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間桐雁夜瞳孔中帶著如同火焰的憤怒之色,右手重重打在遠坂時臣左臉上,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放慢,遠坂時臣嘴巴張開,鮮血吐出,身體離地,整個人就要被這一拳打飛出去。
不過,那與間桐雁夜相交的視線,依舊帶著如同寒潭的冷漠與沉靜。
同樣的堅定,不同的神情。
手上的魔杖脫手而出飛向間桐雁夜,遠坂時臣的身體同時向后飛去,被一記友情破顏拳打中的臉頰微微抖動,從嘴唇里吐出一個字。
“爆。”
間桐雁夜瞳孔一縮。
下一刻,飛刀間桐雁夜身前的魔杖亮起炙熱的紅光。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整個間桐家的花園似乎都顫動了一下,炙熱的氣浪撕開朦朧的白霧將其吹散,觀戰的遠坂葵,遠坂凜和間桐櫻,看見兩道黑影隨著氣浪的擴散飛了出來,幾乎同時摔倒在地上。
“雁夜叔叔!”間桐櫻小聲驚呼。
“雁夜叔叔,爸爸!”遠坂凜臉色焦急。
“時臣!”遠坂葵一臉擔憂。
“別過來!這是我和他的事!”
幾乎是在同時,兩道不同的聲線大吼了一聲,三人紛紛停下剛剛邁出的腳步,緊張焦急地看著現場的情況。
一個直徑數米,如同被地雷砸出的大坑兩邊,遠坂時臣和間桐雁夜紛紛趴在地上,渾身是傷,狼狽不已。
然后,幾乎是同時,兩個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遠坂時臣左臉頰高高鼓起,左眼幾乎都睜不開,只能勉強露出一條縫,嘴唇邊留下一道血痕,身上的紅色西裝破破爛爛,沒有一點優雅氣質。
畢竟那個距離,他也受到了魔杖自爆的部分沖擊。
“呼……呼……”
間桐雁夜艱難地站起身,額頭留著幾塊燒傷的疤痕,干裂的疤痕流出鮮血,順著他的臉滴落在地上,將其渲染得如同厲鬼一般,而他身上干凈整齊的管家服,也被燒出了幾個大洞,破損的衣服,露出的是被燒焦的皮膚。
他白色的短發都在剛才的火焰中被燒焦了一截,畢竟魔杖自爆的威力,他是零距離感受到的。
“遠坂時臣……你為什么變弱了?”間桐雁夜搖搖晃晃地站穩,對著遠坂時臣,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好歹也在青行燈的指導下學了一年魔術,其實按照他的預測,與遠坂時臣戰斗,他只有兩成勝算。
畢竟一個學了幾十年魔術,一個臨頭抱佛腳似的學了一年,雖然有一個高明的老師,但是間桐雁夜,在魔術上比不過遠坂時臣,這是必然的事情。
而剛才,遠坂時臣居然自爆了自己的魔杖!雖然一時取得了優勢,但是卻失去了趁手的武器,經過青行燈的地獄訓練,間桐雁夜的戰斗智慧并不低。
做出這個舉動,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遠坂時臣的魔力,和他一樣不夠用了。
“我的確是變弱了。”遠坂時臣頂著可笑的樣子,但依然淡漠冷靜,“魔力,我們兩個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你的傷勢比我重很多,間桐雁夜,你該認輸了。”
“故意引誘我進攻,故意被我打一拳,然后用最后的一招把我炸傷……”
間桐雁夜扯了扯嘴角,苦澀地笑道:“果然,你無論什么方面,都比我厲害,真是讓人嫉妒呢……”
“不過,我可不會輕易認輸!只有這次,絕對不能向你認輸!”間桐雁夜咬牙,搖搖晃晃地沖向遠坂時臣,“遠坂時臣,你這個混蛋!給我清醒過來!”
“我一直很清醒,間桐雁夜,是你被無所謂的感情蒙蔽了眼睛。”
遠坂時臣冷靜漠然地說道,勉強側身躲開間桐雁夜揮來的拳頭,右手手肘用力向下一砸,在一聲悶響中砸在間桐雁夜后背上。
“咳……你才是被魔道蒙蔽了眼睛的混蛋!”間桐雁夜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后背火辣辣的劇痛,他用力將頭一甩,撞在遠坂時臣腰上,將其撞退。
“你眼里只有魔道!葵的幸福呢?!”
怒吼著,間桐雁夜一拳對著遠坂時臣的右臉揮去。
砰!血液濺射中,遠坂時臣右臉腫了起來,踉蹌著退了兩步,他控制著疲憊的身體,邁步向前一拳打在間桐雁夜右臉上,“你懂什么?!”
砰!
間桐雁夜搖晃著退了兩步,嘴角流下血液,腦海一片昏沉。
“遠坂家一代代人的夙愿!魔術師的追求!”遠坂時臣用力一拳打在間桐雁夜鼻子上,同時憤怒地吼道,“你這個背棄魔術師榮耀的家伙!你懂什么?!”
砰!
血液飛濺在空氣中,間桐雁夜身體后仰,迷茫的眼神猛地凝聚起來,用力彎腰,腦袋對著遠坂時臣的頭撞去!
咚!
空氣中一聲悶響,遠坂時臣搖搖晃晃地后退,捂住不停流血的額頭,如同喝醉一般左搖右晃。
“魔術師的榮耀!比得上家人的幸福嗎?!”
腦袋一片昏昏沉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間桐雁夜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朝著遠坂時臣怒吼,同時雙手拼命想要撐著地面站起來。
“身為遠坂家的繼承者,身為魔術師,抵達根源才是最高的追求!”
遠坂時臣搖搖晃晃地逼近間桐雁夜,血跡斑駁如同厲鬼的臉上,帶著憤怒之色,“一代代魔術師傳承,形成魔術家族,每個魔術師都肩負著祖先的期望!這是最高的榮耀!也是一個魔術家族的悲愿!”
“咳咳!咳咳!”間桐雁夜拼命爬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走向遠坂時臣,“遠坂時臣!你給我回頭!”
“我的道路,從來沒有錯過!你這個背棄榮耀的家伙!沒資格和我討論這些!”
砰!砰!
兩人不約而同一拳砸在對方臉上,血液飛濺之中,都重重倒在地上,然后又不約而同地爬起來。
“小櫻呢?小凜呢?葵呢?你就沒有為她們想過嗎?!”
“小櫻不是我的女兒,小凜等她長大,就能夠繼承遠坂家的魔術刻印,繼承遠坂家的榮耀,葵,她會支持我的一切決定。”
“你這個混蛋!”間桐雁夜咬牙切齒,氣喘吁吁,舉起無力的手,滿是鮮血的拳頭撞在遠坂時臣腦袋上。
“你才是混蛋!”遠坂時臣伸腳踹在間桐雁夜肚子上。
砰!砰!
兩個人再次倒在被血跡斑駁的地面上,渾身狼狽如同乞丐,傷痕累累。
耗盡了魔力,如同小孩子打架,又帶著不死不休氣勢的兩人不斷站起,不斷揮拳,不斷倒下。
間桐櫻、遠坂凜和遠坂葵,焦急地看著這一幕,卻沒有辦法阻止,這是屬于遠坂時臣和間桐雁夜的戰斗。
“咳咳……咳咳……”
間桐雁夜趴在地上,動了動無力的手,卻無法再次站起來,他的傷勢比遠坂時臣重很多,這場對決,他最后還是輸了。
“可惡……站起來……”間桐雁夜拼命撐著地面,眼中帶著迷茫與堅定之色,一定要把遠坂時臣拉回來,為了葵的幸福……一定要……一定要……
“雁夜……你輸了……”
不遠處的遠坂時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低頭喘息著,一滴滴鮮血從嘴角滴落在地上,他依舊用淡漠冷靜的聲音說道:“雖然我剝離魔術刻印,導致這段時間魔力大損,而且沒辦法使用一些寶石魔術……但是……只學習了一年魔術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可惡啊……時臣……”
間桐雁夜干脆趴在地上,慢慢向著遠坂時臣爬去,目光帶著讓人心悸的執著,破損腫脹,滿是鮮血的嘴唇顫動,喃喃著,“只有這次……只有這次……我絕對不能輸給你……時臣……”
“雁夜……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遠坂時臣低頭,腫脹的臉讓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從那條縫里透露出的,依舊是淡漠冷靜的目光,不過其中帶著一絲復雜,“葵會支持我的決定,小凜會繼承遠坂家的魔術刻印……小櫻會過得很好……”
這時,在場的人忽然感覺心頭一陣壓抑。
魔力,強大到可怕,磅礴到可怕的魔力。
“這是……小圣杯……”遠坂時臣慢慢轉頭,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他看向魔力傳來的方向,此時天色將要亮了,而魔力從遠處,一座高山的輪廓上傳來,而在山巔上空,那里扭曲著,似乎要破開一個洞。
瞬間,學過魔術,了解過圣杯戰爭,知道這代表著什么的人,紛紛驚愕無比。
小圣杯出現,聯通大圣杯系統,從者靈魂返回英靈之座,打開通往世界外側的孔,從孔抵達世界外側的根源。
雖然有些疑惑,比如明明只有兩個從者退場,為什么起碼要五個從者靈魂才能啟動的小圣杯出現了,但是這幅場景,已經足夠遠坂時臣心情激動了。
遠坂家世世代代的努力,遠坂家的榮耀與悲愿!
“根源,通往根源的孔!”
遠坂時臣腫脹的臉一陣激動,他邁開腳步,準備向著那座山出發,那是圓藏山,而圓藏山地下,就是銘刻在冬木市地脈上,收集魔力的大圣杯系統。
“時臣……別去……你給我站住……”
爬了過來,拖出一條血路的間桐雁夜伸手,死死抓住遠坂時臣的褲腳,被鮮血浸染,如同厲鬼般的面孔怒吼著,“你個混蛋!給我留在這里!!”
“雁夜……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遠坂時臣用力掙脫間桐雁夜的手,復雜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然后踉蹌著,如同朝圣一般,一步步向著圓藏山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