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中我緊貼著墻壁,切實的感受到脖子上的涼意,又生怕這涼意再靠近我一絲一毫。
脖子上不僅有咽喉要道,更讓我感到危險的是在這種時候,竟然能看到我脖子上動脈的血液波動。
一股股血液從心臟被擠壓出來,強大的壓力讓它們瞬間通過血管流經脖子的動脈。
我感覺每一次動脈的搏動,都會稍微將抵在我脖子上的涼意推開一些,然后那涼意又清晰三分,跟隨血液回流到心臟變成恐懼。
似乎是見我很聽話,那人才從墻壁拐角處探出頭來。
我用眼角的余光勉強能看見半個腦袋,但卻看不真切,因為視線的焦距和用力保持眼珠的角度很費力。
白色,我看到了白色!
我咽了一下吐沫,先是輕輕咳嗽了一下,好讓自己的樣子不是那么難堪:“你,你先把刀放下,我看到你也帶著白色面具,你應該……”
“少廢話。”這人似乎并不愿意聽我多說。
當即我就閉上了嘴,沒想到我帶著黑色面具都不好使,看來這家伙應該是跟這些帶著面具或者泛亞大廈樓頂的那個人作對的。
其實我要是忍著肋骨的傷強行反擊也是有機會脫險,但這樣太冒險了一點,弄不好我就直接去見閻王爺了。
“你想怎么樣?”我換了服軟的語氣,只要他肯拿開放在我脖子上的刀,我愿意配合。
這人只是冷哼了一聲,問道:“為什么你們當中分成黑白兩色的面具,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跟張小灑長一個樣子?”
我在心里輕咦了一聲,這才聽出來旁邊這人是故意加粗了聲音,剛才我心思全在那股涼意上完全把這點給忽略了。
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我就被這人給喝止了:“看什么看?!”
看起來個頭是比我矮一些,而且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也稍稍斜著的,這就說明站在我旁邊的不是另外的“我”,也不是呂子皓,而是之前遇到的瘋女人?
“薇薇是你嗎?”我試探地問道。
果然在我脖子上的那股涼意抖了一下,我就知道我猜對了,而且她的衣服也不是之前的白色長裙,而是另外一套。
只是沒想到這人很謹慎,只是稍稍頓了一下又壓低聲音說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張小灑啊。”我直接說道。
這人在聽我說自己名字的之后,輕咦了一聲,我正要趁著這個機會先奪下抵住我脖子的刀,卻沒想到那涼意竟然入肉三分。
我立刻就不敢動了,刀已經割破了我的皮膚,生怕這人下手再重些我氣管就被劃個口子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動作過激,我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消失了,但旁邊這人還是這個姿勢,說明刀還在我脖子旁邊。
“你,你沒事吧。”這人仍舊壓低著聲音,但說話明顯很別扭,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我咽了一下涂抹,繼續哄騙道:“是我說服你和瘋女人從窗戶上跳下來的,你不用再掩飾了,我脖子……”
聽我這么一說,這人立刻就放下了刀,然后摘掉面具露出了我無比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薇薇,我在心里驚嘆了一聲。
同時我在她抽回手的時候立刻攥住她手腕,用力一帶就將她拽進自己懷里,然后順勢多奪下了她手里的刀,并把她給推了出去。
似乎是沒來得及反應,當被我推出去之后,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我:“小灑,你這是干什么?”
我沒有摘掉面具,只是盯著手里那把刀,沒想到我手握的地方手感很熟悉,把鐵棍拿出來對比才發現是一模一樣的。
這把刀是從鐵棍的基礎上磨成刀片的,后面還保留了手柄,怪不得握起來的感覺很熟悉。
而這就肯定不是才剛剛到達這里的薇薇所能夠完成的。
我不解地看著薇薇:“這把刀你從哪得來的?”
“搶的。”薇薇很直白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這答案是不是真的,但很明顯這把刀的主人應該已經不在了,要不然薇薇也不可能拿著它防身。
讓我出乎意料的是薇薇身手也不錯,在我印象中她只是學過散打還是柔道什么的,也不至于……
“你學過散打?”我淡然地看著她。
薇薇仍舊很直接地回答道:“自由搏擊。”
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怪不得身手還不錯,但在絕對力量的面前根本就不夠看,也只能慶幸沒有遇到呂子皓,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這也讓我發現了一個算是共同點的地方,那就是從之前的世界來到這里的人,都有一個同類的愛好。
比如薇薇,在我的那個世界她就是學過跆拳道,而這個薇薇是自由搏擊。或許,還有更多的薇薇來過這里,所學的并不全部相同,但總會是格斗類的愛好。
“你是誰?”薇薇凝視了我好半天,才用試探的語氣說道。
我大大方方地摘下面具,欣賞著薇薇吃驚的目光,而后她又立刻挪開了視線,低下頭嘆了口氣:“你果然不是他。”
“當然不是,但我見過他。”我重新戴上了面具。
一聽我這么說,薇薇立刻來了精神,想要上前但有不敢魯莽,只是往前買了一小步:“他怎么樣?”
我早就猜到她會這么問了,既然我提起了就不會回避這個問題,只是很無奈地靠在墻壁上嘆了口氣,也是為了給她一個心理準備。
薇薇咬著嘴唇,似乎已經有所準備,我這才簡單地說道:“死了。”
“死了……?”薇薇雙眼瞬間放空,下一秒就恢復過來,緊盯著我說道:“怎么可能死了,這里有沒有別的什么。”
她的聲音說道最后漸漸小了,似乎這理由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
可能是我在這里已經見過太多個“我”死去,我已經顯得有些麻木了,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多情感投放在里面。
最后在她的要求下,我還是把當時的場景描述了一遍,卻沒想到她竟然仇視地看著我。
“我當時無能為力。”我似乎察覺出來她在責怪我為什么沒有救他。
薇薇惱怒地看著我,不分青紅皂白地說道:“你不僅沒有去救他,還救了那個賤女人,而且還放跑了當時的那四個人對不對?”
這就讓我有些意外了,我只是跟她說了當時那個我遇害的情況,并沒有說我一個人對付了那四個人的威風場面。
被她看到了?!
“當時你沒注意吧,我就在旁邊的樓頂,你對付四個都不成問題,當時卻對他不伸出援手,而且還放走了害死小灑的四個人……”薇薇似乎越說越氣,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情緒了。
但我沒有絲毫害怕,她身上唯一的武器還在我手里,就算她練過自由搏擊對于現在我的來說也沒有任何威脅。
而且我很不喜歡被冤枉的感覺,當那個我遇害的時候我并沒有現在的實力,又不知道怎么去跟薇薇說這么復雜的過程,索性就閉口不再解釋了。
“默認了?”薇薇的眼中竟然閃出一絲挑釁的意味。
這個薇薇的性格跟我見過的幾個薇薇的性格都不一樣,顯然在薇薇身上的某個性格也走了極端,而且現在我相信這把刀是她搶過來的了,說不定還殺了人。
我不想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只好說道:“在從他口中得知他帶了瘋女人和你來到這里的時候,你跟他們兩個走散了,當時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現在你應該慶幸……”
話還沒說完,薇薇一個邊腿就掃了過來。
剛要抬腿去擋,可我這動作牽動了肋骨的傷,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該死的傷竟然還沒好,估計挺嚴重的。
我只好用手去擋下了她這一腳,同時她也驚訝地后退兩步:“你有傷?”
糟了,被她看出來了。
薇薇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如果你肯帶我找到那四個人,我就不為難你。”
好大的口氣,竟然說出不為難我這句話,看樣子她對自己還蠻有信心的,不過我現在肋骨的傷還需要養,不然遇到呂子皓可很難對付。
“行,我有黑色面具,跟著我其他人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我假裝示弱地說道。
對于我這個態度,薇薇顯然很受用,稍微抬起了下巴,鼻中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下來了。
之后我就給她說了一下這里的注意事項,她接受能力也很好,于是我就多說了一些,也算是給以后省去一點麻煩吧。
“你說呂子皓也來了這里?”薇薇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我很肯定地點頭:“對,遇到他,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薇薇有些半信半疑地看著我,似乎并沒有拿我的話當回事兒,敷衍地點了點頭就站了起來:“按照你說的,我們還是白天趕路比較好吧。”
話是這么說沒錯,而且之前那個三十多歲的我是提倡夜里趕路,但現在今非昔比了,那個呂子皓就像是個特例,打破了這里原有的平衡。
“都差不多。”說著我就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向下看,那里正有一輛廢棄的汽車,依稀能看出來原來的模樣。
這,這不是我之前加班時候停在那里的車嗎?
怎么這里也會出現,而且這街道上大街小巷,甚至是泛亞大廈的地下停車場都有一模一樣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