚長而去,隨手將門狠狠的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