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以天地爲砧板,視衆生爲魚肉。
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爲白銀。
雪將往,風未定,一個孤寂的人影,一步一步踏出,在他的身後,一個接一個的腳印,顯得很深,他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已走的筋疲力盡,但他沒有停下來休息。
他走的很慢,卻覺不停頓,在這風雪中,他既沒有帶傘,也沒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著他的臉流到他脖子裡,他身上只穿件很單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筆直,他的人就象是鐵打的,冰雪,嚴寒,疲倦,勞累,飢餓,都不能令他屈服。
沒有任何是能令他屈服!
十八年!
羅天在這世界,渡過十八載的光陰,恍然還在昨日,這次他進入的世界是多情劍客無情劍,而他的身份則是阿飛。阿飛古龍世界中李**的好友,至於他的身份則是一個迷,但當李**每次提到沈浪等大俠時,神情中總會有些落寞。
但羅天既然重生到這個世界,對於自己的身份,也是有一定的瞭解,他的母親是天下最美麗決絕的女子白飛飛,母親的這一生充滿了痛苦和不幸,從她一出生,她就生活在仇恨裡,她唯一的親人,她的親生母親從她一出生,給她的就不是愛,而是恨。這一生,愛過了,恨過了,哭過了,笑過了,來過了,也就罷了,罷了...
也正因爲母親自身的不幸,她希望兒子不要重蹈覆轍,可惜母親死的很早,在他六歲那年,就已經去世了,好在羅天有著幾十年的記憶,論年齡比白飛飛還大,但對於這一世中的親生母親,也尊敬的很。
自幼表現良好的他,讓白飛飛覺的沒有遺憾,羅天也曾想過,救下白飛飛,但心病還需心藥醫,他也無能爲力。至於他的那個便宜父親,恐怕今後也不會再見了,也談不上什麼怨恨,畢竟日後也不會有交集,沒有必要去怨恨。
在這世界十八年,他主修九陰真經,現在的功力,也不比昔年神鵰世界中的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內功方面他以九陰爲主,並且還練了一手劍法,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江湖中任何地方,大可去得。恐怕比原著中的阿飛,還要厲害很多,畢竟他幾十年的經驗在這裡,學什麼都快一些。
五年前他就已經,開始闖蕩江湖了,但可惜江湖中厲害的高手,都無緣一見,最後在三年前,再次進入荒野中磨練劍術。
三年磨一劍,在荒野中又呆了三年,使他全身渾無一物,有著的只是一身衣服,已經一柄劍。
嚴格說來,那實在不能算是一柄劍,那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鄂,甚至連劍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劍變柄了。
雪終於停了,在他的身後傳來車鈴馬嘶聲,但他卻沒有回頭,因爲他已經知道,在這後面馬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羅天的眉毛很濃,眼睛很大,薄薄的嘴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更瘦削,這張臉使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花岡石,倔強,堅定,冷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甚至對他自己。
李尋、歡的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道:“上來吧,我來載你一程。”
他一句簡單的話,很難讓人拒絕,畢竟在這冰天雪地裡,如果能夠坐在馬車上,那是再好不過了。
羅天轉過頭去,這是一張蒼白的臉,他眼角佈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都蓄滿了他生命中的憂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卻是年輕的。這是雙奇異的眼睛,竟彷彿是碧綠色的,彷彿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又彷彿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再細看這雙修長的手,很難想象這雙手,讓一把普通的小刀,在百曉生的兵器榜上,名列第三,他的手中拿著一顆雕像,這是個女人的人像,在他純熟的手法下,這人像的輪廓和線條看來是那麼柔和而優美,看來就象是活的。
“好,”羅天爽朗道,也不客氣,跳上馬車,二人相對而坐,鐵傳甲還是老樣子,繼續駕駛這馬車,向前行去。
他自然不會像原著中的阿飛一般,那麼倔強,有免費的馬車不做,白不做,更何況還是李**的馬車,對於他羅天是欽佩的很。
“喝一口,”李**道,從身上拿出一個酒壺,遞到羅天手中。
“謝謝,下次我請你。”羅天道,隨後打開酒蓋,濃厚的酒香,飄散開來,羅天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好,等你有酒的時候,請我喝一杯。”李**笑道,接過酒壺後,他也喝下一口酒。他大囗的喝著酒時,也大聲地咳嗽起來,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就彷彿地獄中的火焰,正在焚燒著他的肉體與靈魂。
哪怕是在不停的咳嗽,李**也沒有停下來,還是繼續喝酒,奇怪的是,羅天沒有去勸,因爲他知道要李尋、歡的生命中,不能夠沒有酒,只有醉了,才能夠忘掉煩惱。
“你叫什麼名字?”李**問道。
“阿飛!”
李尋、歡問完後,拿出一把小刀,開始雕刻一個人像,刀鋒薄而鋒銳,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
羅天已然習慣一般,他知道李**還是忘不了她,儘管十年過去,依舊想念的很,但他又偏偏不能去見她,他怕、怕...
羅天也保持沉默,行了一日的路,他早已感到疲憊,有李**在這裡,讓他很放心,閉上眼睛休息!
李尋、歡詫異的看了羅天一眼,未想到他對自己毫無防備,他可是清楚羅天的功力,絕對不差,但現在卻已經睡著了,若是有人在這時候,想要對他不利,是最好的時機。
難道少年是傻子嗎?自然不是,若是傻子,便不會出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