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你是不是聽著耳熟?”夕夕側頭問陳曜。
他神色莫測地點了點頭。
夕夕又道:“其實,一開始我也是相信我爸說的那些的,畢竟他說的地點,都是我所熟悉的。”
陳曜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一開始信了,那後來呢?”
他的表情有些複雜有些奇怪。但夕夕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並沒看見他的反常。
她感慨一般地嘆息道:“後來我打掃書房的時候,發現了那是他創作的故事,並不是我曾經的記憶。想想也是,作天作地的小女孩要闖蕩江湖,出門就恰好救下個矜貴的美少年。這麼奇幻的劇情,怎麼可能是事實呢。”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反駁。
“現在的矜貴富家子,都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哪裡輪得到山野間的小姑娘去救啊!”夕夕道。
陳曜欲言又止,眸色沉沉像藏了無盡的故事。良久,他輕飄飄的問了句:“你爸爸是這部電影的編劇?”
夕夕搖搖頭,道:“不是,我爸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家。除了寫小說,他什麼都不會。”
“可這電影出來的時候,就說是編劇主創,沒有原作。”
他皺著眉頭,心想著她爸爸的名字是不是掛在了主編之後。於是伸手過去拿碟片,可剛伸過去,忽然覺得手背一燙。定睛一看,竟是她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陳曜從未見過她哭的樣子,遭遇背叛也好,被潑髒水也好,哪怕是斷了手指痛徹心扉,她也沒落一滴淚。他盯著手背上的淚痕,只覺得心口也被狠狠地烙了一下。
那句話不該説的。這部電影他之前很喜歡,從演員到編劇,並沒有哪個人姓慕。
他有些後悔地把人攬入懷中,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地讓她靠在自己胸口,輕撫她的背。
兩人誰都沒說話,漸漸地他懷中的人情緒平復下來。
夕夕看著他前胸一片濡溼,眼睛紅紅的。
“抱歉,又要害你換衣服了。”
陳曜揉了揉她的頭髮。
“衣帽間進門後左手邊第三格,替我選一件。”
她有點懵,怎麼現在就若無其事地開始使喚起人了呢?沒看見她正傷心難過嗎?
陳曜有些不近人情地催促:“快去,傷口都被你壓疼了。”
“哦。”她不情不願地起身去了衣帽間,心中卻不得不承認,被他這麼一攪,回憶所帶來的那些猛烈情緒,沒有那麼難以承受了。
而外面,陳曜將碟片收進牀頭櫃,又順便摸起手機給柳特助發短信:“查一下《俠女悠然》這個影片的編劇,這劇本到底是不是他原創。快。”
柳文軒接到短信的時候,正好在用手機看時間,一看碩大屏幕上“我家少爺的短信”,差點方向盤打滑。他立馬靠邊停車,一邊內心瘋狂吐槽:我的天哪,少爺竟然也會發短信!一邊表情淡定地劃出了信息。
看過內容後,柳特助十分抱歉地對副駕駛坐上的家庭醫生道:“劉醫生,真對不起,我有點急事要處理,就不能送你了。放你在前面的路口,可以嗎?”
劉醫生好脾氣地笑笑:“行,沒關係。你記得提醒先生,可千萬不要再把線崩斷了,不然還要遭一回罪。”
另一頭,陳曜已經成功說服慕夕夕幫他換衣服。
小小隻的女人跪坐在牀上,有條不紊地幫他解釦子,眼睛紅彤彤的依然蒙著層水色,因爲心情的關係,現在看起來十分安靜,乖巧如一隻家養的兔子。
陳曜毫不遮掩地描摹她漂亮的眉眼、挺翹的鼻樑以及飽滿誘人的紅脣。
夕夕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將這人的視線當做是片場的鏡頭,卻還是感到了不自然。她牽著衣服的袖子,有些著惱道:“手沒壞就擡一下!”
見她終於從之前的情緒裡徹底跳出來,陳曜也是鬆了口氣。
他蹙著眉頭一副忍耐的樣子,理所當然道:“好像有點扯著疼。你幫我。”
夕夕無語。關鍵時候,這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偏偏此時她還不能對此說什麼,只能咬著牙,頂著那視線,翹著左手還打著繃帶的兩個指頭繼續手中動作。
兩人靠的近,這過程中的摩挲觸碰肯定少不了。可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看得她十分來氣,扣扣子時,就起了壞
心——扣到腹部的位置,她就故意一偏手,不輕不重地蹭了一下那處紗布。
陳曜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抓住她“不小心”的那隻手,眼睛危險地瞇起。
夕夕演技大爆發,眼中瞬間蓄滿了關切和擔憂:“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他的演技也不遑多讓:“很疼,快給吹吹。”
夕夕:……
好在這個時候,陳曜的手機響了起來。
夕夕趕緊道:“你接電話。我把碗送還給張姨。”
說完,她一溜煙走了。
陳曜一臉黑線地接了電話,沒好氣道:“喂?”
柳特助一聽語氣不太對,就趕緊解釋道:“少爺,我一收到短信就開始查了。但是那會兒我正在送劉醫生回家,路上網絡不太好,這才耽誤了時間。”
陳曜一肚子牢騷都給別回去了。冷聲道:“這麼快就打我電話,是有眉目了?”
柳文軒一腦門兒冷汗,總覺得自己好像不該打這個電話。
“少爺,關於這部電影,盧明川靠它拿下那個最權威的最佳編劇獎時,的確是有傳言說並不是盧明川原創的。但是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壓下來了,只剩下網上一些捕風捉影的截圖。真實性有待考證。”
柳文軒不知道陳曜爲什麼非要查這電影的編劇。但他猜,應該是爲了新開的娛樂公司,想請盧明川出山。
所以,他道:“少爺,我個人覺得,這個消息多半是盧明川對手爲了黑他捏造的。盧老師的人品一向不錯,如果你考慮請他的話……”
“不要隨便猜我的意思。”陳曜皺眉打斷他,“你就按著那條線索接著往下查。有能力的編劇華夏一抓一大把,星耀還不至於去請一個封筆多年、人脈凋敝、江郎才盡的老傢伙!”
話說到這份上,柳文軒反射弧再長也聽出了自家少爺的意思並不是要挖盧明川,而是要扒皮。
“我明白了。”
柳文軒這性子雖然有些婆媽,有時候抽風了還愛自以爲是。但是辦事效率和柳伯是一脈相承的高。不過下午,他就神色匆匆地直接帶著資料殺入了陳曜的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