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她擁的很緊,霸道的讓蘇穎雪甚至都感到背部疼痛,可她卻還是固執的看著他透著理所當然的眼底,他撫摸在她臉上的手完全感覺不到喜悅還有震顫。
因為他心痛了,所以他決定和她在一起,他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就該和他在一起,那如果哪天他膩了,他和她也理所當然的結束了。
憑什么覺得自己喜歡了他十年她就必須像條狗一樣高興?這個男人究竟自大到了什么地步?!
“跟我回去!”都暻秀說完后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乖順了許多,心里舒了口氣,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蕭子棄,拉著她轉身。
后面的身影如雕塑似的不動。
他愕的回頭,卻是蕭子棄拉住蘇穎雪的另一只手,沉聲冷道:“蕭子棄,你還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放手!”
蕭子棄不懼,反而笑了笑:“這很像都少爺的作風,不過我蕭子棄也不是吃素的,你想帶她走也得問問她愿不愿意”。
“這還需要問嗎,她喜歡的人是我,她當然愿意”,都暻秀理所當然的昂頭。
“有些事還是不要太篤定,我想…這還得問她本人”蕭子棄直視向蘇穎雪,黑眸里等待著她的答案。
敵人太過自信的眼神和四周的安靜讓都暻秀心中一時微亂,也望向蘇穎雪。
美麗的眼睛慢慢的抬起來,逼視向他,盈盈之中帶著一絲諷刺、悲哀的嗤笑,都暻秀只聽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愿、意!!”
他愕住,以為自己聽錯了,輕聲笑了兩下,瞇眼,“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愿意!”蘇穎雪回答道。
“蘇穎雪,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看?”都暻秀沉著陰暗的眼神逼近,好像只要她再說一句就會殺了她一樣。
“都少爺,我想你搞錯了”,蘇穎雪絲毫不怕,“我是蘇穎雪,不是外面那些隨隨便便的女人”。
“誰說你是隨隨便便的女人了?”
“呵…那我該說什么,你自小就是天之驕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沒有你得不到的,女人是前仆后繼,暗戀你的、喜歡你的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但你一定會覺得我還是幸運的,因為你終于想要和在一起,愿意施舍一次機會給我了,如果這些話你早點說我會覺得高興,但是現在…”,蘇穎雪低頭看著被他緊緊握住的手,這只手曾經幻想過無數次會被他這樣握著,可是當這天真正來臨時,她除了悲哀還是悲哀,“都暻秀,你不要在自視過高了,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在圍繞著你轉,你沒有好好珍惜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踐踏別人的好意,侮辱別人的尊嚴,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你不知道這世上也會有死心的嗎,沒有誰在被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后還傻兮兮的站在原地等著你回頭的”。
大力的推開被制住的手臂,堅強的美眸盯著他毫不退縮,坦然的叫都暻秀生出真正畏懼,那股畏懼滲進心底,融化,涼意散至骨骸。
他是如此的不甘心,他掙扎了好久,焦躁道:“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你還不明白嗎?”這次接話的是蕭子棄,這次爭吵他像是個局外人,可他此刻的神情卻顯得很沉穩,“你說她愛你,你愿意和她在一起,卻從沒尊重過她的自尊心,都暻秀,你知道穎雪最想要的是什么嗎?你能給得起她什么?”
“她要的不就是我的愛嗎?”都暻秀愣道。
蕭子棄憐憫的看了蘇穎雪一眼,這次他將她拉向自己身邊,他的力道很巧握得她不疼,力氣卻很大堅定,蘇穎雪驚訝的看著一直以來都是明媚溫和的蕭子棄,此刻的他也還是如此,可笑起來卻如山一樣,他沒看她,而是嗤笑的看著都暻秀。
“你錯了,她要的只是一份安定,一份依靠,沒有哪個女人不想要一個依靠”,蕭子棄溫和的說:“可你總是無休止的來擾亂她的生活,都暻秀,你自大到完全都不知道這樣的你有多讓人厭惡”。
“蕭子棄!!”竟然敢有人說他厭惡,被羞辱的怒火讓都暻秀握拳朝他揍去,可蘇穎雪立即躲在他前面,“你給我讓開,蕭子棄,你讓一個人女人擋在前面還算什么男人?”
“我從沒有讓她擋在我前面過”,蕭子棄微笑中全是冷熱,“你該感謝她才對,我是飛行員出身,從小不知道受過多少魔鬼訓練,就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都暻秀怒瞪著他,深呼了口氣,心微沉,看來他是小看蕭子棄這個情敵了,他一向是冷靜的,可卻三言兩語的被他激怒。
“都暻秀,你不要再來糾纏穎雪了,她剛才說的很清楚,沒有人會留在原地等你,你也不值得哪個女人為你生為你死”。
又是為他生為他死。
都暻秀握緊拳頭,他記得不久前上官紫月也說過這句話,難道他真的錯了?他自大的以為只要自己接受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以前那些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或許真的因為她是蘇穎雪,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蘇穎雪,“蘇穎雪,你當著要跟他走?”
“都少爺,這場仗你沒有輸,是我輸了”,蘇穎雪可悲的說:“我把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賭輸了,我累了,也沒有那種籌碼再去和你賭,你放心,為了以后避免再做糾纏我回國后就會辭職”。
都暻秀震住,手無力的微伸,蘇穎雪已經離開,蕭子棄隨后跟了上去。
只留他一個人,站在酒店里空空蕩蕩的走廊上,那扇房間里的門還沒關,可她人已經走了,是走的如此的快,如此的遙遠。
她寧可為了不見他,愿意辭職,自帝國開創以來她就一直跟著吳亦凡,現在這樣等于她把整整七年的時光全部丟棄。
蘇穎雪…。
他無力的靠在墻上,他真的錯過了嗎,像她說的,她不會在原地等著自己。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終于錯過了什么,他的心突然很空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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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店,蘇穎雪背著包,手里捧著護照,沿著陌生的街茫然走著,那些話說是說的瀟灑,說完后的確是輕松了,但心也空了。
她等了十年,那些話,如果早點說,不傷害她,沒有不信任她,該有多好呢,可錯誤已經造成了,最重要的是在那些錯誤中她看到了他多少的缺點和不堪。
原來他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后面,蕭子棄一直跟著,沒有與她并肩而行,而是捻著煙抽著。
想起他剛才對都暻秀說的話,又想起都暻秀,蘇穎雪還是覺得累了,累了為什么不放縱一次呢,想起安承夜說的想鬧就鬧,想哭就哭…。
她頓時在大街上,臉蛋埋入膝蓋里,在人來人往中啜泣著。
蕭子棄愣住,站了一陣后,輕嘆一聲,丟掉手里的煙走過去蹲下,輕輕將她縮成一團的身體帶進懷里,“我們回家吧…”。
蘇穎雪一顫之后抬起通紅的雙目望著他,抽噎的問:“你不怪我,我…騙了你…”。
“怪,當然怪”,蕭子棄寵溺的拿出餐巾紙細心擦拭她的臉頰,“可你哭的這么厲害,叫我怎么舍得怪你?”
蘇穎雪才好點的雙眼又蒙上水霧,她就是想放縱一次,想任性一次才會哭,可這個男人好像看進她心底,知道她的脆弱才會小心又無奈的哄她,她心中很暖,沾滿淚水的唇抿出一條弧線。
“為什么,你剛才不是都聽到他說的話了嗎,我喜歡他喜歡了十年,我的確是不愛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覺得很溫暖,我想要一個依靠…”。
“我早就知道了,你愛不愛我,從你眼睛里看的出來,你總是在我面前很小心翼翼”,蕭子棄像個孩子一樣撫摸著她,“穎雪,你這樣常常讓我覺得很難過,可我喜歡你,喜歡和你在一起,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隔著車窗玻璃看你站在門口沒人來接你,淋著雨穿過馬路的模樣就讓我心疼……”。
蘇穎雪也恍惚想起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來,“所以你才會特意下車送我傘?”
“但你卻冷人的要命,拒絕了我,你是那樣的與眾不同,脆弱從不敢在人前流露”,蕭子棄將她臉上最后一滴淚擦凈,笑了起來,“其實卻比誰都需要人疼,是,或許你現在不愛我,可你并不討厭我,甚至有想過和我過一輩子不是嗎?”
“嗯”,與他訂親的時候就想過。
“你跟我訂親的時候一定只是覺得我人品還不錯,家世也不錯,所以才會答應與我訂親的對不對?”
“…嗯…對”,他是如此的了解她心里的想法,蘇穎雪越發的心虛起來。
“沒事”,蕭子棄雖然感到黯然,但也沒生她氣,而是笑了笑,“我這個人并不差,你只要把對都暻秀的關注稍微轉移一點在我身上,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他這般認真自信的話讓蘇穎雪愣的好久都沒了聲音,但過會兒見他又朝自己擠了擠眼,突然明白過來,禁不住抿唇失笑。
“笑了就好,我真怕你這個樣子跟我回去,你媽還有你妹妹會以為我欺負你了呢”,蕭子棄將她扶了起來。
“對不起,子棄……”。
“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以后就別說對不起了”,蕭子棄牽過她的手,“我有件事沒告訴你,我今天上午打電話給你,是都暻秀接的,所以我就立刻趕了過來”。
“我不知道有這件事”,蘇穎雪怔然道:“我昨晚喝醉了,后來又發燒…”。
“那感冒好些了沒有?”
“是退燒了,不過剛才哭了好幾次喉嚨有些不舒服了”,蘇穎雪摸著嗓子說。
“那我們快些回國去吧,我給你去買幾包金嗓子,再幫你泡杯雪梨茶潤喉”。
“好啊”,蘇穎雪聽他說著,腳步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他的聲音有種奇異的安定,帶著溫暖滲人心骨,暖和著她紛亂的心。
蘇穎雪望著他融合在黃昏中的英俊側臉,再回頭看了看后面逐漸升起的路燈。
白天再亮,可晚上總會來,也總得有燈才能行走,或許蕭子棄就是她夜晚中的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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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蒂堡,一場晚飯恬靜的進行著。
“上官姐姐,你吃這個蘿卜條”。
“承夜真體貼,月兒,你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出來陪他約約會”,上官蓉用筷子指著她說。
“嗯,嗯,知道啦”,上官紫月懶散的應著,目光一瞥,都暻秀如游魂一樣走了進來。
“喲,這是怎么了?”上官蓉擔憂的站起來,“才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媽,他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去追人,然后被人拒絕,沮喪的回家了”,上官紫月頭也不抬的說。
“你說完了沒有?”都暻秀暴躁的瞪向她。
“暻秀,有你這樣和姐姐說話的嗎?”上官蓉斥責。
“算了,媽,他心情不好,大概是這幾年第一次被女人甩吧”,上官紫月吃完飯擦了擦嘴巴,悠然勾起紅唇。
“是那位蘇小姐嗎,她不是喜歡你嗎,你好好的找人家說清楚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
“媽,不用問也知道,他肯定是對人家大吼大叫,說什么我看上你了,你是我的,然后他肯定會覺得對方會很高興,結果被人家狠狠的拒絕了”,上官紫月悠然品了口茶。
都暻秀由瞪眼已經變成含恨的怒視了,雖然有些話沒說,不過她也猜的十之八九了,這女人有透視眼嗎?!
“啊?”上官紫責備道:“你真這么說了?真是的,你怎么能這樣去跟人家女孩子說,那多傷人啊”。
“我很傷人嗎?”都暻秀煩躁道:“她喜歡我,現在我也喜歡她,我就搞不懂了,就因為…錯過了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不是錯過了的問題,是你傷害到人家自尊心了,尤其是蘇穎雪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她在你身邊這么多年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上官紫月抬眼道:“她需要男人來疼,可是從不會主動拉下面子,你這樣說就等于是在侮辱她,換成是我,我也會煽你巴掌了”。
“那我如今該怎么辦?”都暻秀求助的看向上官紫月,“姐,你們都是女人,你幫幫我吧”。
“有一個辦法”,上官紫月眸色輕動:“放棄”。
“這算什么破辦法,我要放棄還要找你來想辦法嗎?”都暻秀惱道。
“總之你現在就是男人中典型的犯 賤類型”,上官紫月毫不客氣的說:“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不是,我是失去她之后才覺得她不錯,或許是我以前沒有好好珍惜過她”。
“你這番話要是早點對她說也不至于鬧成這樣了”,上官紫月好笑的說:“既然喜歡人家就去追嘍,放下追其他女人的那一套方法,別拽的跟個二百五似的,也不能死抱著一個面子,又不能當飯吃”。
都暻秀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切忌,是你在追人家,追的一方總是比被追一方的身份要低,當然要是忍受不了就趁早放棄,別弄得人家到頭來憎恨你”。
“笑話,這世上沒有我都暻秀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女人”,都暻秀冷然道。
上官紫月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放下茶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