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亮了牀頭的燈，把陳曜拉起來，兩人面對面地盤腿坐好。
“陳曜，我本來是想和你道歉的，在李娟的事情上，我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怪你，是我不對。而且我還在你通宵爲了我的黑料忙碌之後，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對不起！”
陳曜溫柔地看著她：“夕夕，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你現在都是我孩子的媽媽了……”
“不行，一碼歸一碼。請你原諒我。”她很誠懇地請求。
“ok，”陳曜擡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原諒你了。但同時，我也要爲那天沒能照顧你的感受以及對你做的事情道歉。也希望你原諒我。”
“嗯，我早就原諒你了。”夕夕淡淡道。
“那睡覺？”
“不，這一碼完了，還有另一碼。”
“另一碼？”陳曜挑眉，想了想道，“你還是爲莫媛媛的事情不高興對不對？好吧，我承認，我答應接手家裡那個項目，也有當時正在因爲你生氣的緣故。”
“而且，當時我也知道我爸讓我接手那個項目，有撮合的意思。我明知道，卻還是接了，並配合項目炒作，這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這個你可以等我明天去辭了項目經理之後，再原諒也不遲。你只要相信，我只愛你一個人，且一輩子只要你一個人就夠了。”
“哈？”
怎麼會發展成深情告白啊？
陳曜見她一臉呆愣，以爲她不相信，就一把將人揉進懷中：“夕夕，你要我拿你怎麼辦纔好呢？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都非常地喜歡你。一時衝動和莫媛媛炒緋聞，給你帶來不安定感，我真的很抱歉。”
夕夕推他：“你先放開我，我……”有話跟你說。
“你知道今天聽你說懷孕，又聽說你要跟我告白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嗎？我簡直不敢相信。可後來你和莫媛媛說那些話，我很心疼也很難過。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竟然這麼地不值得信賴，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
“我知道，任何一個女人看見那些莫名其妙的新聞，其實都會不安，會懷疑，更何況你還懷著寶寶。但是我希望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我
是值得你依靠的男人，好嗎？”
夕夕：……
她用力地推了陳曜一把，終於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
被推出差不多小半米的陳曜怔住，眼神有些受傷：“你……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那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辭職！”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夕夕有些心塞地說。
陳曜：“你說。”
她想了想，就找回了理智：“我得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下午說答應我的告白，是不是因爲聽到我懷孕了才答應的？”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陳曜想了想：“你是不是想套路我？如果我說不是，你就會說我不喜歡孩子，沒有愛心不是好爸爸；如果我說是，你又會說我是因爲孩子纔要你，並非真愛不是好老公。”
夕夕：……
“我不套路你，你就著這個設定，誠實地回答就好。”
陳曜聽說過，懷孕的女人心理狀態都比較脆弱，一旦沒有什麼安全感，就很容易胡思亂想。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可現在關鍵是你懷孕了啊。我再誠實，也是基於這個事實基礎上的。當然，我肯定喜歡你。但是否認寶寶的存在去假設這個問題，不是對孩子不負責麼？”
夕夕有點兒小崩潰，沉穩呢？霸道呢？雷厲風行呢？算了，還是直說吧。
“陳曜，我沒有懷孕。說懷孕是因爲你在車裡對我很冷漠，還幫著莫媛媛懟我。我覺得我喜歡，還比她先睡過你，竟然被她搶男人，所以很不服。就放了大招。所以……”
陳曜整個人僵住，在他心頭縈繞了一個下午又大半個晚上的初爲人父的喜悅潮水一般地褪去，理智回籠。他有些不甘心地問：“你開玩笑嗎？”
夕夕看他這個漸漸冷漠下來的表情，心都涼了半截兒。
“沒有懷孕這件事，我不是開玩笑的。”
她忐忑地看著陳曜，像是一個等期末成績的小學生。
整個房間裡忽然很安靜，她能聽見窗外有蟈蟈不知在什麼角落唱著清脆的歌兒，能聽見彼此起伏的呼吸聲，但就是沒等來陳曜的迴應。
時
間拖地越久，她的心就越沉。
終於，陳曜掀開被子翻身下牀，頭也不回地離去，她的心終於沉到底，連起身去追的勇氣都跟著消失。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陳曜會是這個反應。
晚飯之後，他興奮地將孩子以後要上的學校都挑好了，甚至還打算在他（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送一個海島作爲生日禮物。
有多興奮，謊言拆穿的時候就會有多失落。夕夕可以理解的。
可是好後悔。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肯定不會選擇在車上和莫媛媛鬥氣。哪怕再等等，她也不願意這麼騙他。
可這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藥呢？如果有後悔藥，她當初還會嫁甄鑫麼？
夕夕倒在牀上，自暴自棄地想——自己還真是有種把一切事情都搞砸的強悍能力。
而陳曜，他回了自己在二樓的臥室，靠在窗臺上猛抽菸，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平息自己心裡那強烈的空蕩感，以及對慕夕夕撒謊的憤怒。
理智告訴他，事情一步步走成這樣也不能全都怪慕夕夕，自己興奮的態度導致她騎虎難下，她能扛著心理壓力，選擇今晚就坦白，已經不容易。
但感性的一面出來作祟：下午的時候她看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設計未來的藍圖，卻什麼都沒說，就說明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情，她選擇說出來，是怕圓謊。她所做的所有事的出發點都是爲了她自己。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對他的喜歡。
兩種聲音在腦海裡糾纏，卻難得地沒有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讓他格外煩躁。就在這個時候，丟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他不接，對方就鍥而不捨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陳曜走過去想扣電池，但看見來電顯示之後，卻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
“曜哥哥，雖然你有喜歡的人了。但是我們以後還是能做朋友的吧？”
莫媛媛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
陳曜的理智回籠：“我不喜歡和對我想太多的人做朋友。”
“那宏宇集團和我家的項目……”
“這事兒你找我家老頭去商量吧，我已經決定辭職了。”說完，他就直接扣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