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白足足花了兩天兩夜,纔將任曦送來的三瓶仙釀完全消化。
醉生夢死之後,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態了。
“法力積蓄快到原液境巔峰了?這種修煉速度,其他修士恐怕想都不敢想把?不過……”
“酒神咒還是沒有激活啊。”
眼裡閃過一絲可惜之色,陳少白緩緩吐了口氣,用意念引導紫金雙炎在周身大小經絡之中來回遊走,滋潤血脈,淬鍊肉身。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等到該激活的時候,酒神咒大約就自然激活了吧……”
想起紫金葫蘆與靈葫咒近乎苛刻的觸發規則,陳少白眼角都微微抽搐起來。
仙劍技能極多,他十有八九是無法完全觸發的,但對於力量的渴望,才讓他對酒神咒那般執著。
“算了,下次就讓任曦別白費功夫了,在天下第一拍賣會上,那紫瓊玉漿便是最後的希望了!”
陳少白這樣想著,正準備清理心神,進入冥想修煉狀態,卻忽然怔了怔,擡起頭來。
在他的感知裡,門外三尺,有一名人型生物正矗立原地,閒庭信步地在豪宅之中游走,任曦爲他設下的那些守衛,都對其視若無睹。
之所以說是人型生物,是因爲那名存在,似乎……
有一條尾巴。
心神電轉,陳少白便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風叔,進來吧,這裡沒別人。”
話音剛落,一名俊美到妖異的白髮男子便跨越虛空,瞬息之間出現在陳少白眼前。
穿越空間的本領,化神仙境才能熟稔使用的秘法!
“風叔,你已經是……”
陳少白暗自咂舌,心中更是驚駭。原本以爲人脈稀薄,人才凋零的通天塔。竟然又在不知不覺間出了一名大神通者,這事要是傳出去,真要引發一陣軒然大波。
兩界各大勢力的真實力量,遠遠不止是他們表現出的那般簡單。
“呵呵……若非如此,老頭子又怎麼會放我出來?不過咱們先不說這個了。”
寒風露出了溫文爾雅的笑意。簡明扼要地道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少白。聽玉環說紫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沒見到她?”
聽到這話,陳少白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玉環信任地將紫瞳交給他的照顧,可過了沒多久。他就爲妻赴死,將小狐貍交給自己照顧,自己闖入地底煉獄世界之中,雖然對於妻子來說,他是個好丈夫。但對玉環來說,他卻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片信任。
陳少白背後汗噠噠的,砸了咂嘴,還是將事實真相娓娓道來:“紫瞳雖然不在我身邊,但他現在絕對很安全,箇中曲折,且聽我一一道來……”
修煉至今,陳少白的生命層次的得到飛躍式的質變,頭腦清明無比。敘述事件也有條有理,不多時,便將前因後果盡數道來。
從風州斬妖,到秘境修煉,潛入地底世界。再回歸東勝神州,除了一些敏感的問題沒有提及之外,其他的事情,陳少白幾乎都沒有半點隱瞞。
“基本上就是這樣了。”
總結陳詞似的如此說道。陳少白心有惴惴地看向寒風。
他可以在任春秋面前裝大神,但在這位長輩面前。卻實在提不起裝逼的興趣和勇氣來。
陳少白原本已經做好了捱罵和受怨的準備,卻不曾料到,他剛剛講完,寒風便緩緩回過頭來,認真而沉重地看著他。
“爲妻癡,爲妻狂,爲妻甘墮閻羅王,拋開其他不說,重情重義,你就已經很不錯了。”
寒風嘆了口氣,言語之中緬懷和糾結摻雜交融:“如果當初的我也有你那樣的勇氣,玉環這些年也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人都是活在當下的,未來還很長,珍惜玉姨就好了。”
看著陷入傷感之中的寒風,陳少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如此出言安慰。
“活在當下,活在當下……哈哈哈!沒想到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今天卻被你這個小傢伙教訓了!”
沒有看到自己骨血,寒風似乎也不是特別憂心,他和陳少白隨意寒暄聊了一陣之後,便瞬間移動,離開此地。
金雕玉琢,渾然天成的豪宅之中,只剩下陳少白一人孑然而立。
“據說通天塔的妖修,都有血脈樞紐,縱使相隔億萬裡之遙,也能有所感應,所以風叔才這麼放心吧?”
正待陳少白準備盤坐下去,繼續消化這些日子飲下仙釀的藥性之時,一點不尋常的聲音傳入耳際。
“今天還真是門庭若市啊……”
陳少白麪色漸漸變冷,嘴角掛起一絲淡漠的嘲諷之色,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鄙視來者。
他嘴脣微微抖動,對幾名守衛吩咐了一番,便閉目靜思,等候著不速之客的來臨。
片刻之後,十餘名身著道袍、佩戴青雲紋章的道人來到他的靜齋之中。
半月前在欽天鑑二重樓,想要借勢打壓逼迫、將他趁機斬殺,“清理門戶”的傢伙們,一個不剩地來了。
霍慶龍,完顏洪日,王若愚,西門仁,南宮無生,還有幾名氣息同樣不弱的存在。
這些人,個個都是清玄門的天之驕子,一身法力修爲驚世駭俗,通天貫地,但在這一行人之中,卻都只是配角而已。
爲首的一人,無論在哪裡,都讓人感覺他纔是真正的天地主角,所有視線的聚焦所在。
此人身著藍玉寶衣,頭戴束髮紫金冠,腳著青天戰靴,眉宇清奇高古,仿若不似人類,神色傲然。任何人看到他,腦海之中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四個大字。
唯我獨尊!
看著這一羣氣勢洶洶的的年輕傑出強者,陳少白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卻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清玄門新生代第一人,果然名不虛傳,端的是一表人才啊……”
沒錯,爲首之人,正是玄雨堂領袖黨魁,清玄門新生代的偶像派人物——司徒雨堂!
對於這位敵對陣營的存在,陳少白也是久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得以窺見,確實感到對方有些不同凡響。
當陳少白在觀察司徒雨堂的時候,司徒雨堂何嘗沒有將全部精力集中在他身上,如臨大敵地觀察著他?
“好凌厲的煞氣!葬身在他手上的淬氣秘境,怕是不下五百了,可開元世界哪裡有那麼多修士讓他殺?拋開修爲境界不談,光是這份不爲殺孽矇蔽的精神意志,都足夠可怕了!”
將震驚完全壓抑在心底最深處,司徒雨堂認真端詳著陳少白身姿容顏,只見他……
身材高拔,豐神俊朗,一幅英俊瀟灑的模樣,肌膚若凝脂白玉,讓世間女子都爲之嫉妒,眼神更是赤誠純潔的不含半點雜質,彷彿就是剛剛出生的稚子幼童一樣,眼裡沒有半點被世間所沾染的痕跡。
“此人……”
“恐怖!”
思忖再三,司徒雨堂最終還是給陳少白留下了兩字評價。
若這個評價在早些日子傳遞出去,只會掀起一場小小的波瀾,讓陳少白名聲大振,但現在麼……
一個敢和化神仙境大神通者正面叫板的傢伙,名聲已經達到了峰值狀態,還需要其他人來幫他爭名麼?
不管陳少白置身何地,他自己就是世間最耀眼的彗星!
“陳師弟謬讚了。”
司徒雨堂客套了一句,正準備說些場面話虛與委蛇一番,將陳少白的底子套出來,卻被一句冷冰冰地話打斷了思緒。
“唷~陳師弟?怎麼不是清玄棄徒了?”
陳少白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開門見山:“明人不說暗話,掌教派你來,十有八九是想招安我,但你自己懷著什麼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與其在這裡唧唧歪歪半天,不如劃下道來,擺明車馬,你我好好做上一場,分出個勝負來。”
“虛僞什麼的,真噁心啊!”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簡練直白,不帶半點回環餘地,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此言一出,站在司徒雨堂身後的諸多青年俊彥臉上都浮現出怒容來,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要羣起而攻之,將陳少白圍殺手下。
“向羣毆?來啊!”
陳少白微微瞇起的眼睛緩緩睜大,瞪得極圓,一股張狂猙獰、縱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從他身上衍生出來。
一時間,他僅憑一人之力,與清玄門新生代最傑出的代表羣體分庭抗禮,不分上下。
這一刻,他並沒有藉助本命世界投機取巧,而是完全憑藉自己的精神意志在鬥爭!
“好風骨!我只希望你身手能像你的嘴一樣硬了。”
司徒雨堂畢竟是一個弟子黨派的魁首,城府極其深厚,被陳少白言語激將,也不動怒。
但爲了臉面,他必須要出手:“既然陳師弟有雅興,那我就陪你過上幾手吧。”
聽到這話,陳少白粲然一笑:“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擇地不如撞地,那咱們就在這兒開打吧。”
“司徒師兄,都說盛名之下無虛士,卻又言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希望你不是後者纔好。”
陳少白活動了一下手腕,甩了甩手,對著司徒雨堂勾勾手指:“準備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