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里面就我們兩個人,周圍安靜極了,偶爾會經過的汽車聲也聽不見了,好像整個世界都沒有喧囂,只剩下我們兩個。
剛才聽到他反問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就是另外一個我,這點是肯定錯不了的,而且他也知道我那句問話是什么意思。
“對,你是什么人?”我正視著他的眼睛,由于帶著頭套,我看不見他的臉。
他似乎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只是用手在脖子上摸索了一陣子,從下面掀開了頭套,但也只是到露出嘴巴的程度。
他的嘴巴掛著壞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優美,但在我看在卻是那么的熟悉。
對,這張嘴跟我一模一樣,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一樣!
隨后他就把頭套重新戴好了,略顯沉悶的聲音從頭套里傳出來:“其實你早就猜到我是誰了,只是不想承認,我就給你個‘定心丸’好了。”
好一個定心丸,我在心里嘀咕著,這家伙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啊。
“話說回來,你是怎么在這里找到我的?”從見到我的時候,他似乎就很驚訝,而且他躲藏的地方也很詭異,竟然在花壇的正中央。
說起這個事情來我也很納悶兒,在出來之前我從窗臺拿回晾曬衣服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別人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子里,當時我還沒有什么想法,可當我穿上衣服以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就懷念起了薇薇對我的好。
對薇薇的思念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就像是一個快要渴死的人需要水一樣。
說起來似乎不太好理解,但就是這種感覺,讓我萌生了我現在的所有舉動,只是我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真的找到另外一個我,但會找到的感覺很強烈。
我嘿嘿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一直跟隨我,向趙天爆料的人就是你吧。”
“爆料的人是我不錯,但我沒有一直跟著你,也沒有必要一直跟著你,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垂手站在那里,看不出有什么小動作。
我眼睛一瞇,提高了音量,有些氣憤地說道:“你的事情就是各種誣陷我吧,從薛俊浩一家三口被撞開始,然后是劉威,甚至對薇薇你也下得了手?!”
沒錯,眼前這個人就是殺害薇薇的真兇,可笑的是卻是另外一個我自己。
回想起我在紅色“薄幕”中看到當時的情況,薇薇應該原本從外面回來已經很疲憊了,還是愿意跟隨我到玏地下室,估計是因為好幾天沒見到我,以為我會給她一個驚喜。
沒想到這個“驚喜”卻要了她的命,到死都沒有想到會是“我”害了她。
“薇薇那么信任你……”我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給解決掉,但對方是什么情況尚不清楚,如此莽撞也不像是我的性格。
壓下了心頭的憤怒,我大口喘著粗氣來調整心態,再抬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變化。
不過他還是一副輕松的樣子,聳了聳肩:“我必須這樣做。”
“殺人陷害我是必須的?!”剛被我壓下來的怒氣立刻反彈回來。
見狀他后退了兩步,跟我拉開距離,警惕地看著我:“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就把我給解決了,但你也只是想想罷了,你或許做不到。”
的確,他說的沒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內心有一個念頭好像在告訴我,不要跟眼前這個人硬碰硬。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是害怕嗎?
還是恐懼?
就這樣對峙了幾分鐘,他終于長長松了口氣,攤開雙手說道:“你應該已經看到了我當時行兇的過程,這沒什么,對你來說是一個‘進步’。”
“進步?”我不理解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也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面對著我向后慢慢后退著:“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或許會知道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被他這句話弄得有些懵了,等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他已經退到了花園邊緣,眼看就要淹沒到黑暗當中了。
還沒等我來得及開口,他一個轉身就快速消失在視野中了,我追過去只是在遠處路口看到一個人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竟然讓這個家伙給跑了,太狡猾了。
我一直盯著那個我消失的方向,感覺這次的對手并不簡單,甚至比在廢城當中的呂子皓還要麻煩多了。
進步,他說的進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從他的話里來分析,我看到的“薄幕”后的東西并不同以往的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但我為什么會看到這些東西,為什么會“進步”?
算了,那家伙想必已經跑遠了,我心里這樣想著,確定他沒有再跟上來,我這才返回到了楊教授的家中。
推門進去,發現屋里開亮著燈,抬頭就看見楊教授坐在沙發上,看著我一語不發。
“還沒睡?”我看了看時間,這已經很晚了,不像是楊教授的作息。
楊教授見我安全地回來,一下子走過來就問道:“這么晚你出去干什么,被警察給盯上怎么辦?”
在回來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不能跟他說剛才的事情,就說自己出去轉轉,透口氣。
楊教授對我的話好像并不懷疑,點了點頭:“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我幫你辦,這幾天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比較好。”
說完他指了指電視機,我這才發現電視機被他調到了很小很小的聲音,里面重復播放著關于我的新聞。
我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一些安慰他的話,畢竟楊教授現在的心情很糟糕,還要操心我的事情。
“我回去睡了。”楊教授擺了擺手,看來是已經猜到我要說什么了。
后面幾天我跟以前一樣悶在屋子里面,基本很少走出去了,而楊教授自從那個晚上之后就跟什么事兒也沒發生一樣,反倒是關心起我來了。
楊教授總是推開我臥室的門,見到我在屋里坐著,就叫我去客廳陪他看看電視。
電視上偶爾就會插播關于我的新聞,最后我都沒什么心情去看了,總是重復著一個新聞,讓我意外的是記者找到了我家里,采訪了我的爸媽。
當看到爸媽的時候,他們操心的樣子好像老了好幾歲,這讓我有些不淡定了。
“沒事,都是假的。”楊教授拍著我的手背,笑呵呵地安慰我。
仔細一想也對,等我真正回到現實中的時候,再好好孝順一下爸媽。不過這里是無限接近真實世界的世界,爸媽對我行為做出的回應也接近最真實的。
哎,不知道現實中的我是什么情況,是不是爸媽也在這么擔心。
今天在電視上也看到了關于趙天的新聞,被采訪的竟然是莫醫生,說趙天只是傷到了腿部的肌肉,子彈避開了動脈比較幸運,沒有大出血,目前已經不礙事兒了。
奇怪了,他不是腦科大夫嘛,怎么被記者在趙天病房外面給碰見了呢。
“聽說張小灑以前是你的病人,對于他作案這個事情你怎么看?”畫面中傳來記者的聲音,莫醫生聽了以后有些尷尬。
莫醫生干笑了兩聲:“我們只是醫患關系,對于他的為人我不方便多評論什么,但從我個人角度感覺,張小灑不像是會犯罪的人,如果他犯罪了的話,也不可能掩飾得那么好。”
“那這么說莫醫生是有什么特別的消息嗎?”
“沒有,一切還要法律判定。”
這個時候楊教授瞄了我一眼,用有些意外的語氣說道:“這個莫醫生本性不壞啊,就是喜歡在工作的事情弄些小動作。”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等有機會我要找到另外那個我才行,可這幾天都沒有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也沒在電視上看到關于那個我的新聞。
那家伙在干什么,說是有事情做,這幾天卻銷聲匿跡了。
就在我愣神兒的這會兒功夫,畫面已經切換到了病房里面,趙天腿上纏著紗布,穿著病服,臉色并不是特別好看。
看樣子已經先有人進來跟昊天打過招呼了,記者一進來就問道:“趙警官,能跟我們說一下當晚的情況嗎?”
趙天點了點頭,如實說了那天晚上大概的情況,但卻沒有說有人向他爆料的事情,而是說意外發現了我。
“你是說之前失蹤的楊教授跟犯罪嫌疑人張小灑在一起?”記者有些驚訝地說道。
“對,我也沒弄明白,但楊教授已經涉嫌包庇和藏匿兇手的罪名,不管他是不是被威脅的,我們都會調查清楚。”趙天一本正經的看著鏡頭,感覺此時的他正氣凜然。
我看著電視,心里冷笑了一聲,真不愧是電視機前的英雄。
突然我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感覺趙天對我的態度轉變特別快,肯定是有人跟他說了什么,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那天晚上在花壇里發現的另外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