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室內(nèi)。
鐘如浩請石青玄坐下,抬手打上幾道禁制之后,方才說道:“石長老,吳絕此人你怎么看?”
石青玄愣了一下,略微思索之后,回答道:“手段很是詭異,但殺伐之氣太重,做事全憑自己喜好,視規(guī)矩于無物,很難掌控。”
與其說很難掌控,倒不如說根本無法掌控。
對于石青玄所說的這些,鐘如浩可謂深有體會,不過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搖了搖頭,直接點明:“我想說的是,你是否與他有過恩怨?”
“恩怨?”
石青玄微微皺眉,“我和他能有什么恩怨?從他加入天劍宗到現(xiàn)在,我一句話都沒和他說過,就算真的有恩怨,那估計也是因為我是支持您這一邊的長老。”
“真的一點恩怨都沒發(fā)生過?”鐘如浩有些不相信。
“真的!”石青玄倒是非常肯定。
“這就奇怪了……”
鐘如浩低頭思索了起來,“既然沒有過任何恩怨,為何我感覺他一直在關(guān)注著你?難不成還能是看上你了?”
“鐘太上,您就別開玩笑了。”石青玄感到一陣惡寒,“看上誰也不會看上我!”
鐘如浩咂了咂嘴,又問道:“吳絕進(jìn)入天劍宗之前呢?會不會是之前就結(jié)下的仇怨?”
“那也不可能,我從來就沒去過齊國,連東林城在哪個方位都沒了解過,怎么可能會跟吳絕結(jié)下仇怨?”石青玄搖頭否認(rèn)。
沉默了一小會兒,他又忍不住說道:“話說回來,吳絕這種手段奇詭之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鐘如浩連忙問道。
“燕國的君無夜。”石青玄似乎擔(dān)心鐘如浩不知道君無夜的事情,還將自己知道的情報稍稍描述了一下。
鐘如浩一開始并沒有多想,聽完石青玄的描述之后,激動不已:“就是他了!”
“呃……”
石青玄微微錯愕。
“不會有錯的,吳絕就是君無夜,根本不是齊國東林城的吳絕,他一開始就欺騙了整個天劍宗的人!”
鐘如浩很是肯定,“世間不存在如此巧合之事,雖然不知道他如何瞞過眾人的耳目,搖身一變成為齊國東林城的吳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咱們天劍宗的身份審查的,但這一點上絕對不會有錯,他肯定是燕國的君無夜!”
這么一說,石青玄也有些懷疑了起來。
根據(jù)他得到的情報,燕國的君無夜本身擁有許多詭異的手段,實力提升據(jù)說比任何人都要快,而且吳絕加入天劍宗的時候,修為是靈脈初期,君無夜也差不多是那個修為。
當(dāng)初紀(jì)臨淵見吳絕身上殺氣過重,沒打算讓吳絕加入天劍宗,可吳絕寧愿挑戰(zhàn)荒寂嶺,與天劍宗的外門弟子爭奪,也要加入天劍宗。
千方百計加入天劍宗,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再加上鐘如浩說的,吳絕一直在關(guān)注他……如果吳絕就是君無夜,一切都能說得通。
當(dāng)然,也有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吳絕真的是燕國的君無夜,為何沒有人發(fā)現(xiàn)過吳絕的容貌有問題?按理說,在他們這些天劍宗長老面前,不可能有人能在容貌方面進(jìn)行完美的偽裝,可自始至終,別說容貌,他們甚至沒發(fā)現(xiàn)吳絕的氣息不對勁。
還有,齊國東林城唐家的推薦信不會有錯,也就是說,真的有吳絕這么一號人物,而君無夜要想完美地偽裝成吳絕,至少得知道吳絕的記憶,知道吳絕的一些習(xí)慣,否則不可能躲過身份審查,不可能瞞過東林城唐家之人的耳目。
難不成當(dāng)初幫忙審查身份的宋神雪早就被君無夜收買了?還是說,東林城唐家之人在幫著君無夜作偽證?
宋神雪被收買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作偽證的可能也不存在,因為當(dāng)初宋神雪審查完吳絕的身份回來,提供了一份詳細(xì)的文字證明。
石青玄雖然沒看過當(dāng)初的那份文字證明,但肯定是那份證明沒問題,才沒有人懷疑過吳絕的身份。
無論怎么看,吳絕都不像是燕國君無夜假冒的。
“石長老,燕國那邊情況怎樣了?”鐘如浩忽地詢問道。
畢竟燕國事件發(fā)生的時候他還在閉關(guān),并沒有接觸過,因此自然不清楚究竟是怎樣一個情況。
石青玄倒是沒有隱瞞:“當(dāng)時想殺君無夜的不止我們天劍宗,還有丹盟的人,不過那個君無夜和千毒宗的人勾搭在一起,布置下了萬里毒障,不將毒障去除,根本無法殺入燕國,后來我找了千毒宗的人,勒令千毒宗的人解決那片毒障……”
“然后呢?”鐘如浩連忙問道。
“千毒宗的人答應(yīng)了,不過看過之后說需要一定的時間。當(dāng)時丹盟的人也在場,我就尋思著讓丹盟和千毒宗的人留在那里,等他們解決了那片毒障,快要破開邊境線上的那道壁障的時候,再傳訊通知我,到時候我再殺向燕國……”
石青玄說到這里,苦笑一聲,“前段時間他們確實給我傳訊,說已經(jīng)解決了那片毒障,不過咱們天劍宗一下子得罪了所有的宗門,那種情況下我哪里還敢離開天劍宗?萬一他們已經(jīng)知道靈州島那邊的詳細(xì)情況,我去燕國豈不是找死?”
鐘如浩輕輕頷首,暗暗思索了起來。
只要有證據(jù)證明吳絕就是燕國的君無夜,他有信心翻盤,到時候不但君無夜要死,力挺君無夜的紀(jì)臨淵也要完蛋。
不過暫時拿不到證據(jù),就算他再怎么確信,到了別人眼中也只會變成不切實際的猜疑。
光是猜疑沒用,只有拿出確切的證據(jù),他才有翻盤的可能。
思來想去,他開口說道:“這段時間我會多派一些人盯著吳絕,不過想找出證據(jù),證明他就是燕國的君無夜,估計還得去一趟燕國。”
說著,看向石青玄,“我多吩咐幾個人配合你,你能否親自替我走一趟?”
“……”
石青玄很是猶豫。
畢竟他剛才也說了,天劍宗得罪了所有的宗門,冒然離開天劍宗,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況且他只是支持鐘如浩,沒說過要為鐘如浩賣命,讓他做如此高風(fēng)險的事情,他自然不太情愿。
鐘如浩多少能看出石青玄的想法。
他并不生氣,只是說道:“你放心,偷偷離開天劍宗,誰都不會知道,我只是要你去燕國收集證據(jù),沒必要光明正大地露面,也沒必要和丹盟的人接觸,如此一來各大宗門的人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你們,況且為我做事不會一點好處都沒有,我會給你相應(yīng)的報酬。”
……
東籬峰。
君無夜長出一口氣。
鐘如浩以為自己打下了數(shù)重禁制,與石青玄之間的密謀不會被任何人得知,卻不知君無夜的神識完全能做到不動聲色地穿透他布置下的禁制,探知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
鐘如浩只知君無夜在關(guān)注石青玄,卻不知這一情況是君無夜故意讓他知道的。
一方面,君無夜已經(jīng)不怎么需要擔(dān)心身份暴露,即使真的暴露了也沒什么。
另一方面,他需要知道石青玄的打算,可他也不能主動告訴石青玄自己就是燕國的君無夜,讓石青玄將其對于燕國的打算和盤托出。
這種情況下,只要他多關(guān)注石青玄一些,引起鐘如浩的察覺,鐘如浩就會產(chǎn)生疑惑,與石青玄交談。
之后只要兩人足夠敏銳,就會懷疑起他的身份,如此一來,鐘如浩就會詢問燕國的情況,石青玄就會將其對于燕國的打算以及已知的燕國那邊的情況詳細(xì)道出。
當(dāng)然,他也不敢保證鐘如浩和石青玄會懷疑到他的身份問題,只是如今看來,能成為天劍宗長老的人,能力差不到哪里去。
原先君無夜就覺得疑惑,為何石青玄一直待在天劍宗內(nèi),始終沒有行動起來,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原來并不是石青玄沒有行動,而是石青玄已經(jīng)行動過了,將千毒宗的人叫去破解毒障,因為破解毒障的過程中沒有用武之地,所以就回天劍宗待著。
等石青玄有了用武之地的時候,天劍宗一下子得罪了靈州所有的宗門,以至于石青玄也不敢冒然離開天劍宗,只能將燕國的事情暫且擱置。
燕國畢竟是原屬于天劍宗的地盤,如果沒有石青玄調(diào)集各個世俗國家的武者對燕國邊境的那道壁障發(fā)動攻擊,憑丹盟和千毒宗的人想要破開那道壁障進(jìn)入燕國估計也沒那么容易。
不過石青玄說毒障被解決是在前段時間的事情,雖然根據(jù)推測肯定是在靈州島試練之后,但肯定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
也就是說,丹盟和千毒宗的人隨時都有可能破開燕國邊境的那道壁障殺進(jìn)去。
他必須早做準(zhǔn)備,免得一不小心就讓丹盟和千毒宗的人殺個措手不及。
憑他目前的修為,想要擊殺丹海境的武者可沒那么容易,不過他身邊還有一個邢玉妍。
修煉了玉琉法相的邢玉妍,即便碰上丹海初期修為的武者都可以輕易拍死,碰上丹海中期和丹海后期也有一戰(zhàn)之力。
唯一的麻煩是,怎樣才能不聲不響地將邢玉妍送去燕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