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問題,瘋女人總是保持著一種吃驚地態度。
能看出來她很想問我爲什麼,但似乎很清楚我做事的原則,於是就強忍著好奇心回答道:“因爲屬於我的張小灑失蹤了,我在找他的時候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卻沒想到那個城市跟我所在的城市一模一樣,而且還有一個薇薇和張小灑。”
“失蹤了?”我有些搞不明白她說的意思,但後半段話我卻明白,幾乎跟我之前遇到的瘋女人遭遇差不多。
瘋女人很肯定地點頭:“對,就是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人,電話也沒有帶走……”
“怎麼會失蹤了呢?每一次重置之後,發生的事情不都是大致相同的嗎?”我實在想不明白。
瘋女人搖了搖頭,說道:“那次重置之後一開始還是正常的,但我記得後來小灑總用找朋友的理由出去吃飯,你知道,總是重複著一個細節也很無聊,我就沒有阻攔。”
“什麼朋友?”我想問題一定出來那個所謂的朋友身上。
對此瘋女人依舊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但我能感覺出來他經常跟那個朋友聯絡,爲此我還吃醋的跟他大吵了一架,他卻說那個朋友是個男的,還說我無理取鬧?!?
男的?這就奇怪了,我身邊除了發小和同學之外,就沒有這樣的人了啊。
瘋女人緊接著說道:“那次出去之後,我發現他沒帶手機,就很著急,可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他回來,就連時間也停止了?!?
時間停止?
這個情況我也遇到過,經過跟她覈對細節上的經過,證明她所經歷的跟我是一模一樣,而那次就是因爲我一直沒有睡覺。
“你怎麼知道的?”瘋女人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後來呢?”
瘋女人的表情有些不快,但還是繼續說道:“後來我發現時間流動很慢,一開始很驚慌,後來明顯感覺到自己不能動了。”
“再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能動的時候,發現自己家裡已經破破爛爛,就像是經過了數百年似的,而且外面的環境就跟……”瘋女人說著看了看周圍,停頓下來。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皺著眉頭:“就跟這裡一樣?”
“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悲偱撕V定地回答道。
我感覺整個人被雷擊中了似的,腦子一片空白,不明白爲什麼那個張小灑失蹤了以後,整個城市就會變成廢墟。
忽然我回想起了那次我經歷重置的過程,天崩地裂,烏雲壓頂,大地凹陷,房屋坍塌在我掉下去之前看到很多遇難的人,或慘叫或呼救。
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地獄降臨一般。
但重置時候的場景和變成廢墟的城市還是有相同之處,只不過重置過後城市還是新的,而廢墟一直是廢墟罷了。
起碼在重置的時候,是跟廢墟城市一模一樣的。
如果從這個角度理解的話,就是重置的時候“我”或許是處於一個“死亡”的狀態,但會有醒過來的一天。
而變成廢墟的城市,可以說明那個“我”已經“死亡”或者一直處於“死亡”的狀態。
這“死亡”的狀態就是一個相同點,同樣也是一個切入點,因爲只有“我”在這種狀態的時候城市纔會變成廢墟。
相反的,城市如何也就說明了“我”的狀態如何。
要不是瘋女人說了這些,我還真想不到這裡,之前從來都沒往這個角度分析過。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說明了現在這個衆多“外面”世界集合點的城市是廢墟,也就是說明之前生活在這裡的那個“我”是出於“死亡”狀態的。
但還有一點我想不明白,而且似乎跟我剛剛分析得來的理論相悖,那就是警戒線,只要越過了城市就會恢復一天的嶄新。
而且這種嶄新是逐漸蔓延,速度還跟踏入警戒線之內的人數有關,怪行人也會伴隨著出現,來襲擊我們。
“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
同薇薇一模一樣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讓我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薇薇就活生活現出現在我眼前一樣。
但我知道眼前這個瘋女人雖然是薇薇,但並不是之前我的那個薇薇。
我回過神兒來,有些尷尬地衝她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剛纔想事情有些入神,你能說一下你變成瘋女人這個身份都做了什麼嗎?”
接下來幾乎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是她在說話,我只負責傾聽,但越是聽到後面就越驚訝,沒想到她的經歷竟然跟之前我遇到的瘋女人一模一樣!
不只是她,就連我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也做了瘋女人做的那些事情,後來反應過來纔來到了這裡。
“就這麼多了?!悲偱苏f完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因爲說的話有些多了。
我點了點頭,心想看來不只是自己有一定的行動軌跡,就連瘋女人都是一種特定的行動軌跡,不然她也不會痛我遇到的瘋女人,還有當時的我做了一樣的事情。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情況,那就是無論怎麼樣,在一定程度上我們這些角色,包括呂子皓和袁胖子等人在內,都是爲了跟另外所有的“城市”達成相同進度,或者說做相同的事情而存在的。
但隨即我又擺脫了這種想法,這簡直不太可能,但又有這種趨勢,因爲我和旁邊這個瘋女人之前並不認識,卻做了相同的事情。
剛纔聽她敘述事情經過的感覺,甚至一些小細節上沒有做過,也似曾相識。
又是這種該死的感覺,我一開始還感覺很新奇,但現在對我來說就是討厭,甚至是害怕。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瘋女人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勁兒地盯著我,生怕我跑了一樣。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只能說,你作爲瘋女人這個角色做的所有事情,我也做過?!?
瘋女人吃驚地看著我,眼睛似乎有些閃爍,伸出手來要摘掉我的面具但又在一半停住了,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這次我爽快地把面具摘了下來,她立刻就換上了一副震驚地表情,雙手捂著嘴巴,似乎還記得我之前的囑咐。
“你,你怎麼……”瘋女人斷斷續續說不出話來。
我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我就是張小灑,而且我也曾經作爲瘋女人這個角色,跟他做了幾乎相同的事情。
瘋女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因爲我先告訴了你我的經歷,你都知道了,才……”
爲了讓她相信,我就想起了瓶蓋的事情,立刻說道:“那些瓶蓋你肯定是蒐集過一部分,但絕大多數都是你醒過來之後,就在沙發上發現的,對不對?”
這個事情是她沒有提起過的,而我卻說了出來,從她震驚的表情上我就知道了。
“你說你作爲瘋女人?”她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說道。
我點了點頭,告訴她在我是瘋女人的時候,只有當時的那個張小灑看我纔是你現在這種樣子,而當時的薇薇卻看我還是張小灑的樣子。
所以我在看見她的時候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要不是旁邊那個我說起她的樣子,我還真以她是另外一個我呢。
“有點複雜?!悲偱宋嬷X袋,可能是因爲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的確是不容易接受,我只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等待著她慢慢消化這麼多的信息。
很快天就黑了,我們躲藏在這裡也沒有被那些人給發現,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我心裡更願意是。
我打算趁著胡半夜天黑的時候往回走,不能再等到白天了,因爲很有可能再次觸發警戒線,那樣可就麻煩了。
瘋女人在那裡不知道笑聲嘟囔著什麼,我也沒有心思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的在那裡閉目養神。
吧唧吧唧——
一陣咀嚼的聲音清晰傳了過來,我眉頭一皺,腦子中就浮現出那些個噁心的怪物,互相吞食的場景。
我下意識摩擦了一下胳膊,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真不知道那些怪行人是怎麼來的,白天追著人不放,到了晚上就變成爛泥一樣互相吞食,然後變成一個在地上蠕動的怪物。
“什麼聲音?”瘋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些害怕地向我這邊靠了靠。
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或許就是白天那些怪物吧,我在晚上的時候見過一次,它們貌似會互相吞食?!?
這些都是大實話,沒想到瘋女人嚇得驚呼了一聲:“這麼清晰的聲音,不會……”
“說不定就在我們樓下很近的位置,一會兒行動的時候你要跟緊我才行?!蔽乙呀涀龊昧诵睦頊蕚洌挥幸桓F棍還是……
瘋女人似乎接受不了,很不情願地搖了搖頭:“這大晚上的什麼都看不清楚,我看還是白天……”
“不行,白天比較危險?!蔽乙幌伦泳头穸?。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有人大喝了一聲,似乎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