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類比成斗地主的話，那《儒林外史》其實就相當于四個二了，是絕對牛逼的存在。
它是九州史上第一本公開批判儒家以及儒家賴以生存壯大的科舉制度的小說。
僅憑這一點，《儒林外史》必然就會名垂青史，在后世文學界是繞不過去的存在。
在地球就是這樣，高大全不覺得九州會例外。
而且事實上，《儒林外史》確實對儒家和科舉制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在高大全講出《儒林外史》之后，九州傳頌，一瞬間出來那么多人給高大全站臺。
這些都是因為他們從《儒林外史》這本書上看到了極大的殺傷力。
甚至大宋這一年的科舉，因為《儒林外史》，很有可能報考人數不到去年的一半。
這就是《儒林外史》引發的實戰效果。
長此以往下去，這種殺傷力只會越來越大。
而司馬光現在的行為，其實也是飲鴆止渴，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不過司馬光也沒打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他天生就沒有這個能力。
他要做的，就是保持現狀，從前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
至于以后會怎么樣，關他屁事？
司馬光只想過眼前這關，而不得不說，他拋出的籌碼，確實足以讓他度過眼前這關。
每年科考錄取的數量都會有限制，但是今年報名的人太少了，作為主考官，司馬光手中的權力無限變大。
他讓每一個參加科舉的太學~生中舉當然是不現實的，但是讓他們中舉的概率提高五倍、十倍，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加大了這些概率，就足夠太學~生們放手一搏了。
畢竟，范進中舉之后即便是瘋了，但是最后還是好過來了不是？
中舉之后的范進，依然可以作威作福。
世間沒有圣人，能夠抵擋功名利祿引誘的能有幾人？
高大全雖然披露了科舉的黑暗，但是太學~生們都還年輕，他們不可能對范進或者周進這種人感同身受的。
他們在這個年齡金榜題名后~進入官場，就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子，沒有理由選擇放棄。
而想要打破這種局面，攻擊科舉制度是不夠的。
真正應該做的，是攻擊太學~生們的最終向往之地——官場。
《儒林外史》，攻擊的主要目標是儒家和儒家的科舉制度，對官場卻是一筆帶過，并沒有主要描寫，所以讀者對官場的抵觸不深。
那有沒有和《儒林外史》一個級別的小說，并且是專門批判官場的呢？
有。
在范蠡提醒他之后，高大全腦海當中馬上就蹦出來一本絲毫不比《儒林外史》差的傳世名作——《官場現形記》。
《官場現形記》，是晚清譴責小說，南亭亭長即李伯元著。
小說最早在陳所發行的《世界繁華報》上連載，共五編60回，是中國近代第一部在報刊上連載并取得社會轟動效應的長篇章回小說。從這方面來說，其實《官場現形記》比起《儒林外史》，更容易帶動《新青年》的銷量。
1999年，人民文學出版社評選20世紀100部優秀小說，《官場現形記》被列為排行榜第一名。
這個第一，是當之無愧的，因為這本小說，寫的實在是太大膽了。
如果說《儒林外史》還是只敢對做官的途徑發起攻擊的話，那《官場現形記》就是直接攻擊官員這個群體。
而且在這本小說中，它將官場的黑暗描寫的淋漓盡致，讓人不寒而栗。
讀了這本小說，你絕對不會對官場產生任何向往之心，只會有深深的恐懼。
所以，在高大全心中，《儒林外史》如果是四個二的話，那《官場現形記》就是毫無疑問的王炸。
縱覽《官場現形記》全書，基本就是描寫的一個畜生的世界。
高大全本來不想把這本書拿出來，因為在高大全的認知當中，還是多給世人一點希望比較好。
但是司馬光做的太過分了。
通過這種手段暗示太學~生們可以更加容易的進入官場，這樣做真的是為國為民負責嗎？
由小見大，這樣的宰相執掌的官場，內里的黑暗，并不見得比《官場現形記》中所描寫的要低。
而高大全堅信，真正神圣的東西，永遠不會被玷污。
如果真的被玷污了，那只能證明這件東西還不夠神圣。
如果真的有人要立志肅清吏治、報效國家，也絕對不會因為高大全揭露官場的黑暗而改變主意。
如果是一心想要升官發財的人，讓他們提早認清官場的本質，又有何不可？
過了自己心中這關，高大全其實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他看向司馬光的眼神，已經變得殺氣騰騰。
范蠡敏銳的發現了高大全的改變，不過他并不知道高大全想到了什么。
“高校長，你怎么了？”范蠡問道。
高大全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淡淡道：“沒事，我只是在想，司馬光肯定會為今天這堂課后悔。”
“為什么？”范蠡不解。
“因為他面對是本來只是一般困難模式，可是現在多了這一堂課，他即將會面對地獄困難模式。”
高大全說了一句范蠡不懂的話，就和張貞娘一起離開了禮堂。
他要回去準備了。
回去的路上，高大全給蔡京打了個電話。
高大全：“蔡相，今天司馬光來太學作妖了。”
蔡京：“我知道。”
高大全：“他是在收買太學~生的人心，這一次科考報名人數不多吧？”
蔡京：“不到去年一半，所以司馬光急了。”
高大全恍然：“怪不得，不過我不能讓司馬光這樣放肆，所以要準備反擊了。”
蔡京：“放手去干！”
高大全忽然有些扭捏：“蔡相，這可是你說的啊。”
說完這句話，高大全直接結束了這一次通話，讓手機那頭的蔡京莫名其妙。
高大全看著自己的手機錄音，長出了一口氣。
這可不是我故意要坑你的，是你自己讓我放手去干的嘛。
高大圣人，從來不做那種故意坑人的事情。
嗯，就是這樣。