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空白契約飛到艾斯德斯面前，艾斯德斯看都沒看一眼，也沒有伸手去接，空白契約無力地落在灑著一層落白的地上。
艾斯德斯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蘇淵，“這就是你給我的最后通牒？”
“不是最后通牒，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事情，也是我最后能遷就你的事情。”蘇淵望望天空，雪下得更大了呢。
艾斯德斯靜靜地看著蘇淵，一言不發，不過周圍的氣息愈發寒冷。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我走了。”
蘇淵靜默片刻，忽然發現自己實在沒什么好說的了，打了個招呼之后就想要離開，不過艾斯德斯顯然不想讓他輕易離開。
叮叮叮叮叮叮——！
密密麻麻的響聲中，無數冰槍猛地落下，扎在蘇淵所在的位置上，而蘇淵已經消失了身影，出現在旁邊幾米的地方。
“蘇淵，你給我說清楚。”艾斯德斯面無表情，口中吐出一句不夾雜任何感情色彩的話。
艾斯德斯一腳踩在地上的空白契約上，地面在呻吟中裂開無數紋路，空白契約猛地被踩入地里，“這算什么？”
“那我就和你說清楚。”蘇淵同樣淡然地看著艾斯德斯，“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呆在這里覺得不開心，我送你離開。”
沒錯，送艾斯德斯離開，這就是蘇淵的選擇，與其讓她留下感覺不自在，還不如讓她離開。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救我？”艾斯德斯冷冷地問道。
“因為我不想后悔。”蘇淵快速地回答。
艾斯德斯面色緩和了一些，隨后再次問道：“那你為什么現在讓我離開？你就不怕以后后悔嗎？”
“我給你選擇的機會，是走是留就看你自己。”蘇淵沉聲說道，“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因為你的選擇后悔。”
“現在讓我離開，當初為什么要帶我一起來無限空間。”艾斯德斯牙齒一咬，這個倔強得要死的家伙。
“因為……”
蘇淵看著艾斯德斯冷漠的臉龐，輕聲說道：“我不想后悔……所以我帶著你和赤瞳一起來到了這里，因為我以為你能改變。”
“現在看來，你還是那個艾斯德斯……”蘇淵自嘲地笑了一聲，“你和其他人不和我不在乎，因為這也是一種相處方式，只要我們幾個，能夠在這里走下去，那么長的時間總能夠給彼此適應的時間，總能為彼此改變……”
“不過現在看來，我錯了。”
蘇淵銀白色的長發在雪花中輕輕擺動，“你還是那個艾斯德斯，也許因為我的關系你會克制，但是你永遠是那個艾斯德斯，就像最初的時候一樣。”
“所以你想讓我妥協嗎？”艾斯德斯看著蘇淵，踩著空白契約的腳微微用力。
“不是妥協，而且給你一來個選擇。”蘇淵嘆口氣，“你看不慣戀她們我不在意，你獨來獨往我不在意，你特立獨行我不在意……”
“但是什么都要有一個底線，前陣子你和戀的戰斗，太過了，我感覺不能再看著了。”蘇淵看著一臉寒霜的艾斯德斯，“你可以留下來，婚禮不想參加可以不參加，想找戀她們打架發泄也可以打架，但是必須有一個底線。”
“不管關系如何，我們始終是同伴，我可以遷就你們很多事情，但是有的事情例外。”
“我不想看到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然后在任務世界之中有人喪命。”
艾斯德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慢慢地說道：“你不妥協，讓我妥協，你不選擇我而選擇呂布，對嗎？”
“我不能妥協，我妥協的后果就是有一天其他人會死，即使能夠復活，團隊也會分崩離析，因為你從來就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呢。”蘇淵苦笑一下，隨后語氣堅定地說道，“你們關系如何我不管，但是都要給我活著，這就是我不能妥協的原因。”
“而這件事情為什么我選擇戀，我已經說過了。”蘇淵靜靜地看著艾斯德斯，“我現在不愛你，我愛的人是戀。”
“而且你成為同伴之后，你們兩個之間的問題，我從來沒有偏幫過誰，我只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一個隊長的立場上處理這些事情。”
艾斯德斯沉默了一下，她和戀戰斗的時候，蘇淵的確沒有偏幫過誰，她對戀的攻擊和戀對她的攻擊，蘇淵都會竭盡全力去阻擋。
然而艾斯德斯想聽到的答案不是這個，如果蘇淵是因為對她的感情而沒有偏幫誰，艾斯德斯此刻還會覺得高興一點。
“你可以鬧可以搗亂可以打架，但唯獨不能越線。”蘇淵有些惆悵地嘆口氣，青行燈淡然寧靜，瑩草天真活潑，戀和赤瞳都重視同伴，但只有艾斯德斯。
“我今天來，不是想和你說什么別來婚禮搗亂，也不是想和你談什么感情問題。”
蘇淵隨手抓住一片飄落的雪花，輕輕說道：“我帶你們來到這里，自然要帶你們走下去，活下去，這是我的責任。”
“說得好聽，那你選我不就行了嗎？”艾斯德斯冷笑一聲，“而且還舉辦婚禮，蘇淵，你不覺得自己太過了嗎？”
“你可以當看不見，你也可以生氣耍性子。”蘇淵閉上眼，“我說過，我愛的人是戀，不是你。”
“這件事情上，我們兩個都不會讓步，所以我給你選擇。”
“簽下契約，你離開，或者留下，只要不做觸及我底線的事情。”
艾斯德斯邁開腳步，一步步向著蘇淵走過去，渾身帶著冷冽的寒氣，腳下的泥土不斷蔓延出冰霜，艾斯德斯靠近蘇淵，冰藍色的瞳孔直直地看著蘇淵，“我只問你三個問題。”
“說吧。”蘇淵淡然地看著眼前精致完美的容顏。
“我對于你來說，是什么？”
“同伴。”
“你對我有沒有動過心？”
“有。”
“你屬于誰？”
“我屬于自己。”
簡單明了地問完三個問題，艾斯德斯閉上眼睛，“你走吧。”
“……再見。”蘇淵輕輕嘆口氣，轉身消失。
曾經在艾斯德斯將死的時候，蘇淵的確對她動過心，但是動過心不代表愛情，蘇淵可以確定自己對于戀的感情是愛，至于對艾斯德斯動心，估計是男人的通病吧，想到這一點，蘇淵也挺自嘲的，說得那么大義凜然……
不過蘇淵確實是這么想的，團隊里的人如何相處他不在意，但是必須要有底線，無限空間可不是什么安穩的地方，要是因為團隊不和而造成任何一個人死亡……蘇淵真的不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
他在乎的人自相殘殺該怎么辦？只有讓其中一個離開。
以艾斯德斯的性格，她很適合無限空間，也最想和蘇淵一起，只有兩個人在無限空間闖蕩，但是蘇淵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讓艾斯德斯選擇，要么留下，但是改變，要么離開，成為獨立編號的時空使徒，脫離從者的身份。
艾斯德斯會怎么選擇？蘇淵也不知道。
畢竟艾斯德斯的心思他也弄不清楚呢。
通過權限，來到戀的身邊。
方天畫戟停在蘇淵鼻尖面前，戟刃流轉著寒光，蘇淵抖抖嘴角。
“蘇淵。”戀眨眨眼睛，收回了武器。
蘇淵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戀正在練武，估計剛才自己出現的時候，正在練武的戀下意識一戟刺了過來。
“戀，我回來了。”蘇淵嘴角帶著一絲苦笑，下次用權限要小心著點，萬一戀正在洗澡怎么辦？那時候自己可能會面對生命危險呢。
戀轉手將方天畫戟收回儲物空間，隨后深紫色的瞳孔看了看蘇淵，頭上呆毛輕輕一晃，“蘇淵，有事？”
雖然蘇淵還是和平常一樣，但是戀感覺蘇淵的心有些亂。
“沒什么，我回去整理一下腦子里的東西。”蘇淵搖搖頭，避開這個話題，“戀你繼續練武吧，我回房間了。”
“唔。”戀看著蘇淵慢慢走遠，頭上的呆毛若有所思地動了動。
天空中的烏云更加昏暗，零零落落的雪花變成鵝毛大雪落下。
距離此處有些遠的小村子的人都感覺到了這股寒意，現在明明還沒到冬天呢。
“開什么玩笑。”
艾斯德斯拿著空白契約，嘴角勾起冷笑，隨手將契約扔在一邊地面上，自己走了，那不就是代表徹底認輸了嗎？
蘇淵這家伙，真是麻煩……
隨后艾斯德斯又有些頭疼地嘆口氣，蘇淵對她感覺頭疼，她又何嘗不是？
似乎在面對蘇淵的時候，妥協的一直是自己啊……
艾斯德斯無奈地嘆口氣，隨后臉上的無奈猛地消失，轉頭看向旁邊，艾斯德斯眉頭一皺，“呂布？”
沒錯，站在艾斯德斯身邊的就是直接用權限移動過來的戀。
戀穿著一身便服，看著臉色有些不太好的艾斯德斯，張口慢慢說道：“叫，真名，戀。”
“我沒心情和你討論這個！”艾斯德斯眉頭一跳，隨后冷冷地說道，“你來干什么？看我的笑話嗎？”
“擔心，艾斯。”戀輕輕搖頭，一臉與平常一樣的呆萌之色。
艾斯德斯面無表情，“我用不著你來擔心，回去準備你的婚禮去吧。”
說著，艾斯德斯直接邁步準備離開這里，然而戀腳步一轉，擋在了她的面前。
“艾斯，不開心？”
“你結婚還要我開心不成？”艾斯德斯面無表情地說道，手上一把寒冰劍凝結出來，“還是說你想打架？那我奉陪到底。”
“艾斯，不喜歡，結婚。”擋在艾斯德斯面前的戀歪歪頭，頭上兩根呆毛輕輕動了動，彈開幾片落下的雪花。
“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